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执陌低笑了一下,没有揭穿少年的害羞,看了一眼手机:“上午十点了。”
“啊,居然都这么晚了……”简安眠呆呆地看着男人,“你怎么没有喊我起来啊?”
宴执陌亲吻少年的鼻尖,嗓音低哑:“昨晚宝宝辛苦了,多休息一下。”
简安眠纠结地绞着手指:“那,你岂不是还没有吃早餐。”
“……”宴执陌轻轻吸了一口气,到底谁才是受累的那一个,小朋友居然翻过来关心他,却忽略了,他自己也没有吃早餐。
宴执陌心脏一片酥酥麻麻,无数次地感慨,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美好的少年。
“难道你不想在第一次的亲密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宴先生吗?”
“想的……但是。”
“你开心就好,没有但是。”宴执陌强硬地用嘴封住了少年喋喋不休的唇。
经过一晚上的深入了解,简安眠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男人的触碰,随便摸两把,就立刻化成了一滩水。
“头晕不晕?饿不饿?”宴执陌宽大的手掌扯开少年的睡袍,伸进去,轻柔地抚摸少年薄薄的肚皮,触感软绵绵的,好像摸着一块滑溜溜的豆腐,里面昨晚装满了他的爱意。
简安眠舒服地微微眯起眼睛,毛茸茸的脑袋在男人的肩窝里轻蹭:“头不晕,肚子也还好,不太饿,可能是因为还没有起床吧,只是躺在床上不动,就没有太大的感觉。”
“距离吃早餐还有一会儿,先喝点葡萄糖,免得一会儿头晕。”宴执陌手臂伸到床头柜上,拿了一瓶葡萄糖过来,打开后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捏着少年的下巴,侧头喂了进去。
“……”简安眠气喘吁吁地张着嘴,吐出来的一点殷红的舌尖微微泛着麻,一整瓶葡萄糖都在男人的亲口喂食下喝完了。
宴执陌的吻从少年的嘴唇挪到脖子,粗糙的大掌轻柔地按抚少年白软的肚皮,忽然毫无预兆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简安眠呼吸猛地凝滞,蜷着身体,把掌心下的被子攥得乱七八糟。
“……”宴执陌出来后,抽出一把卫生纸,优雅地擦拭嘴巴。
简安眠害羞地钻进男人的怀里,亲吻男人的脖子:“宴先生……要来吗?”
清晨总是雄性荷尔蒙爆棚的时候,他倒是被男人伺候舒坦了,但是男人自己还不舒服,他也想让男人快乐。
“不了,你还没吃早餐,得赶紧吃点东西,不然胃要不舒服的,”宴执陌宠溺地揉着乖巧的少年的头发,即使面前年轻貌美的小爱人是如此热情可人,依旧俨然不动,将一个贴心成熟的年长者扮演得十分合格,“这种事情做多了不好,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刚要多注意,一个星期最多一次,回头我还找长孙永给你要点药膏,每次结束后都给你涂一下,精心保养,免得老了身体有损害。”
“……”简安眠嘴巴一撇,头一回这么讨厌自己病弱的身体。
亏他以前还觉得,病弱了,就可以每天只睡觉不用动,结果现在倒好,他想睡的“觉”睡不了,想“动”也动不了。
都怪这破身体,害得他都不能和他的宴先生好好亲近亲近,真讨厌。
“那,我也帮你。”简安眠退而求其次。
宴执陌顿了顿,宽厚的大掌带着鼓励意味地揉着少年的头发,低垂的眸色暗沉。
“……”简安眠知道男人这是默许了,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颤抖地掀开被子,模仿刚才的男人,大脑眩晕地钻了进去。
……
两人在床上厮混到了十一点半才下去,早餐算是不用吃了,直接吃午饭。
家里有明显打扫过的痕迹,简安眠一想到,当王阿姨买完菜回来,发现早餐没有人动,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地清理掉,去做午餐,就感到脸上臊得厉害。
希望这两天都不要见到王阿姨,否则他一定会害羞得原地昏过去。
吃完午饭之后,宴执陌就事不宜迟地联系了宇文特助,让他去长孙永那里一趟。
简安眠虽然对于让宇文特助帮忙拿那种东西感到十分羞耻,但他更不想让男人出去,他刚和男人亲密过,现在正是最依恋男人的时候,一点都不想跟男人分开。
他只能在心理安慰自己,怎么说,宇文特助也算半个自己人,被宇文特助知道了,总好过被其他人知道。
宇文特助的效率很高,收到消息后就立刻去了一趟医院,过了两个小时,便带着宴总要的药敲响了大门。
宴执陌拿到药后,当即将害羞的小少年放倒在沙发里,仔细涂抹了一遍。
涂药的时候,不免又经历了一些情难自禁的事情。
