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江冷笑了声,自嘲道:“我这样的人还有哪个女人愿意嫁,妈你别管了,我不回家住,给我在外面租个单间就行。”
徐寡妇变了脸色,心里很难受,儿子说的是事实,一个牢改犯怎么可能娶到老婆?
“妈去打听过了,多花点彩礼娶农村姑娘,比这丑八怪强百倍。”
徐寡妇苦口婆心地劝,在她心里儿子是最好的,丑八怪女人哪配得上?
就算在外面租房子,也瞒不过街坊邻居,还不得笑话死啊,她可丢不起这脸。
“以后再说吧,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打算。”
牛大江笑了笑,朝丑女人看了眼,眼神越发阴戾,女人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瑟缩了下,身体更颤了,十分畏惧牛大江。
“你就是不听妈的劝,当初要不是顾惜惜那贱人,你也不至于……”
徐寡妇又急又气,儿子就是不听话,才会被顾惜惜害得坐牢,害她一家被人耻笑,她突地变了脸色,朝丑女人看了过去,越看越熟悉。
“她就是那贱人?”
徐寡妇大惊,这丑八怪可不就是顾惜惜?
“大江,你怎么又和她扯在一起了?你还没吃够教训啊,这扫把星以后又要害你……呸呸呸,大吉大利,大江你听妈的,赶紧把这扫把星扔了。”
徐寡妇快急死了,恨儿子不争气,在顾惜惜身上摔了那么大一跤,还不吸取教训,又要跳回坑里,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儿子再和顾惜惜搅和在一起,肯定没好结果。
“大江,妈求你了,别再和这扫把星搅和了,你和妈回家!”
徐寡妇拖着儿子走,但牛大江却挣脱了,“妈,我不甘心,这贱人害我那么惨,这口气不出了,我死不瞑目!”
“呸,别一天天死啊死的,你要怎么出气?杀了她?杀人要偿命的!”徐寡妇也恨不得顾惜惜死,可杀人犯法啊,她可不想儿子再去坐牢。
牛大江阴笑了笑,得意道:“我没那么蠢,男人打老婆可不犯法。”
这一年半在农场,他受尽了屈辱,尊严和脸都被踩在脚底下蹂躏,他还不能反抗。否则会打得更狠,那么大的农场,死几个人根本没人管,他只能忍气吞声,像狗一样活着,但他对顾惜惜的恨也越来越深。
他暗暗发誓,等出去后一定要找到顾惜惜,狠狠地折磨凌辱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天爷大概听到了他的心声,机会送到了眼前,他救了几个干部,提前释放,又在火车站看到了捡垃圾的顾惜惜,像叫花子一样,尽管又脏又丑,可牛大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毫不犹豫将她带了回来。
徐寡妇还是没能拗过儿子,只得答应,她恨恨地瞪了眼顾惜惜,警告道:“别把这贱货带回家,我丢不起这脸。”
“放心吧,她哪都不去,在家里干活。”
牛大江早计划好了,以后顾惜惜就只能像牛马一样活着,弄个链子栓在家里干活,他去弄些纸盒回来,让这贱人糊,他不高兴了就拿这贱人出气,高兴了就给个好脸。
第445章 以前捧在手心疼,现在动辄打骂
租房子没那么快,徐寡妇让牛大江回家住。但不许带顾惜惜,她嫌这扫把星晦气。
“随便她去哪住,睡马路也行,那么丑连狗都嫌,大江你和妈回家住,妈给你做好吃的,你都瘦脱相了。”徐寡妇心疼地看着儿子,她早上去买了骨头,炖一天了,汤都炖成奶一样,又鲜又补,特意给二儿子炖的。
“我去住招待所,你给我租个单间就行,其他的别管了。”牛大江没答应,他也不想回家,那些势利眼邻居们肯定没好脸色,他懒得回去受气,还不如在外面住快活。
而且他得盯着顾惜惜这贱货,前几天没注意就差点逃了,哼,他还没出够气呢。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真和这丑八怪过一辈子?”徐寡妇又朝顾惜惜狠狠瞪了眼,看一眼都多余,晦气东西。
牛大江冷笑了声,没说是,也没否认,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徐寡妇不由皱眉,她感觉到儿子变了,以前虽然吊儿郎当,不高兴了还会和她顶撞,可她说的话还能听进去几句,现在她看不透儿子的心思,就像一潭绿幽幽的水,看不到底。
徐寡妇心里隐隐不安,这样的牛大江让她有点害怕,忍不住好言劝道:“我给你找了个木匠师傅,跟他学两年手艺,出师了就能单干。虽然辛苦点儿,可能挣钱,大江你跟着师傅好好学,学会了真本事就啥都不怕了。”
“知道了,我先歇几天。”牛大江含含糊糊的,没个准话。
徐寡妇皱紧了眉,很想问究竟要歇几天,可想到牛大江在农场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回来了,是应该好好歇息几日,她不能催得太紧了。
“那你先歇着吧,这钱和票你拿着。”
徐寡妇从包里拿出一摞钱和粮票,一古脑塞进牛大江口袋里,又叮嘱了几句,便要回家了,临走时还朝顾惜惜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房子就租好了,说来也巧,正是当年陈野给顾惜惜租的那间房,房东一直空着,有几件家具还是顾惜惜置办的,陈野付的钱。
看着熟悉的房间和家具,顾惜惜心里又苦又涩,想起了和陈野相处时的美好,当时他们多好啊,陈野对她细心呵护,关怀备至,早上喝豆浆都要替她吹凉,生怕她烫到,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是什么时候变的?
