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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羊颔首,指了指司樾手中的树叶,“防的就是你这种人。”
    “那灵叶是什么东西?”司樾摸了摸衣服,“不用金子的话,我在这里岂不是身无分文。”
    “二十年了,你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白笙也是一愣,随即答道,“抱歉师叔,您当时来得突然,宗里便未敢妄定您的月俸。”
    “若不嫌弃,”他从储物器里取出了个锦袋,双手递交给给司樾,“我这里有一千灵叶,您先用,一会儿我就让内务那边结算您的月俸。”
    “不用啦,”纱羊摆手,“这家伙来了以后一个任务也没做,对门派毫无贡献,没必要给她发钱。”
    白笙那一番委婉的措辞被纱羊戳得稀烂,司樾接过锦袋,在手中抛了抛,睨了眼纱羊。
    纱羊理直气壮地回视她,“怎么,我说错了吗?”
    “所以那小子要一年后才能拜师?”司樾没有理她,问向了白笙,“我很急,不能通融通融么?”
    “这…”白笙道,“要不然我去帮您问问师父?不过我从未听说过直接拜师的先例,这么做的话,恐怕会引起其他弟子的不满。”
    司樾颔首,从锦袋里抓出一把灵叶塞给白笙。
    白笙:“……师叔,您这是做什么。”
    “做人。”
    “…这是我刚刚才给您的。”
    “真是太好了,因为做了好事,金钱失而复得了。”
    司樾大力拍着白笙的肩,感叹道,“诶呀,所以说好人有好报啊。”
    白笙将灵叶推了回去,“师叔放心,我会尽力说服师父的。不过,您若真的想收他为徒,又何妨等上一年呢?”
    司樾摇头,“一年后,他就七岁了。”
    白笙不解,“七岁怎么了?”
    “七岁的人类雄性和春天的毛虫一样,蠕动蠕动的,比试的时候所有仙子都在场,那小子肯定会选皮囊最漂亮的那个。”
    白笙被震得身躯一颤,“师叔,才七岁而已!”
    司樾嗤笑道,“你们不是有句古话么,男女七岁不同席,就是因为蠕动…”
    “求您别说了。”白笙扶额,“那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若您对他亲近一些,他一定会拜您为师的。”
    说完,他连忙对司樾躬身,“师父还在等我,月俸和拜师的事晚辈都记着,就先告辞了。”
    司樾望着他飞蹿而走,将灵叶收回袋子里,“走得还真急,看来老傅头对待弟子还挺严格的。”
    纱羊嘟囔道,“人家只是不想和你说话而已……”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她飞到司樾的肩膀上,“接下来怎么办,要走门主的后门吗?还是老老实实地等一年?”
    司樾回眸。
    紫黑色的眼眸瞭望了远处,天色渐晚,裴玉门的几座山峰纵然覆了积雪,依旧还是瘦骨嶙峋。
    知恩图报么……
    司樾将锦袋揣进兜里,往屋内走去,“管他的,等钱来了再说。”
    第11章
    内务很快给司樾送来了一份月俸。
    司樾看着桌上的十六枚灵叶,问纱羊,“十六张叶子能买什么?”
    纱羊掰着手指算了算,“能买七百个肉包子或者十六颗中等灵果吧。够咱们吃喝一个月了。”
    司樾不清楚这边的肉包子是什么价,但灵果对她来说分文不值。
    “你确定这是我的月俸吗?”她瞟向内务,“我可是师叔哦。”
    管内务的弟子恭敬答道,“师祖,您的月俸是按照门主的规制来的。”
    司樾不信,“门主一个月才十六枚叶子,那小白怎么一出手就是一千?”
    “师祖,您有所不知,咱们裴玉门弟子的主要收入来自接悬赏,月俸只是一种保障。白师兄是咱们门派里接任务最多的弟子之一,除此之外,他祖上还是北方有名的富商,说句玩笑话,整个裴玉门,就算是门主也没他有钱呀。”
    纱羊惊呼一声,“没想到白笙居然这么厉害。”
    她看了眼身旁一身麻布衣服的司樾,眼中流露出对小魔头的愧疚和歉意。
    司樾扭头,冷冷地盯着她。
    “干嘛这么看我,我又没说你是个穷鬼。”
    “你已经说出来了。”
    内务的弟子又道,“门主说了,若您还需用钱,眼下倒是有个不错的差事,虽然赚的不多,但还算清闲。”
    司樾问道,“是什么?”
    “新生入门,门主想请您偶尔去孩子面前露露面。”
    纱羊问:“是给孩子们当先生吗?”
    “算是吧,不过不需要天天去,十天半个月的去一次就行。”弟子道,“门主说,新生初入仙门,需要有个目标,咱们裴玉门最厉害的就数师祖您了。”
    “这话倒是很中肯,”司樾点头,“你们打算给多少钱?”
    弟子笑道,“去一次给二十枚灵叶。”
    “免谈。”
    “什么,为什么免谈!”纱羊抓住司樾的头发,“一次二十枚灵叶,一个月去三次就是六十枚了!况且还能见到小魔头,你干嘛不答应!”
