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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倒v结束章
    ◎劳烦祁大哥带我去见陛下◎
    已是腊月廿五。宋娴慈三人和护卫找了一家大些的客栈落脚。
    护卫都是阿涓父兄派来的。宋娴慈这一假死, 以前的人手能不用就不用,免得让人发现她还活着。
    进了客房宋娴慈才将帷帽摘下,解下面纱, 露出一张被冻得鼻尖通红的俏脸来。
    阿涓笑着掐了掐她塞在腰间的软布:“娴慈这招太妙了,旁人见了这么壮实的一个腰, 哪里还会觉得你是大家闺秀!”
    赶了几日路,阿涓早已改口。只兰瑾因是家生子,叫惯了宋娴慈“小姐”,每次叫她名字都是磕磕巴巴的, 憋得小脸通红。
    宋娴慈抿唇一笑, 拽着她们两人去净手。
    三人围着铜盆一同将手放入热水中,齐齐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然后又一起扑哧一笑。
    宋娴慈左右看了看她们,笑得愈发满足,只是在瞥见窗外那在寒风中枯立的海棠树后, 笑意瞬间一僵, 然后便慢慢黯淡下来。
    待开春就好了。到时候宫里会选秀,民间美貌有才学又倾慕宁濯的女子那般多,总会有能入得了他眼的。
    那样,他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
    深夜,阿涓听到有人在轻敲窗子,她猛地惊醒,却见宋娴慈与兰瑾都睡着。
    她皱了皱眉。
    不应该啊,兰瑾也就罢了, 可娴慈一向警觉, 这声音又不算细微, 怎会没醒呢?
    阿涓揉了揉眼睛, 正欲将宋娴慈拍醒,却发现外面的敲窗声有些熟悉。
    三声长两声短,正是祁俞惯用的手法。
    她瞬间清醒过来,忙套上衣服翻身下床,悄声开了门。
    祁俞面无表情地跟她说:“不必这么小心,我在你们今日用的饭菜里下了药,娘娘和那个胆小丫头都不会醒的。”
    阿涓从小被师兄师姐试药,就这种因生怕宋娴慈身子受到一点点损伤而刻意降低了效果的迷药,她吃了之后当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涓下意识忽略他说兰瑾胆小,满脑子都是他对宋娴慈的称呼,心里咯噔一下,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叫祁统领来有何吩咐?”
    “陛下要你去找你大师姐。”
    阿涓一呆:“找她干嘛?”
    祁俞:“陛下在南境时被四皇子派的女贼下了噬心蛊,昨夜毒发疼痛难忍,需你去请大师姐出山为陛下医治。”
    阿涓更呆了:“不是说陛下当场戳穿了那女贼假扮娴慈所以没中蛊吗?这还是你当初告诉我的呢!”
    祁俞皱眉:“你听令就是。”
    阿涓脑子转了转,恍然大悟:“陛下是想骗娴慈?想让娴慈误以为陛下中了蛊毒?”
    看祁俞不说话,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当即摇头道:“不行,我不能骗娴慈。”
    “我提醒你一件事,阿涓。”祁俞面色冰冷地睨着她,“你,你的父兄,还有你嫂嫂你侄子,都被陛下救过命。”
    祁俞继续说:“若陛下冷血些,你早在当初隐瞒娘娘许嫁顾将军时就已经全家丧命了!”
    阿涓浑身一颤。
    祁俞走近一步,压缩与她的距离:“陛下将你们从阴诡地狱中拽了出来,帮你们壮大了玄阴帮,你们全家如今才能过得这么快活。阿涓,你得记恩。”
    “你要记住,娘娘是陛下的逆鳞,是陛下余生唯一所求。阿涓,你不是娘娘,陛下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你若不信,你想想吴江。”
    “此番你若抗旨不尊,吴江就是你们全家的下场。”
    鹅毛大雪纷飞。阿涓脸色发白,低声道:“好,我听命就是了。我会依你所言,在娴慈问我为何去寻大师姐时告诉她是因陛下中蛊命危。”
    “不。”祁俞冷着脸压低声音,“你不能直接这么说。陛下吩咐,若娘娘问起,你得先回她——你兄长病重,危在旦夕,需立时归家。”
    “若娘娘生疑,你必得咬死是你兄长出事,只是改口称你是打算先寻大师姐救你兄长。”
    “若娘娘仍是疑心,问你的话让你难以招架,你就跪地不语。”
    阿涓听得双目怔怔:“然后呢?”
