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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嘉涵的手依然停留在半空中,仿佛还在怀念那一缕青丝的手感,“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什么机会?”
    “追求你的机会。”
    梁昀消化了几秒钟,猛地从卡座里站起来:“你疯了吧?”
    陈嘉涵看着她堪称惊吓的表情,一脸落寞地说:“你果然还是喜欢陈琛。”
    梁昀坐下,不置可否。她又看了眼周围,“总之,这种话你不许再说,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陈嘉涵却往她身边靠了靠,一副喝多了的颓废样子,“我知道的,所以我也不求得到你的心。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就是能不能给我个靠近你的机会?”
    梁昀觉得他要么是喝多了,要么就是在说骚话钓妹。她站起身,绝然地说:“陈先生,你找错人了,我可不是你海里的鱼。”
    说完,提着包就走。
    陈嘉涵在酒吧门口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腕:“我知道,你只想嫁给陈琛,我有办法可以帮你。”
    梁昀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
    他的手从她的手腕上缓缓滑下,紧紧地扣住她轻薄的掌心:“别急着拒绝我。”
    *
    梁昀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灯亮着。
    她推门进去,吴薇坐在会客区的椅子里,眼神冷冷地扫过来,似乎蕴满了怒气。
    梁昀心里一紧,面上却浮起笑容:“妈,您怎么来啦?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吴薇拿起手机屏幕对着她:“自己看看几点了。”
    梁昀心虚地笑着,走过去揽住吴薇的肩膀:“哎呀,今天曼迪过生日,大家约在酒吧,玩得开心,才回来晚了一些。”
    吴薇并不买账:“你看看你的打扮,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人却被梁昀推着往里走:“妈,这么晚了,您也别回去了,就在我这儿歇了吧。”
    吴薇边走边说:“自从你开了工作室,自己搬出来住,我就总是不放心。幸亏今天过来看看,才知道你整天就是这样混日子的?”
    梁昀没再继续推她,自己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一边往脸上喷卸妆水,一边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没有混日子,一直在筹备下个月女性论坛的事,平时可忙啦!”
    吴薇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忙你的事业没关系,但什么是最重要的你不知道?陈琛回国之后就一直呆在南城,你不跟过去培养感情,还在帝都开起工作室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梁昀忽然把卸妆棉狠狠扔到地上,“又是陈琛!总是陈琛!妈,您把我捡回来,就是为了卖女儿给陈家吧!”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在室内响起。吴薇胸口起伏着,眼中泪光闪烁,似乎是暴怒到极点,又失望到极点。
    “你做了梁家的女儿,就要尽到壮大梁家的责任!嫁给陈琛,成为陈氏财团的女主人,就是为梁家、为我、也为你自己,能做的最好的事!”
    她指了指工作室的周遭:“相比起来,这些东西,什么也不是。”
    吴薇说完,拿起包,掉头离开了。
    梁昀的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她使劲咬了咬嘴唇,脸颊火辣辣得疼。抬手摸了摸,似乎有点肿。
    她机械性地进了厨房,想去冰箱拿个冰块敷一敷。
    打开冰箱,本来空空如也的冷藏柜里,此刻却摆满了新鲜的瓜果和时蔬。玻璃饭盒里装着各类现成的吃食,全是她爱吃的品种。
    相比刚刚那个巴掌,这一冰箱的食物反而更像溃堤的蚁洞,梁昀再也没法强撑下去,终于扶着冰箱缓缓蹲下,任泪水肆意地滚落。
    寂静无人的深夜里,落地窗俯瞰到这片万家灯火的城市。
    梁昀坐在厨房的地板上,拿出手机,点开陈嘉涵的微信界面——
    “你打算怎么帮我?”
    第22章
    直到后半夜, 富丽海ktv的歌声依然绕梁不绝。
    这里地处南城西面一个大型批发城附近,周围道路狭窄,店铺林立, 将老城区独有的衰败和热闹融合得浑然一体, 房价却又出奇的高,受众大多是南来北往的生意人。
    张雨绮穿着一身黑色的低胸紧身蕾丝,领口几乎没什么遮挡, 露出大片白嫩的好风景。超短的包臀裙更是勾勒出迷人的身材,虽然个子小, 但10cm的防水台一撑, 倒也显得玉腿修长, 风情万种。
    她娇小又性感的长相很受这边客户的青睐,几乎成了半个头牌。今晚,领头的妈咪兴奋地跟她说,有大客户包场,一看就是上等人!
    推开包厢的门,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面色清冷的年轻人站在屋子中央。张雨绮刚要上前媚笑一番,对方忽然伸手,递过来一张名片:“你好, 我是陈氏财团驻南城总裁办负责人, 鄙姓林。”
    ……
    ktv的后巷,一辆面包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周围黑压压地站了一排人。
    张雨绮围了件风衣, 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跟着林秘书走到车前。车门拉开, 露出刘小柱那张多年未见的脸。
    刘小柱四肢被捆得结结实实,蜷缩在后座上, 已经没了意识。
    “他中间试图逃跑,所以花了一些时间。”林秘书解释道。
    张雨绮上前,用发抖的手把刘小柱的脸掰正,定定地看着他。这张脸此刻有些浮肿,眼窝上一团青紫,嘴角还挂着涎水。张雨绮忽然有些茫然,自己当年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这时,车旁边的阴影里闪身出来一个圆寸的花臂大哥,大哥挺着个啤酒肚,脸上爬满横肉。本是凶悍的长相,此刻却笑得很谦卑。
    “这位是腾哥,在南埠那边经营jsg民间放贷公司,上次去你家讨债的就是他的人。”林秘书介绍道。
    腾哥立刻赔笑道:“不敢不敢!上回是手下那几个不长眼的崽子有眼不识泰山,误砸了姑娘的地方,都是一场误会!误会!哈哈哈……”
    林秘书没理会腾哥尴尬的笑,继续对张雨绮道:“刘小柱这两年在深城有一些积蓄,但还不够平账,人会交给腾老板,在带走之前,来让你见一面。”
    说着,他又从助手那里接过一个文件袋,递了过来:“这里有刘小柱的身份证件,张女士如果想离婚,我也可以协助。”
    张雨绮接过纸袋,哆哆嗦嗦地打开,里面除了证件之外,还有几张照片。她借着车灯,一张一张仔细地看过去,全是刘小柱在深城的偷拍,每张照片上都搂着不同的女人。
    半晌,她嗓音嘶哑地说:“我要离婚。”
    “哗啦”一声,面包车的车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刘小柱的身影。
    开车之前,张雨绮走到林秘书身边,小心翼翼地道:“谢谢您……也谢谢陈先生。”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忐忑地说:“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们的。陈先生他,是不是想让我……这种人,离梁时远一点?”