顾惜惜眼睛酸涩,口口声声说要爱护她一辈子的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无情无义啊。
她揉了揉眼睛,在外面流浪的这些日子,她受尽凌辱,九死一生,眼泪已经流干了,而且视力也不太好,看近处的东西都模糊,她都觉得奇怪,明明她的身体那么差,可吃了那么多苦却还能活着,老天爷是故意让她在世间受折磨的吗?
徐寡妇带来了被褥和换洗衣服,还有些生活用品和吃食,便回去了。
顾惜惜还在回想从前的事,没听到牛大江的声音。
“给老子装聋作哑?赶紧把屋子收拾了,老子要睡觉!”
牛大江一脚踢了过来,面相凶狠,顾惜惜面无表情地去接水,小腿很痛,是刚刚牛大江踢的,她一瘸一拐地下楼,又一瘸一拐地端着一盆水回来,开始擦家具,动作比起以前麻利多了。
“老子没给你饭吃?快点儿!”
牛大江打了个哈欠,他没钱买票,扒火车回来的,一路上和乘警你追我逃,几乎没合过眼,顾惜惜也很疲倦,可她还得干活,稍微慢一点,牛大江的辱骂就开始了,污言秽语不绝于耳,骂得兴起了还会打她。
“你就是个贱货,老子以前把你放在手心里捧,你个贱货却一心勾搭陈野,对老子正眼都不瞧,还哄着老子去干犯法的事,害老子在农场差点死了,你欠老子的十辈子都还不清,慢慢还吧!”
牛大江面目狰狞,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顾惜惜。
可他又有点舍不得,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顾惜惜捡回来,明明这贱人现在丑得跟鬼一样,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带了回来。
他就是想报仇,就是想凌虐这贱人出气,牛大江说服着自己,他对这贱人早没其他心思了,等他的气出够了,就赶这贱人滚蛋。
顾惜惜强打起精神,加快了手上速度,先把床擦干净了,再铺上被褥,让牛大江先休息。
牛大江一躺下去,就打起了呼噜,顾惜惜松了口气,牛大江只有睡觉时她才不会挨打挨骂,她扔了抹布,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会儿,又开始收拾房间。
到了晚上,终于收拾好了,顾惜惜强撑着酸痛的身体,引火烧水,还煮了点面吃,再去洗了澡,累得眼睛都撑不开了,牛大江睡得昏天黑地,估计晚上不会醒了。
顾惜惜缩在床角,只盖了一点被子,她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抱着身体,像可怜虫一样,牛大江翻了个身,卷走了所有的被子,她的身体暴露在了冷叟叟的空气中。
长叹了口气,顾惜惜不敢去抢被子,拿了大衣裹在身上,身体蜷成了一团,勉强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她是被牛大江踢醒的。
“饿了,给老子煮吃的。”
“哦!”
