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答应当然是最好的消息,出版社那边一直没推进这个项目正因为找不到比贺光徊更合适的人选。国内干这个的不多,后面转岗的又去了八成。还能在教学岗位上努力且有建树,要价也合适的真就独独贺光徊一个。
见贺光徊的消息,系主任当即回了三个大拇指的表情给贺光徊,夸他能想明白就好。
贺光徊捧着牛奶杯喝了口,哂笑着轻轻摇摇头。
他哪是想开了,他是因为秦书炀要进新的项目不能住在家里。未来起码半年,贺光徊得自己一个人住,时间大把大把不知道花在哪里,只能用工作来填满自己。
距离开学还有两天,秦书炀帮贺光徊收拾好行李将他送回蓉大对门的那个小公寓里。
秦书炀找了两个钟点工帮贺光徊仔仔细细地搞一遍卫生,自己则跑去物管那里,说明情况后他就近弄来些材料,帮贺光徊在单元门门口搭了一个结实的小缓坡。
贺光徊左腿越来越没劲,稍稍高一点的台阶他就很难把腿提起来,起码要试上几个来回才能成功迈上台阶。这期间双手还需要牢牢地撑着肘拐和楼梯扶手才能稳住身体,不然肯定要摔跤。
可偏偏这小破公寓就没在单元门口的这四五级台阶两边安扶手。
现在天还热没那么多雨水,贺光徊折腾几次还能勉强跨过这几级台阶。无非就是费时费力的事情,秦书炀百分百相信他能克服“时间”这种不起眼的困难。
可接下来眼瞅着就要进入多雨的秋天,到了期末还有会下霜的冬天,到时候昼夜温差稍微大一点,地上能结起来一层薄薄的冰壳子。
到那会秦书炀不敢保证自己项目能结束回来,只能提前把能规避的风险都帮贺光徊免除。
秦书炀特意带着贺光徊早一天过来住下,然后不插手任何事情,只看着贺光徊如何自己生活。
事实证明提前来是相当有必要的。
小公寓的厨房动线不对,贺光徊转身挪动的时候很不方便,好几次柜子会拦住肘拐,反倒弄得贺光徊差点摔跤。
另外阳台晾衣区也不是现代化比较方便的升降晾衣架,就是两根铁丝潦草地钉在两边墙壁的高处。要晾衣服要么要踩着个东西,要么要使用晾衣杆。
这些对常人来说很不起眼的麻烦都会让贺光徊的生活困难翻倍。
好在项目还没正式启动,秦书炀还能连请假带摸鱼地清闲两天。他一步到位地帮贺光徊添置了台烘干机,一边教贺光徊怎么用,一边抱着贺光徊说:“不然不洗也行,扔脏衣篮里,反正每周周五我不是也要回来嚒?我先给你把衣服洗了咱俩再回市里。”
贺光徊一边在研究烘干机的按钮,一边笑着扬起头啄了下秦书炀下巴。他好笑地问秦书炀:“哎哟,再说下去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已经失去自理能力了。”
这话一说出口,屁股免不了要遭殃。果然,下一秒就被秦书炀重重在屁股上拍了一掌。
“你就一天气我好了。”秦书炀就手敲了敲木头窗框,“多大人了?还讲话不知道忌讳?”
光自己敲还不够,秦书炀还拉起贺光徊的手,也敲了敲窗框,“你赶紧‘呸呸呸’。”
神情严肃,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贺光徊哑然失笑,被秦书炀握着手敲了敲窗框。
不是他讲话荤素不忌,是秦书炀的的确确做的太多了。
先是单元门口的缓坡,再到第二天掐着时间表地跟着贺光徊去了趟学校。从学校回来后,秦书炀坐在桌前,用比画图纸还严谨的态度推算着贺光徊的作息时间,贺光徊和他说什么他都没理,顶多就拍拍贺光徊伸过来的手说:“幺幺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你先自己玩会儿。”
终于在当天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秦书炀做了一张详细的时间表出来,然后帮贺光徊把手机和床头时钟的闹钟都调成了对应的时间。
秦书炀结合着贺光徊生活习惯,上课时间,步行速度做了这张时间表,他甚至考虑到了突发状况,在贺光徊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里每一件事他都多留出来了十分钟的空白,供贺光徊在做每一件事的时候都可以慢慢来,从容地面对。
还有厨房,秦书炀给贺光徊换了一套整体橱柜。
一套几乎看不到缝合便于打扫清理、动线清晰便捷的整体橱柜。定制高度的时候他把高度降低了快二十厘米,贺光徊能坐着把饭做好,就不用一直站着受累。要是真的太累的话,这个高度的料理台贺光徊都不用把菜肴端到外面,可以直接把料理台当餐桌凑合对付一顿。
秦书炀要得急,工厂那边就算有他画好的图纸也要加钱赶工。
为了能早点安好,秦书炀把自己小金库都掏空了。
在钞能力的趋势下,图纸周一送到厂里周三贺光徊回到公寓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安好,只等晾一夜,第二天就能在新的灶台上做早餐。
整体橱柜安好、贺光徊学会怎么用烘干机,秦书炀就没理由再请假了,他得回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临走前夜,秦书炀把贺光徊抱到床上替他垫好腰后的垫子扶着他坐好。
等贺光徊坐好,秦书炀一手捧着药,一手拿着水杯喂贺光徊把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