    林秘书摇头道:“不必。陈总感谢张小姐这些年对梁时小姐的陪伴,一切如常即可。张小姐今后如果遇到麻烦,也可以联络我。”
    说罢,他微微地点头致意,上了车。
    张雨绮看着一行车子消失在前方的黑夜中,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她紧了紧衣领,反身往ktv走,每一步都无比轻松。压在身上数年的负担一朝了结,肺里仿佛注入了新的氧气,让她感到如获新生。
    *
    梁时醒的时候,手机上收到来自张雨绮的十条60秒语音和二十个哇哇哭泣表情。
    梁时:……并不想点开。
    手机暂时放在一边,她掀开被子下床,简单洗了个脸,就冲到厨房开始忙碌。
    从上周开始,她就每天早起,给陈琛做早饭。
    虽然陈琛多次表示并不需要,但是她很坚持,并在持续观察中摸清了陈琛出门的时间。
    今天的早餐是香煎猪柳蛋三明治,梁时把东西包好,又热了一盒牛奶放进餐包。
    陈琛出来的时候,正在边系领带,边打电话。
    是一通英文的跨国电话,讲到要紧处,他手上的动作渐停。梁时走上去,很自然地接过那条领带,替他接着打。
    这下轮到陈琛惊讶了,用口型问她:什么时候学的?
    梁时也用口型回道:刚学的,实践一下!
    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这张脸未施粉黛,白皙剔透,甚至可以看到浅色的小绒毛。脸袋上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像杏核一般圆润,闪着干净又澄澈的光。尤其当她抬起眸子直直望过来的时候,真当得起一句皓齿明眸,远山芙蓉。
    除了……
    陈琛抬手,轻轻抹掉她脸颊上的番茄酱,“走了。”
    司机和小方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陈琛上车,打开餐包,猪柳蛋的香味扑鼻而来,里面竟然还有一盒牛奶。
    他微微一笑,边听小方的日程汇报,边收拾掉这份小学生营养早餐。
    梁时在露台上看着陈琛的车走远,才伸着懒腰回到室内。她就着剩下的材料简单吃了个早餐,然后边听张雨绮的语音,边开始收拾房子。
    昨天就听陈琛讲了刘小柱的事,梁时感慨,他花了不到一个月,就解决了她们俩长达两年的困扰。
    从此,不用再躲躲藏藏,不用再往这个深坑里填利息,张雨绮也终于可以从这场劳神伤财的婚姻中解脱。
    梁时不傻,当初陈琛威胁她“以工抵债”,实际是给了走投无路的自己一条活路,让她有饭吃,有地方睡,免受欺凌。
    她很珍惜陈琛的好意,无论这好意是出自对小时候玩伴的关心,或仅仅是对一个熟人的同情,她都不介意。
    经过那漫长的分离以后,梁时都不敢想,有一天自己还可以待在陈琛的身边,每天能见面,还能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每天早晨,她都怀着期待的心情醒来,走出卧室的门,就能看到陈琛。
    早上的陈琛很柔软,就像刚睡醒还没有伸出爪子的猫科动物,浑身散发着慵懒。
    梁时出来的时候,有时他刚刚洗完澡,头发上还在滴水,额发胡乱地挡住眼睛,倚靠着吧台喝水。
    有时候,他一边刮胡子一边听英文广播,头发胡乱支棱着。听到荒唐的新闻,还会忍不住问号脸,和梁时面面相觑。
    也有的时候,梁时一觉醒来,他已经穿戴整齐要出门。这种时候,陈琛会抱歉地看着她,解释自己早上有急事,要早走。
    走之前还给她留下两只他煮好的白水蛋。
    陈琛总是劝她不必早起,可以多睡一会,可梁时不愿意——晨光里的陈琛这等好风景,她舍不得不看。
    *
    梁时刚指挥着扫地机器人把房间清扫了一遍,送食材的师傅就到了。她把东西清点好,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再去阳台上收洗干净的衣服。
    她会很仔细地熨陈琛的每一件衬衣,连侧缝都要左右对齐才行。衬衣叠好,梁时抱着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埋头轻轻吸了吸。
    吸了几口,梁时老脸一红,有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害羞。她抱着衬衣,傻笑着跌进沙发里,想着,给它们熏点喜欢的香味吧。
    脑子里开始琢磨几个男士香的牌子——唉,多少年不逛专柜了,改天要去南城最顶级的商场转一圈才行。反正陈琛那张卡也没有限额,替他消费一瓶香水应该不过分吧。
    这样,以后他身上的味道,就由她说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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