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夜没睡?”
每隔一小时打一次电话,八成是整晚都守着手机。
但温知新避开了问题,继续追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想不告诉你啊,只是晚一点而已。”
虽然已经不是大清早了,但一睡醒就跟兴师问罪似的,让本就被宿醉搞得头疼的应如是愈加烦闷。
“星城是我朋友邀请我来的,我总不能跨年夜丢下她来找你吧,而且你还在主持晚会,我找你你有空理我吗?”应如是抓了抓头发,又烦躁又不能理解,“你怎么反应那么大,跟捉奸似的,我如果出轨肯定直接把床照发给你好吧。”
“你已经想好怎么出轨了?”
“……”
真是令人拍案叫绝的理解能力。
团队给他买“高情商”通稿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翻车的可能性?
应如是气笑了,“哪止,我出轨对象都找好了,你现在来正好捉奸在床。”
话音刚落,房间响起低沉的敲门声,估计是清洁人员。
“不想和你说话,你自己冷静冷静。”
应如是直接挂了电话,没再和温知新掰扯,赶去开门。
门缝露出,就有一丝凉意从缝里钻进来,还没来得及将门敞开,门外的人就闯了进来。
左手手腕被攥住,整个人被逼着连连后退,抵在墙上。
全程不过眨眼的功夫,应如是甚至忘记了呼救。
但当她看到来人时,也不需要呼救了。
“真是有效率。”应如是注意到温知新眼底一片阴云,却偏偏要刺激他,“看来学长很有天分,以后在这片领域发扬光大可别忘了我这位领路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门还半开着,但温知新就是不说话,应如是有些不自在,用力去推他,“放开!”
手腕处有一丝松动,应如是讶然,没想温知新这次轻易松了手,但紧接着,她就听到了恍如山体崩塌的震天声响。
“温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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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从来不挑日子,哪怕新年第一天,医院也是人来人往。
但嘈杂的人声并没对温知新造成一点影响,他躺在病床,仿佛与世隔绝。
“我发现我真的不懂你,温知新。”
应如是垂下手,病历被她攥得发皱,“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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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正午阳光变成落日余晖,病房也逐渐黯淡下来。
应如是想开灯,刚起身,手心传来温热,一低头,温知新正在看她。
“睡够了?”
“睡过了。”
连着一个月四五小时的睡眠,一下子睡个午觉,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一醒来恍如隔世,脑袋也昏昏沉沉。
“你再睡少点命就没了。”应如是拍掉温知新手,开了灯。
灯光照亮了温知新苍白的面孔,应如是叹口气,还是倒了杯水,递给他。
“你感觉不到累吗?”
“感觉得到,但是不好意思休息,比我年长,比我劳累的人都在忙碌,我没有停下的道理。”温知新指甲刮擦纸杯,“而且,我也不想停下。”
“为什么?”应如是不解,“你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立足的吗……”
有什么必要作秀拼命?
后半句,应如是收住了,不是顾及他们的关系,而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相信这句话了。
“这是你当年看不惯我的原因吗?”
应如是一愣。
温知新笑了笑,没有恼怒的意思,他转悠着纸杯,淡淡道:“你遇事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能看出来,你对我做主持人,挺不屑的。”
“也不是……”
“所以我想好一点。”温知新抬头看向应如是,“想抹去你眼里的每一个缺点,如果我完美无缺,你就不会看上别人了吧。”
温知新应该庆幸自己睡了一觉,倒在了适当的时候。
不然,以他当时发疯的状态,下一步就是把应如是拖到无人岛,关押、囚禁,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将人强行留在身边。
好在,他现在还是正常的温知新,一切还在正轨。
可应如是看温知新的眼神却变得复杂。
说不上来,但就是发现这个人,和自己预想的,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