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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语数都很好,唯独对不是必修课程的英语不是很感兴趣,英语课他都在看课外书。
    萧厉却在这个问题上抓他抓得很紧。
    梁千里不解:“欸?为什么啊?”
    萧厉语气冷酷:“没有为什么。”
    梁千里桂花瓜子磕得咔咔响:“考试不考吧这个。”
    非要说个原因的话,萧厉道:“因为我不跟英语不好的土包子做朋友。”
    “……”
    啊不是,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他知道萧厉和林霜影他们读的是国际幼儿园,之前寒暑假还在国外呆过不短的时间,他即便是生气,语气也是糯糯幽幽的:“那你去找你洋气的外国朋友打电话叭!”
    萧厉气笑:“你敢挂!”
    梁千里果然不敢。
    萧厉沉默一瞬,缓了语气:“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梁千里鼓起腮帮不说话。
    萧厉难得有点耐心:“梁千里,你为什么不想学英语?”
    梁千里嘟囔:“因为用不到啊,考试也不考,其他人好像也没有在学。”
    萧厉顿了一下,沉声道:“不要看其他人。”
    “什么?”
    “我学,你也学,不行吗?”
    “而且不会用不到。” 萧厉马上就能想到一个:“你不想以后和我一起出国玩?”
    梁千里心动了:“想的。”
    萧厉可真怕他来一句 “不想”。
    “那就学。”
    梁千里总是很快被萧厉说服,无论在什么方面:“好。”
    此后每日通话又多了一项议程,梁千里给萧厉读单词,萧厉矫正他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发音。
    时隔多年后,在外留学的梁千里再次回忆起这个平淡无奇的傍晚和这一通电话时,都会觉得幸运又感激,那种年少的温暖无论再过多少年都依旧清晰、开阔、绵长。
    即便是在他们分离的那几年里,这份温暖也依旧充斥在他心口,留下安静的,妥帖的,余温。
    回望他们成长的一路,总是萧厉想得更早,更多,更远。
    他无法忘记的,是找到光那一瞬间的豁朗与光亮,他拥有了一轮月亮,就能比别人看到更多的路,比别人走得更快。
    萧厉没有骗他。
    “别人不都这样吗?
    ——不都。”
    入冬时节,槐城爆发了一场流感,全市中小学严格管控,每天量体温。
    人在年纪小的时候是很难对病毒、疾病有真切的恐惧,只知道着急地给不能见面的朋友打电话,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
    “这几天上课我们班有一半儿位置是空的。”
    “二郎神也生病了,阿公准备带他去打疫苗。”
    听筒里隐约夹杂粤语歌,“阿公给阿婆买了新的磁带,是不是比昨天的粤剧好听?”
    都是梁千里在说,萧厉偶尔应一声,即便是这样也还是被梁千里发现了,他立马紧张起来:“萧厉,你怎么了?”
    吊完药水独自在家的萧厉一顿:“什么怎么了?”
    “你声音就不对劲,是不是感冒了?吃药了吗?难不难受?” 那气冲冲的架势听着是要立马顺着电话线冲过来找人。
    萧厉心头一烫,顿了几秒,假装不耐烦地凶:“你紧张什么?说了没事就没事。”
    梁千里也不介意,只剩下担忧着急:“我好担心你生病,我怕——”
    萧厉喉咙滚了滚,声音轻下来:“不用担心,你怕就给我打电话。”
    梁千里舍不得挂电话,二郎神趴在膝头,一人一狗都蔫着,阴晦萧瑟的冬夜里,他们在电流声中听闻彼此的呼吸,直到睡着了都没有挂断(后来许老师在交这个月话费的时候严肃批评了梁千里)。
    再见面已经临近年,梁千里从大老远就扑过去抱住萧厉,萧厉皱了皱眉,倒也没有推开。
    “你快试试,这我阿婆做的,和我的是一套。”
    许子娟知道萧厉生病了,给俩小孩织了围巾和手套当新年礼物。
    萧厉摸着柔软的毛线,良久没说话。
    这些天他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大平层里,阿姨来做好饭又走,是梁千里的电话一直陪着他,说他们家今天炖了乌鸡汤,说元宵节阿公用茉莉花茶住了一大锅汤圆儿,花生馅的比芝麻馅儿的好吃,说许老师让他开始读《红楼梦》。
    此刻,那些温暖和烟火气变成了真实,沉甸甸压在他手上。
    梁千里好兴奋,比了比两个人的个头:“你是不是偷偷长高了?”
    萧厉靠在窗边给他裁宣纸,淡淡说:“嗯,是没经过你同意长了一些,抱歉。”
    “……”
    收了人礼物该使唤人的时候还是毫不客气,萧厉敲了敲他的饭盒:“今天吃什么?”
    早就过了蟹的季节,但槐城靠南部海湾,集市上每天都有新鲜的水产和海鲜,价格也会比内陆城市便宜许多,有船的人家甚至会自己抽个周末出海捕捞。
    岭南地区吃海鲜讲究 “鲜”,做法简单,清蒸白灼,或者煲汤,佐料也简单,只淋上几滴调制的酱油和麻油,海鲜最原始的清甜和鲜嫩悉数溢出,回味无穷,不上火也不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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