    “然后娘娘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祁俞撇了眼窗子,声音几乎低不可闻,“陛下还说了,等下要是娘娘问起你在外面干什么,你不能说实话。”
    阿涓一懵,也跟着悄声说:“你不是下药了吗?娴慈怎会知道我出去了。”
    “药效减弱了四成,只能撑到子时一过。”祁俞附身拾起一块石子,“差不多就是现在。”
    说完,他手腕一转将石子弹出。石子裹着劲力及寒风而去,飞落在对面柴房的茅草屋顶上。
    下一瞬,厚厚的积雪自屋顶滑下,落地发出“轰隆”一声响。
    祁俞在心里默数到三,才经过窗子离开。
    房内。
    宋娴慈听到的响动,瞬间惊坐起身,然后便看见窗外有个人影走过。
    她一愣。
    这人这般高壮,倒是有些像祁俞了。
    她偏头一看床上少了阿涓,一颗心立刻就提了起来,正想起身穿衣,却听门吱呀一声。
    阿涓失魂落魄地走进来,见宋娴慈坐在榻上看着自己,吓得险些尖叫。
    宋娴慈眨了眨眼,待她缓过来了,轻声道:“外面冷,快上来。”
    阿涓依言上了榻,被宋娴慈搂在怀里暖身子。
    她见宋娴慈这般温柔,一时间心里酸楚愧疚难忍,便难得乖顺下来,不似以往那般在她怀里作怪。
    宋娴慈沉吟片刻,柔声问道:“大半夜的,这般冷,你出去外头做什么呢?”
    ——“陛下还说了,等下要是娘娘问起你在外面干什么,你不能说实话。”
    阿涓忆起祁俞的这句话,咬了咬唇,低低地答她:“我睡不着,所以出去看看雪。”
    一片沉默过后,宋娴慈抬眸望着刚刚那扇有人影经过的窗子,声音轻轻:“哦,是这样。”
    *
    翌日清晨,阿涓顶着两团乌青同宋娴慈与兰瑾告别。
    宋娴慈眉头担忧地拧起:“你兄长出事,我有心与你同去,但又怕拖累你。既如此,你便即刻带上人马归家吧。愿你兄长早日病愈。”
    阿涓静默点头,领着包裹带上一半人手,骑马正欲向西奔去,却被宋娴慈叫住。
    宋娴慈声音柔润:“阿涓,你老家在南阳,怎么往西走呢?”
    阿涓闻言捏紧了缰绳。
    ——“若娘娘生疑,你必得咬死就是你兄长出事,只是改口称你是打算先寻大师姐救你兄长。”
    阿涓颤声道:“我先去找我大师姐,届时与她一同归家为我兄长医治。”
    宋娴慈一顿,声音依旧温柔:“这一来一去需耗一个月,你方才说你兄长危在旦夕,若去寻你大师姐定是来不及。”
    阿涓艰难圆谎:“因那病除我大师姐外无人能医,我一时心急,便忘了这一遭。”
    “是什么病竟如此厉害,连尚在京中的沈神医都救不了吗?”
    阿涓抬头,脑子乱糟糟:“是……是……”
    宋娴慈不忍再逼她,坦言道:“阿涓,昨夜我见到祁俞的身影在窗外消失后你就进来了。你实话告诉我,为何去寻你大师姐?”
    阿涓又慌又惭,眼泪流个不停。
    宋娴慈看她这样,一颗心砰砰直跳,声音在寒风中发抖:“是不是……陛下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阿涓瞬间止了眼泪,抬头看着宋娴慈。
    阿涓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她万般纠结下,想起了祁俞说的话。
    ——“若娘娘仍是疑心,问你的话让你难以招架,你就跪地不语。”
    阿涓咬了咬唇,在宋娴慈面前跪了下来,任凭宋娴慈说什么都低垂着头不回应。
    宋娴慈终于放弃了问阿涓,只觉自己身上穿的似是夏衣,所以站在这雪天里,才会这么冷。
    她将阿涓硬拉起来,然后轻声问道:“你可有法子让我见到祁俞,我去问他。”
    阿涓便叫来一个人:“这原是祁俞的手下,他知晓祁俞在宫外的住处。”
    “多谢。”宋娴慈要来匹马,拉着兰瑾一同上去,然后对阿涓说,“祁俞既吩咐你去寻你大师姐,便一切有劳你了。”
    阿涓不敢对上她恳求的眼神,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宋娴慈最后温声对她说了句“路上小心”,便策马往京城方向而去。
    *
    迎着寒风行了四日多的路程,宋娴慈感受着路上一日比一日浓重的年味,心里愈发酸痛。
    好容易到了祁俞的住处,宋娴慈在门外顶着寒风等。
    好在运气不错,没等多久就看见祁俞大步走来的身影。
    宋娴慈赶忙上前,正欲发问,却听祁俞说:“娘娘……宋姑娘先进去吧,外头冷。”
    于是她只好住口,跟着他进了门,咬牙看着祁俞又是烧炭又是烧热茶的,直到她浑身暖起来了才找到机会开口:“陛下是不是出事了?”
    一向直言直语的祁俞却少见地面露犹豫。
    宋娴慈心中愈发不安:“祁大哥,我和兰瑾都是你看着长大的,宫里除了陛下我最信的就是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祁俞眼睛一闭,似是下定了决心:“宋姑娘,你可记得之前陛下曾经假死诓骗四皇子。”
    宋娴慈点头:“记得。”
    祁俞垂眸:“当时四皇子派了一个从容貌到气度与您一般无二的女子过来,说是您在路上与顾将军和离,便来投奔陛下。”
    宋娴慈手指发颤:“陛下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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