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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耽搁,李蓁蓁打开了一条门缝,刚准备看看是谁。
    谁知道门外的人看见门打开了,猛地大力推门,差点没把李蓁蓁推倒在地。
    这人是谁呀!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想打家劫舍不成?
    就看到从门外挤进来一男一女,都穿着蓝灰色打补丁的棉袄,两手空空。
    男的长着一对小眼睛,一个大鹰钩鼻子,看上去面相就有些阴狠。女的脸色黄黄的,颧骨老高,一双眼皮耷拉着垂下来,有点三角眼,显得很刻薄。
    这会儿,两个人正站在院子里,眼神滴溜溜地乱转,嘴里还夸张地赞叹。
    “哎哟,我的老天爷,你看你看,这秉文家的房子真气派啊!”
    “就是,这住得多宽敞,哪像咱们家,一家人都挤在一间小屋子里,想转个身都没地方。”
    “这很快就是咱们的了,等我们搬进来,就让小聪住到……”
    李蓁蓁错愕地看着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都说到要如何分配房子了!
    这些人当她是死的吗,什么时候这房子已经变成别人的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地契和房契都在空间里好好放着呢!
    “你们是谁?在这里白日做梦呢,想做梦回自家做去,快出去,不出去我可喊人了!”
    “嘿,大侄女,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也难怪,你从小没娘教的……”
    “你乱吠什么,你到底是谁?”
    “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你丙子叔,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她是你春花婶儿,最疼你了,你五岁的时候还给你买过糖吃呢,猪油糖!”
    什么饼子叔饼干叔的,压根就没有听过!
    慢着,好像在记忆深处,还真有这个人!
    这不就是她爸爸的远房族弟么,名字叫李丙子,从祖上算,根本就不是一支的,跟五服压根扯不上边儿,属于远得不能再远的族兄弟。
    说到这李丙子的名字,听上去前面似乎应该有李甲子、李乙子之类的哥哥,其实他就是一根独苗,为了显得不那么孤单,才取名叫做丙子,这取名的本事也是让人醉醉的。
    他为人最是好吃懒做,娶了个老婆叫赵春花,也是出了名的偷奸耍滑。
    早些年李秉文还没落魄,那会正是公私合营的时候,家里有钱,李丙子就借着同族的身份凑上来。
    李秉文自己亲族凋零,又看在他是同族的份上,也愿意经常接济他。后来李秉文落魄了,这李丙子自然就不屑一顾了,两家已经好多年没有来往了。
    李蓁蓁看着他们就不是好人,也懒得称呼。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哦,我是来……”
    “你跟个小丫头费什么话,李秉文呢?不是说快死了吗?秉文,秉文,我和丙子看你来啦。”
    赵春花理都不理李蓁蓁,拉着李丙子闯进正房,惊醒了正在睡觉的李秉文。
    “谁来了?”
    “秉文,是我,丙子,听说你病了,我和春花看你来啦。”
    不等李秉文反应过来,赵春花就一迭声地哀叹。
    “哎呦,秉文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帮你好好照顾蓁蓁的。”
    李丙子作势拦住赵春花,说的话却更气人。
    “你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蓁蓁就跟我们自家的孩子一样。到时候还让她住在西厢房,跟我们家小慧一起住,姐妹两个亲香着呢。”
    说得没头没脑的,李秉文还以为他们刚才和女儿说了什么房子的话题,忙看向李蓁蓁。
    李蓁蓁气得七窍生烟,这是来看病的么,这是来气死李秉文的吧!顾忌到李秉文在场,怕刺激他,李蓁蓁强行压制住怒气。
    “丙子叔是吧,我爸爸身体不好,没有精力招待你们,我们出去说话。”
    “你爸爸躺在床上又不累,再说了,我们是来看病的。”
    “秉文啊,你也看到了,蓁蓁一个小丫头怎么当得了家。趁着你现在还在,得赶紧把房子过到我们名下。你放心,蓁蓁还是住在这里。以后她出嫁了,就有亲人送她出门子了,名声也比较好听不是?不然人家要说她克死爹妈兄姐,命太硬,身边连一个娘家人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咳咳……咳!你们,咳咳……胡说什么!咳咳咳咳咳……”
    李秉文瞬间明白了,这两个人是瞧着他要死了,想谋夺他家的房子,居然还敢编排蓁蓁,蓁蓁心里会不会也误会自己克死了亲人?
    “咳咳!蓁蓁,你别听他们咳咳咳……咳!赫……赫……”
    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李秉文猛地喷出一口血,倒在床上喘着大气。
    “爸爸!爸爸!你怎么样?!”
    第11章 打脸虐渣
    看到李秉文吐血了, 李蓁蓁顾不上那两个人渣, 急忙扑到床前, 一手拍着李秉文的背部, 一手顺着他的胸口。
    李丙子和赵春花没想到居然把人给气吐血了, 不过他们并不认为这是他们的错。
    “秉文, 你说你怎么那么大的气性, 我不没说什么嘛,再说让你过房子那也是……”
    李蓁蓁气疯了,再让这两只疯狗在这里乱吠下去, 李秉文今天恐怕就要交代了!