顾惜惜乖乖下床,先下楼洗漱,早上人最多,都聚在一起洗漱,顺便还聊聊八卦,顾惜惜一出现,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新搬来的?”有人问。
“嗯。”
顾惜惜点了点头,头也不敢抬,找了个角落洗漱,这些人她都认识。虽然她相貌变了,可也怕被认出来,她现在这个丑样子,不想被熟人看到。
等顾惜惜上楼后,下面议论纷纷了。
“这女人背影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也觉得面熟,等下,嘘……”
大家立刻噤声,因为牛大江下楼了,抱着脸盆,趿着拖鞋,穿着邋里邋遢的脏衣服,头发蓬乱,眼角还糊着眼屎,身上散发着一股酸臭味,老远都能闻到。
等牛大江洗漱好上楼,楼下又炸了。
“我晓得是哪个了,隔壁弄堂徐寡妇的二儿子,坐牢那个,那个丑女人就是以前在这儿租房子的,叫什么惜惜的,和小顾大夫抱错的那个,她怎么变得这么丑了?还和牢改犯搞在一起?”
第446章 水深火热,受尽折磨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还有嫌恶,谁都不愿意和牢改犯当邻居,而且牛大江平时品行就不好,小偷小摸的事没少干,他去坐牢大家还挺高兴,谁知道这么早放出来了。
“老张也真是,租房子总得看看人品吧,什么脏的臭的都租。”
“以后家里的东西看牢点,哼,跟牢改犯当邻居,我还真是十八岁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呢!”
“谁不是头一回啊,真是晦气!”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大,都对牛大江的入住很不满意。但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发几句牢骚。
正在吃面的牛大江全听见了,冷笑了声,起身走到窗口,将碗里剩下的汤朝下面一倒,洒在了好几人身上。
“啊哟……什么东西?”
“要死了,谁那么缺德倒汤?”
“娘西皮的,哪个乌龟王八蛋干的?”
被洒了汤的几人抬起头破口大骂,却看到倚靠在窗台边的牛大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也不说话,就阴沉沉地看着,身上散发着阴戾。
头顶传来冷笑声,牛大江扫了眼,众人只觉得后背发寒,大气都不敢出,上面这个可是牢改犯啊。万一惹毛了,杀人都敢,他们犯不着和这种坏胚硬碰硬。
“上班要迟到了,走了!”
“我也要去上班了,时间过得真快,还没说几句就十几分钟过去了。”
没多时,大家伙都散了,楼下空无一人。
牛大江得意地笑了,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以后再敢说他一句闲话,他就让这些人跪下来叫爹。哼,反正他都坐过牢了,还有什么怕的?
过了几天后,顾糖糖才知道牛大江带了个丑女人回来的事,关于这两人的关系,弄堂有好几种说法,流传得最广的一种,是这样的。
“牛大江在火车站捡回来的叫花子,徐寡妇自己说的,还说牛大江现在改造好了,喜欢做好事,哼,狗改得了吃屎?就牛大江那德行,瞎了眼的女人都不会嫁,他不捡老婆回家,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
吃晚饭时,陆母兴致勃勃地说起了最近他最火的八卦,还添上了她的分析。
“别回楼里住就行。”陆大姐语气嫌恶。
她也听到了不少闲话,大多数是抱怨,牛大江比以前更加横蛮,大概是因为坐过牢,有恃无恐了吧,谁要是在背后说他闲话了,这王八蛋半夜就去这户人家墙根下学猫头鹰叫,大半夜阴疹疹的叫声,能把人吓死。
有一户人家晚上两口子在办事,正起劲呢,窗台下响起了疹人的猫头鹰叫声,男主人吓得萎了好几天,差点留下终身后遗症。
除了这些,牛大江还干了不少缺德事,朝别人家窗户里扔垃圾,往楼下倒脏水,地上扔香蕉皮……数不胜数,还有别人家晾在外面的新衣服,或者咸肉咸鱼,经常神秘失踪,大家虽没抓到现行,可百分百肯定是牛大江干的。
牛大江没住过来时,弄堂里太平的很,大白天出去都用不着锁门,他一搬过来,弄堂里就搞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邻居们向街道办多次反映过,可街道办也只能批评教育,牛大江偷东西毕竟没证据,其他扔垃圾倒脏水的事,只是属于道德败坏,不能抓他去牢改。
但街道办批评教育过多次,牛大江表面上保证得很好,背后却打击报复告状的人,搞得大家再不敢告状,牛大江破罐子破摔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呢,哪斗得过这无赖?
陆母也听到了些,虽然同情隔壁弄堂的人家,但也庆幸牛大江没回来,否则祸害的就是他们楼了。
“这改造也没啥用,越改造越坏,放回来干啥呢,这种人就应该在农场干到死,出来就是祸害人。”陆母嘟嚷着发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