可能是身体的彻底结合,同时还经过了那晚男人的内心剖析,简安眠敏锐地察觉到,男人对他的态度再一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比起从前,单方面将他当做一个身体不好的年幼者来精心呵护,现在多了一丝,将他当做了自己的爱人、一个成年的男性。
他们都在为了能够更好地靠近彼此的灵魂,而做出改变。
……
周一的时候,宴执陌在公司开会,毫无预兆地宣布,将他的渣爹宴祖义转移到分公司,以后他的工作,不出所料,就一直在那边进行。
那是一个经济水平十分普通的城市,与其说是转移,不如说是被总部流放了。
整个会议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宴祖义当场从椅子里跳起来,想要冲到台上和宴执陌理论,然后就被精通武术的万能特助控制在了原地。
白眼狼、不孝子、没良心……
宴祖义气得脸红脖子粗,瞪着一双盛满怒气的铜铃大眼,隔空指着宴执陌的鼻子,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
大家经过短暂的惊讶,很快恢复了表情,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替宴祖义说话。
这对父子的关系早在那位可怜的母亲去世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破裂,没有丝毫转圜的可能。
宴执陌上位后,他们一直等着看宴执陌什么时候才会将宴祖义拉下去,又会做到什么程度。
他们没有想到,宴执陌居然真的这么绝。
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宴执陌将公司里属于宴祖义的人,一点一丝地剥离出去,同时一个个地敲打那些和宴祖义有往来的,听话的,就给点甜头,不听话的,全部被他换下去。
直到宴祖义在公司几乎成了一个光杆司令,而所有的部门都被宴执陌的人占领,宴执陌彻底将整个公司掌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现在,也确实是时候,该对宴祖义进行最后的宣判了。
“宴执陌!你当真是连最后一点父子情谊也不顾了!”宴祖义双眼赤红地瞪着宴执陌,眼里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宴执陌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笑话一样嗤笑了一下:“宴祖义,我和你有什么父子情义可谈?从我出生开始,你就没有拿我当一个儿子看待吧。”
宴祖义癫狂地大笑道:“好啊,真好!我可真是养出了一个好儿子!够狠,像我!”
宴执陌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你错了,我一点都不像你,你自私自利,除了你自己,谁都不爱,你没有心,但是我有。”
宴执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留下宴祖义眼神阴沉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
宴祖义对待宴执陌的观感其实很复杂。
他一方面,自豪于自己养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另一方面,却又对宴执陌远超自己的才华充满嫉妒。
宴执陌不知道的是,宴祖义内心深处对他的嫉妒,除了天赋和才华,还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宴青雄和姚仙蝶对宴执陌的宠爱。
宴青雄和姚仙蝶明明是他的爸妈,却反而对他不闻不问,什么都护着宴执陌。
时间久了,宴祖义都快要分不清,他究竟是宴执陌的父亲,还是宴执陌的敌人。
或许他们就是上辈子的敌人吧,否则为什么他生来就对这个孩子没有丝毫的爱意,只有互相折磨和日渐浓烈的厌恶和嫉恨。
当天,宴祖义就回了一趟老宅,竟是跑去找宴青雄告状,骂宴执陌狼心狗肺,完全没有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要求宴青雄给自己做主。
宴青雄表面打着圆场,实则不理不睬,摆明了向着宴执陌。
宴祖义再也忍不住般,将积累了大半辈子的怨气全都爆发了出来:
“宴青雄!究竟宴执陌是你的儿子,还是我是你的儿子!自从宴执陌出生,你和姚仙蝶就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宴执陌,我呢?你们有半点把我放在心上吗?我看你们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你们的儿子!”