    她往四周扫了一眼,抓起墙边的扫帚,对着李丙子两人挥舞起来。
    “滚!给我滚!滚出去!”
    李丙子和赵春花没想到李蓁蓁这么猛, 像疯了一样,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连忙躲避, 很快就被赶出正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居然还不肯走。
    李丙子在院子里四处躲避, 赵春花竟然趁此机会跑进厨房!
    很快, 赵春花就提着几袋李蓁蓁刚买的粮食出来了。
    “都是一家人, 婶子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们就两个人, 也吃不了多少粮食,这些我就拿回家里去,家里正闹粮荒呢。”
    “给我放下!”
    李蓁蓁气笑了, 见过无耻的,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你放不放?不放是吧,那好!”
    她气沉丹田,放声大喊:“抓贼啊!抓贼啊!着火啦!杀人啦!”
    李蓁蓁的喊叫声,就像一声惊雷,瞬间把左邻右舍惊动起来,胡同里很快传来鼎沸的人声。
    李丙子和赵春花见势不妙,夺门而出,手里还提着粮袋子,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截下来,人赃俱获!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跑到剪子胡同来杀人放火!”
    “不不,别打别打,我们没有!”
    “手里提的是什么?呸!居然还敢抢劫!”
    “打死他们!”“打!”“打死坏分子!”
    “冤枉啊!我们没杀人放火,也没抢劫!我们是来走亲戚的!真的,李秉文,李蓁蓁!”
    这时候,街坊们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刚才听到着火,这会也没见哪里着火了,难道打错人了?
    “真的,我们就是来走亲戚的,李秉文就住在这里,他生病了,我们是来看望他的!”
    “不会真是误会吧,我昨天听街道办的伍大妈说,那个扫大街的李秉文好像是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叫什么,唉……瞧我这记性。”
    “对,我也听说了。”
    “你们真是冤枉好人了,我们没干坏事。”
    “那刚才是谁在喊?”“对啊,我也听到了。”
    李蓁蓁躲在大门背后,看到形势急转直下,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了。
    “各位叔叔阿姨,刚才这两个人跑来我家,抢了粮食就跑,我不认识他们!”
    李丙子顿时急了,“大侄女,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我是你丙子叔!”
    赵春花也急了,“就是,我们真是亲戚。”
    李蓁蓁嗤笑:“哪家亲戚像你们一样,不打招呼就把家里的口粮都抢走了?这不是贼是什么!你们手上拿的袋子,上面还有我画的记号,这就是贼赃!”
    “好啊,居然还敢骗我们,把他们抓起来!打!”
    赵春花混乱了,怎么就变成贼了,张口就喊:“怎么没打招呼,你爸爸不就被我们气得吐血了吗?”
    话一出口,看见李蓁蓁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坏了,急忙补救。
    “说错了,不是我们气的,李秉文就要死了,我们让他把房子过给我们,谁知道说着说着他自己就吐血了,我们真是冤枉的。”
    李蓁蓁眼里噙着泪,可怜兮兮地说:“叔叔阿姨们,你们家里有这样的亲戚吗?说是来看病,把我家的口粮都抢了,一粒也没剩下,让我和我爸爸吃什么!我家的房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过给他们!他们一进来,就想抢我家的房子,把我爸爸气得吐血还不够,还抢了我家的粮食,就是想生生饿死我爸爸!”
    李丙子急红了眼:“小贱人,你胡说!我跟你爸是亲戚,你爸死了,遗产当然是我的,现在只不过提前拿了点粮食而已,你个丫头片子,以后还得靠我们,等你爸死了,看我怎么治你,我……”
    听到这里,邻居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跟李秉文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有些人当年还在李秉文家里做过工,怎么就不知道他有一个这样的亲戚。恐怕就是听说李秉文快死了,上门来打秋风的,居然还敢欺负人家的女儿!
    看到李蓁蓁可怜的样子,领居们瞬间正义感爆棚。
    住在隔壁的老申冷笑一声:“哼!你算哪门子亲戚,还遗产都是你的,你的脸真大,比天-安-门还大!人家老李自己有女儿,哪里轮得到你来继承遗产!还敢抢人家的粮食,当我们剪子胡同的人都是死的吗!”
    不错不错,申老头很有斗争经验嘛,一句话就把所有剪子胡同的人都给代表了。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李秉文虽是“资本家”,大家平日里不敢走太近,但是很多人以前受过李家的恩惠,现在李家都让人欺负到家里来了,人都同情弱者,他们当然要帮忙说两句。
    “就是就是,我认识李秉文三十多年了,从来没听过有你这么个亲戚。”
    “谁家里有这样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抓住他们,把他们送到公安局!”
    李丙子和赵春花被众人推来推去,冷汗都下来了,直到此时才舍得把粮食袋子放下来,嘴里不住求饶。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粮食还给你们,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让你走了吗?啊?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突然,“别跑!”“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原来,李丙子和赵春花看事情不能善了,再待下去恐怕还要受皮肉之苦,下定决心,找准一个方向,埋头就跑,还真让他们突破人群的包围,一瞬间跑出去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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