    “我授一次课才值二十个果子?”司樾竖眉,“傅老儿欺人太甚!”
    “师祖息怒!”内门弟子一惊,连忙解释道,“师祖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可裴玉门毕竟不是大宗,这已经是能拨出来最多的份额了。若您看不上眼,最近禛武宗倒是发布了一条金悬赏令,杀死北部魔狼可得十万灵叶。”
    “竟然有这种好事。”司樾喜上眉梢,撸起袖子,“我去去就回。”
    “司樾!”纱羊死死扯住司樾的头发,翅膀扑棱棱地狂扇,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拉住她。
    “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吗!你的目标是小魔头!不是赚钱!在这里赚的钱有什么用,回去又用不上!”
    “啊——”听了后半句话,司樾才停下了脚步,一拍额头,“糟糕糟糕,险些被金钱所蒙蔽。”
    “……真是的,”纱羊撒开她的头发,抱怨道,“你又不是貔貅,干嘛对钱那么执着。”
    司樾一顿,抬头看她,若有所思:“这里有貔貅?”
    “你的想法要是一直那么危险,那文昭司君的想法就要变得危险了!”
    纱羊不由得想,为什么当初镇压司樾要出动那么多仙神。
    往灵台里撒一把金子,她不就自己跳下去了么?
    她拉住了司樾,一边对着内务的弟子道,“烦请和门主说,这个任务我们接了,司樾随时都可以去上课!”
    “师祖能答应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对方高兴地作揖,“我这就回禀门主。有师祖亲自指导,今年裴玉门肯定能多收几个弟子了。”
    “等等。”司樾叫住了他。
    弟子转身回来,“是,师祖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什么…”司樾伸出手来,“魔狼的悬赏令,也给我一份。”
    ……
    送走内务弟子后,司樾看起了手中这份禛武宗金悬赏的拓版。
    “你还真是执着。”纱羊坐在她肩头,望着悬赏令上的魔狼画像,“不过这种等级的魔物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小菜一碟,马上要养育小魔头了,赚点钱也好。我听家里的长辈们说,人类养育孩子可是很花钱的,多少钱都不够用。”
    “我可不是为了钱。”司樾定定地望着魔狼的画像,道,“旺财,你听说过狼孩的故事么。”
    “狼孩?”纱羊想了想,“是说狼把人类婴儿养大的故事?怎么突然提这个。”
    司樾拎起了悬赏令,将它贴到纱羊脸前,开口,说道,“这头狼,是头母狼。”
    纱羊愣了愣,在司樾一本正经的目光下,逐渐明白了过来。
    “司樾——你在想什么啊!”小蜻蜓的翅膀激动地扑扇了起来,“你脑子是出问题了吗,把一个六岁的孩子送到魔狼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别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司樾道,“我先去把魔狼的孩子杀了,丧子之痛的母狼遇到了失去双亲人类幼崽,一定会母性泛滥,从此将他视如己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试一试吧,反正也没什么坏处,母狼可以得到孩子,那小子也能得到母爱,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
    看着司樾认真的表情,纱羊扶额,“我都不知道你是在糊弄我,还是真的乐观到痴呆的程度了。”
    “确实有些过于顺利了……”司樾想了想,改口道,“那这样,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后,有一天,狼族的左大臣发起了反叛,在一个雨夜杀死了魔狼。
    “和养母玩捉迷藏而躲在箱子里的人类幼崽侥幸逃过一劫。逃出北部森林后,他决心为养母复仇,于是踏上了狼王之路…”
    “怎么可能!哪会有这种事情!这都成了话本故事了,谁是左大臣啊!”
    “左大臣其实是那个人类的叔叔,因为从小父亲就更喜欢哥哥,于是在嫉妒之下坠入了魔道。从他看见魔狼带回来的孩子的那一刻起,就决定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司樾补充道。
    “叔侄相杀的过程里,左大臣的女儿和人类相爱了,她帮助人类一起杀死了左大臣,本以为此后就能和爱人一起生活,没想到被复仇之心蒙蔽的人类其实一直都在利用她,杀死左大臣之后也把她杀了。”
    “然而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恋人,人类突然醒悟,原来他早就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女孩,但一切都太晚了……”
    “太复杂了根本听不懂!活在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本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人生如戏,说不定你我就正活在乱七八糟的话本里呢。”司樾道,“而且我已经想好了下一部,讲的是左大臣的女儿死后修成怨灵,向前世爱人复仇,踏上鬼王之路的故事。”
    “没完没了的烦死了!再接下去操蛇之神都要出现了!”
    纱羊跺脚,“什么人才会想出这种离谱的方法,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师父吗!”
    “你真是不懂啊。”司樾睨向她,“当他师父又如何?只要活在人世间,就永远逃不开卑鄙的算计。相反,动物的生活就纯粹多了,留在狼族,他才能潜心修道。”
    “不要再扯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纱羊蹙眉,“司樾,你到底在回避什么,为什么那么讨厌收徒?”
    “我有么。”司樾将桌上的十六枚灵叶收入了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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