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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回寻月阁,覃如还没从方才的那番话中回过神。
    右相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长公主会寻到一位神医?
    难道皇帝的情况,他和长公主都知道了?
    等等...
    为什么他会知道长公主寻神医的事情?
    联想到长公主不打招呼突然过来,有个离谱的想法忽然冒了出来。
    难道长公主和右相是一伙的?
    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猜想,原书中长公主无心权谋,始终将社稷安稳放在首位,不然当初也不会放弃兵权选择去和亲。
    也正因如此,她对右相这种钻营权谋的人很是瞧不起。
    既然瞧不起,就更不可能同流合污。
    这一晚接受的信息太多,覃如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烦闷之余,另个念头又跳了出来。
    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陈玄卿?
    “乖乖在孤身边,孤答应你都会做到。”
    那夜缠绵间,陈玄卿落在她耳边的承诺还残存着温度。
    这抹余温很快被另一个声音吹散,“这几日不必关注太子动向。”
    “长公主素来不喜陈慕歌,想必太子正忙着护佳人,无暇顾及别的事情。”
    原书中每当男女主感情出现瓶颈时,总会有个反派借着虐待女主推动感情发展。
    覃如不由得想,他们两人的感情到了哪一步?
    为生病女主亲自熬药...
    还是借着醉酒同榻而眠?
    原书那些暧昧情节,一遍遍在覃如脑海里回荡。
    所以是分身不暇,才没有救她的阿娘吗?
    既没有做到,又何必说谎骗她。
    低沉失落的情绪如针尖般,在她心头上戳出密密麻麻的伤口。
    不过是兴头上哄了自己两句,也不能算是说谎。
    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覃如打了个激灵,随即暗自唾弃自己起来。
    真是被困在宫里久了,什么烂黄瓜都觉得稀罕。
    爱上女主的男人,绝对没有好结果!
    清醒过来以后,她放弃了给陈玄卿报信的念头。
    什么党政之争,她一点都不想牵涉其中。
    既然右相和自己不谋而合,她接下来就想办法怀上皇子就行。
    到时候在宫里养着胎,顺便看太子和右相狗咬狗岂不舒服?
    打定主意后,她又考虑起该去哪里借种。
    皇室宗亲风险太大,肯定不行。
    那种风流之地的小倌又太脏...
    一连苦恼了好几日,倒是等来了长公主请神医入行宫的消息。
    打着给皇帝请平安脉的由头,神医在皇帝寝殿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
    宫外各种势力暗涌翻滚之时,殿内气氛也很紧绷。
    “若不是我得到消息,你还要瞒本宫多久?”
    内殿的香炉里燃着龙涎香,闻到的只有苦涩难闻的药草味。
    又见神医久久不曾出来,德阳长公主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倏然站起身,走到陈玄卿面前立即甩了他一个耳光。
    “啪!”
    在场的除了两人之外,只剩下从小伺候陛下的老太监。
    他险些被德阳长公主下一句话吓破了胆:
    “若不是本宫提前赶来,太子打算等到陛下驾崩后再传信给本宫吗?”
    老太监连忙跪下,“长公主息怒。”
    “姑母息怒。”
    被打的反倒成了最淡定的人,“可愿听孤辩解一二?”
    毕竟是自己第一个侄儿,年少时也曾抱过好几次。
    再加上此事发生得太突然,她知道的又太少。
    于是,德阳长公主冷着脸坐回了首位。
    “父皇下旨来行宫那日,状况已经不太好。”
    陈玄卿讲得半真半假,他虽不知是谁给长公主递信,但有件事情可以确认...
    若这个人对皇帝情况了如指掌,就不会如此着急把长公主请来。
    叫来长公主,无非是逼他有所行动。
    “父皇病得太突然,等孤处理完事情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南巫给姑母送信了,难道姑母过来前没收到信?”
    从陈玄卿神色中看不出任何异样,德阳长公主心里有了几分考量。
    “先前孤派了数人求医,都未曾找到神医踪迹。”陈玄卿状若无意道:“原是去了南巫。”
    德阳长公主眸色微动,避而不答,“听说前几日陛下还在人前露脸了,是怎么回事?”
    “前一夜孤遭受贼人行刺,受了点轻伤,第二日右相带着众臣跪在父皇寝殿外求见,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孤便传信给平侯,让其派人过来稳住局势。”
    陈玄卿的解释言简意赅,既不诉苦也未曾抱怨。
    很多事情,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而是让德阳长公主,自己去发现。
    这里面的巧合太多,多到根本不需要细想就能明白。
    想起自己收到的那封信,德阳长公主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奸诈小人!”
    竟连她都被利用了。
    再抬眸时,她看向陈玄卿的神色柔和了许多,“受的伤如何了?”
    陈玄卿心中了然,颔首道:“姑母不必担心,已经好了。”
    “刺客呢?”
    德阳长公主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意味深长道:“此人留着必定是祸害,太子切不可心软。”
    陈玄卿刚要答话,却被里屋传来的脚步身打断。
    帘子被掀开,一布衣老头走了出来。
    德阳长公主立即起身迎了上去,关切问道:“廖神医,陛下情况如何?”
    廖神医摇了摇头,捋着胡须伸出三指。
    德阳长公主脸色一白,幸好陈玄卿从后面及时扶住了她。
    “姑母当心。”
    德阳长公主痛苦地闭眼,声音带上了哽咽,“是三年...”
    “还是三天?”
    “再加三十两,此人可救。”
    这个大喘气,让在场三人脸色变换了好几下。
    陈玄卿最先反应过来,答应下来,“孤这就派人准备。”
    “不过丑话,老夫得说在前头。”
    廖神医只用余光瞥了一眼老太监,后者心领神会,假借有事退了出去。
    等房间里只留下两人后,他才慢悠悠开口:“按时服用我开的药方,三月后可下床走动。”
    “别的...老夫就无能为力了。”
    “什么意思?”
    德阳长公主一听便急了,“别的是什么?”
    廖神医未答,从自己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此是药方,切记三个月内汤药不可断。”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且慢!”
    廖神医身姿轻盈,不费什么力气便绕开了长公主,径直出了门。
    “玄卿!”
    陈玄卿紧随其后,跟上了廖神医。
    明明是位垂垂老矣的老人,但廖神医脚步轻盈,始终比陈玄卿快一步。
    最后还是陈玄卿提步运气,才拦住了廖神医。
    “拦我做甚?”廖神医气得吹胡子瞪眼,“华清寺还有个老秃驴等着呢。”
    “神医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廖神医当真赶时间,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你爹天天乱吃什么,你这个当儿子的不知道?”
    陈玄卿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廖神医的包裹里,“还请神医解惑。”
    “说好三十两,多了不要,少了不行。”
    廖神医眼都没眨一下,便将银票退了回去。
    见陈玄卿还不让步,他不耐烦的竖起一指,“最多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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