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临时落脚的宫殿背靠少府,也就是统管皇宫私产和生活事务的机构,包括管理为皇族炼丹的方士。
他就想先近一步了解秦朝炼丹,以免之后去针对时会出岔子。
这两日他有目的瞎逛闲聊,虽没逮到秦朝的正统方士,但钓到一位爱慕方士女儿的呆子。
……
两人通过后院一条小门小道,稍微走了几步,视野变得极其开阔,碧水青山,景色宜人。
左右拐了三个弯,两人便抵达一处占地几亩的大型建筑群。
最大房屋的前坪划出一块被三面土篱笆围起来的地,里面传来认字读书的声音。
张婴定睛一看,土篱笆内最显眼的地方,站着一大两小身着灰白色宽袖长衣的身影。
左边看起来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她举着一张板子,上面刻着6个构造类似的“马”这个字。
右侧男子戴着方士帽,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方框细沙土,他持笔,一边讲解,一边方框内写下大篆的“马”。
这难道是史记中描述的,六国文字一统,所以在统一文字?
……
“如何?美哉?”胖少年忽然道。
张婴迷茫抬头。点头。
胖少年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有些得意地拍拍张婴的背,开口道:“你小子年纪虽幼,但也有些眼光。卢家小姝在这,卢家不用去了。但也只有最近能看哦,三年后,我将迎娶她。你以后作为阿弟也不能看。”
张婴:“……”
胖哥你挺恋爱脑的啊!
居然误会他是因为想看小女孩,才缠着要去卢家。
不是啊!他要去啊!有正事啊!
张婴正准备说要去卢家,之前负责举牌子“马”的卢家小姝居然走了过来。
她先给胖少年打了个招呼,胖少年脸红着瞅着卢家小姝,只干巴巴地问候几声便闭嘴,卢家小姝笑了笑忽然也安静下来,很快,两人的脸越来越红。
张婴:……
摔,这什么小学生狗粮!要不他还是换个人去接触方士吧!
……
……
好在小胖没有彻底忘记张婴。
很快,他与卢家小姝介绍了一下张婴,说是对炼丹好奇,卢家小姝也大方地邀请来炼丹房玩。
卢家炼丹室很近,绕了一条街,三人便抵达目的地前,但奇怪的是这房门敞开。
先是一个超大的三角铜鼎吸引了张婴的注意力,随后,张婴看见三个身着方士服青年正在试图搬动这个三角铜鼎。
站在最中央的是一个年龄瞧着比胖郎君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啊!你们作甚!”卢家小姝捂嘴惊呼。
“哎!你们做贼吗?”
胖少年郎立刻第一个冲进去,拽着铜鼎往底下一扯,三个方士青年都被震开。
张婴见状一愣,天生神力?还是方士们太虚?
“樊家竖子,你……”站在中间的少年眼睛都气歪了,“竟敢阻扰我师门惩罚弟子不成?”
“……什,什么惩罚弟子!”
胖少年郎肉嘟嘟地向前一步,有些瑟缩,但又努力站直,“卢方士一直努力炼丹,每月初,月中考核都是头名,他有什么错!”
“哼。”
少年郎一脸不屑,但注意到张婴,尤其是张婴身上的绸缎华服后,才勉强补充道,“他胆敢哄骗高公子,炼制些伪劣丹药,徐师尊搬走丹炉,不让他炼丹有何不可?要我说,应该彻底逐出师门。”
“公子才没有错。”
胖少年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捏紧了拳头,才开口道:“高公子一片善心为黔首,他只是想炼制出让黔首们都吃得起廉价的丹药,卢方士是感念高公子一片善心,勉励试之。怎,怎么就要被惩罚啦!”