当时在会议上,宴执陌对宴祖义说过的话,又被宴祖义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宴青雄。
宴青雄呐呐张了张嘴,整个人都被宴祖义的突然爆发震在了原地,明明没有心脏病,却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绞痛,嘴唇蠕动,好半天才发出声音:“祖义,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想我们的,宴执陌是你的儿子啊,你为什么要嫉妒你的孩子?”
“我嫉妒他?连你都这么说?”宴祖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破罐子破摔般,发狂地怒吼道,“是,我是嫉妒他,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嫉妒他!就因为他比我聪明,比我有才,你们就要把所有的好东西全都给他!你们根本就是瞧不上我!我就是你们的一个弃子!我就是宴家的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废品!”
宴青雄呼吸急促地捂着胸口,痛苦地摇头,苍老的嗓音轻颤:“……宴祖义,你的心灵已经扭曲了,我从来不知道,你一直以来竟然都是这样看待我们的,我们只是想要将宴家交到更合适的人的手里,我们所做的一切评判,都是为了宴家的未来在考虑,根本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故意为难你、偏爱执陌,你们在我们的心里,一直都是平等的。”
“你不觉得这是偏心?呵呵,行,那你倒是让宴执陌把宴家还我啊!”
“宴祖义!”
“哈哈哈哈,看吧,你根本就不想给!你根本就看不上我!还说你没有偏心!”宴祖义已经被内心的嫉恨冲昏了头脑,浑浊的双眼除了利益和自我什么都看不到,表情狰狞地指着宴青雄的鼻子,口不择言道,“宴青雄,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出生在了宴家,成了你们的孩子!要是有下辈子,希望我再也不要和你们有丝毫的关联!”
“噗通”一声,身后传来一声重响。
他们回头,发现姚仙蝶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院来到了客厅,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然后晕倒在了地上。
“仙蝶——!!!”宴青雄快速推开宴祖义跑过去,颤抖地扶起呼吸急促的姚仙蝶,朝身边的佣人大喊,“叫医生!快!叫医生——!”
宴祖义怔怔地愣在原地,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走过去,身子晃了晃,跪倒在了地上:
“……妈?”
……
姚仙蝶晕倒的事情,在宴家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当天姚仙蝶就被送去了医院,之后回到了养老院。
简安眠还陪宴执陌一起去看望了姚仙蝶。
自此之后,宴家里就流传出了许多不太好的消息,说是……姚仙蝶快不行了。
当时宴执陌是在家里接到的电话,整个人的情绪肉眼可见得变得阴沉愤怒,当即便要叫人去教训那些嚼舌根的人。
简安眠很少见到男人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男人的爷爷奶奶,对男人真的很重要。
然而宴执陌的电话还没拨出去,就被宴青雄一通电话阻止了。
宴青雄只说了一句话:“不用了,让他们说去吧。”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几天,宴执陌的情绪低落了很久,简安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男人,只能更加黏男人,每天说好多好听的话,主动和男人亲近。
他想要用行动表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陪伴在男人的身边。
幸好没多久,宴执陌的情绪就恢复了正常。
不,应该说,至少表面看上去,男人恢复了以往寻常的样子。
但简安眠知道,有什么人类无法控制的令人心痛不已和无可奈何的命运,马上就要发生了。
……
这天,简安眠在图书馆查阅资料,一位老师忽然从外面进来,走到他的面前,朝他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简安眠同学,你的妈妈来看你了。”
“妈妈?”简安眠愣了一下,许佩莹不是早就进局子了吗?怎么会跑来学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