张婴原本是站在胖少年一边的,听到这连忙挪开了几步。
希望全民服用丹药,啊这……
且不说十丹九毒,起码十丹有六七的概率毒且无用。这理想本身就透着一股“何不食肉糜”的天真。
公子高的名字可以顺手记下来。
日后不是胡亥,也不能推这人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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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张婴正有些发呆时,那少年与胖少年争执了起来。
少年嘲讽道:“若无昂贵的成本,又如何炼制得了有益处的仙丹。凭你嗓门大吗?”
胖少年:“……高公子说,说了!就肯定,肯定炼,炼制得出来的!”
少年阴阳怪气道:“还是个结巴?!屠户之子也敢口出狂言。行,既然你坚持能炼制,那你炼制一个廉价又便宜的可以给百姓们吃的丹药!
你若输了,日后再不可来找卢家小姝。否则我揍死你!你若侥幸赢了,哈……你不可能赢!”
胖少年道:“卢家小姝才不是可以打赌的!”
少年嘲讽道:“炼制不出来就滚!让我把这个鼎带走!”
……
张婴注意到胖少年脸都急红了。既不想将心上人拿去对赌,也不想让心上人家的炼丹炉被人搬运走。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了廉价又对身体好的丹药。
不就是豆腐么。
张婴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要制止嬴政吃丹药。
最好是直观地证明丹药有毒。
但他只是一介稚子身份,即便提出质疑,也不会有人真的放在心上。
但他若是一个对炼丹初有涉猎,小有成就的神童呢?
用这样的身份来质疑丹药有毒,这不就好像制作出美容药的小神童,质疑某某美容配方有毒么。
不说立刻制止嬴政吃丹药,但能让他心中有个疙瘩也不错。
思及此。张婴歪了下脑袋,狮子大张口,道:“若我能炼出廉价丹药,我可以随意参观你们的方士丹炉吗?翻阅资料吗?”
“又一个?哈哈哈!”
少年人嘲笑过后,目光落在张婴华贵的服饰上,脸上露出谨慎的神色道:“你姓甚?阿父何在?”
“不知。”
张婴歪了歪脑袋,“有影响吗?”
“不知?”
少年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鄙夷,声音带上嫌弃,“就你,仆役之子?那你也是贱奴,能和屠户之子混在一起。
你这般出身配和我打赌?你这一身绸缎是偷来的吧!真羞与你为伍……”
张婴的表情冷下来。
那少年人越说越上头,还有伸手推搡张婴的动作。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举着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出现,大吼道:“不可欺负阿弟!”
下一秒,那少年人宛如被炮弹击中一样倒飞了出去。
众人惊呆:!
“居然敢打熊兄!上!打他!”
后方的方士们也向着胖少年一拥而上,互相斗殴起来。
好在所有人都避开了小不点,张婴则故作无辜地时不时踹几脚敢打樊家子的人。
……
……
赵文匆匆赶到之后,看到的就是如此令人心梗的一幕。
他喊了几声住手,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年都没听从,下一秒,他黑着脸指挥着一群宫卫将这群人分开。
在与张婴简单了解情况,赵文皱起眉,有些难办。
秦朝有几大政治势力,其中熊家属于的楚国派系,之前华阳夫人在世时,楚国派系可以说是秦国的翘楚势力。
若不是昌平君熊启起兵叛乱,间接打乱李信联合蒙恬合击伐楚,最后兵败二十万。
只怕留在秦朝的熊家人会过得更加风光一些,当然他们现在也不差。
若是打伤普通贵族,赵文很轻松就能处理。
哪怕是势力不比楚家弱的世家,他也能处理得好。
但恰恰是这种,这种性质就敏感的贵族,这类贵族已经有被害妄想症,赵文担忧一个没处理好会引发连锁反应。
赵文决定去皇宫询问陛下。
他原本想将张婴先一起带去皇宫。
但张婴死活不同意,嚷嚷着一定要弄出廉价丹药,给那群人好看的意思,要为樊家子撑腰。
把樊家子感动得眼泪哗啦就落下,连敷脸的膏药都被冲化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