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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父亲有救,雀儿总算没那么怕了,不过她站起来猛的朝阿烟扑过去。声音凄厉的道:“毒妇!”
    阿烟站在彩霞旁边,不等彩霞吩咐,大志上前挡住雀儿,被雀儿指甲划破脸颊。
    “彩霞,你疯了不成!”见丈夫脸划伤,彩霞当即不满,“你爹中毒和阿烟有什么关系?事情未清楚之前就动手,谁教你的?”
    本以为这次来能让阿烟下不来台,谁成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雀儿眼珠子都红了,看向阿烟的眼神就像是看仇人。
    村长适时开口:“阿烟,你屋里有断肠毒?”
    阿烟没否认:“是,村长伯伯,但毒药只有祖父门前才有,那是为了防止宵小之人进长辈房里偷东西。”
    说着视线转向方才进去的几个村民:“都是一样进去的,为何旁人没事?”
    就差直接说“老六进去偷东西”这句话了。
    村长抬眼,让一个村民进去看看,很快那人回来,道:“只有老爷子房间门锁上有毒针,其余地方都没有。”
    这回,在场的所有人看向老六一家的眼神都变了。
    “说好是进去看看有没有旁人在的,怎么转眼就奔老爷子房间去?”王婶子边说边摇头,“难不成是有别的想法?哎,老六糊涂啊!”
    老爷子留下一本书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有像老六贪婪之人,也有像王婶子这样清醒的存在,因此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开,还有人站出来数落雀儿。
    “有什么事儿都赖旁人,怎么不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雀儿啊,你多像阿烟和你彩霞姐学,要善解人意才好嫁人。”
    一番话说的雀儿面红耳赤,正好取药的人回来,村长弄好后给老六服下,还让人抬走他。
    “方才大家都在,村长伯伯也在,所以请你们帮我做个见证。”
    阿烟深呼吸一口气,不疾不徐的道:“他们污蔑我藏人,说的都是难听之语,我为了自证清白让他们进去找人。之前的约定大家也听见了,雀儿家欠我五两银子和一声道歉,现在就是兑现承诺的时候。”
    雀儿娘正低头哭,闻言忘记掉眼泪,赶紧道:“阿烟哟,我们哪有五两银子啊。”
    阿烟摇头道:“那是你们的事,我回屋写个单据,你们按个手印就成。”
    院子里这么多人,也不怕雀儿他们跑,阿烟迅速回房里,还不等找出笔墨,就见桌子前已经放好一张纸,而原本昏睡的男人淡定的坐在椅子上。
    阿烟呼吸一滞,不知道该和齐誉说什么,于是拿起那张纸扫过之后朝他道谢,小跑着走了。
    雀儿娘不想按手印,村长本想说句话就算了,但王婶子发话:“姑娘家的清白,五两银子都算少了,要我说,就直接抬官府去,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证人。”
    一听这样说,雀儿娘立刻按了手印,阿烟还让雀儿也按了,听完雀儿的道歉后,阿烟心满意足的将欠条放好,送众位相亲们离开。
    “阿烟,快回去睡觉吧。”
    等人都走远了,阿烟将院门关上,笑容立刻消失愁容满面。
    她该怎么和齐誉解释成亲的事儿?阿烟觉得这事有些棘手。
    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房里去,推开半掩的房门,就见男人依旧坐在那。
    龙凤双喜烛燃烧着,将屋里映出昏黄,看起来温馨的很。而原本气质锋利的男人穿着单薄的里衣,瞧着没有那么冷峻了。
    不过,阿烟还是有点害怕,尤其是在脖子被那人划伤之后。
    “你什么时候醒的?”
    齐誉薄薄的眼皮一掀,朝着阿烟看过来,只是漂亮的眸子失了些光彩。
    “在你说五两银子的时候。”
    怪不得他提前写了欠条。
    阿烟又问:“身体觉得怎么样?婶子说你过两日才会醒,没想到醒的这么快。”
    齐誉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将眸子垂下。
    被阿烟扒衣服的时候,领子弄的松散,此刻露出的锁骨被光照过,瞧着还怪好看的。
    阿烟红了脸,赶紧收回目光:“那个,你的朋友来了,方才还在的,但村里人过来我就让他们出去躲一躲,估计一会就回来了吧。”
    齐誉:“几个人?”
    阿烟认真的回想:“好像是五个。”
    说完,阿烟才意识到,不对啊,齐誉怎么没问屋里喜字和龙凤烛的事儿?还有,俩人的喜袍堆放在床边,他没看见吗?
    又看不见了?
    烛火噼里一声轻响,阿烟舔了舔唇,小声问道:“你的眼睛……”
    齐誉神色淡淡的,瞧不出他在想什么,只回答了一句:“暂时看不见。”
    他没说为何会如此,阿烟也没问。
    “对了,还有一件事,”挣扎一番后,阿烟到底还是说了,“今天……今天是、是个大好的日子。”
    齐誉抿着唇未说话,浓密的睫毛垂下,安静的像是个漂亮的木头。阿烟拿不住他的心思,吞吞吐吐之后,捏着拳头给自己打气,一鼓作气道:
    “今天是我们成婚的日子,三拜九叩,如今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娘子。但你不必担心,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也能让你名正言顺留在我家。待三个月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阿烟一颗心提了起来,生怕他怒发冲冠。
    但没有,甚至他淡然的表情都未曾变过。
    阿烟光顾着看他的脸,没注意到男人袖子下的手一直紧紧的攥着,胸膛剧烈起伏后又被他狠狠压住。
    “嗯,我知道了。”
    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反应,阿烟尴尬的挠头,最后和他道了句晚安就准备去休息了。
    本想让齐誉住杂物间的,可是阿烟没敢说,自己抱着被子灰溜溜的去了小房间,躺在床榻上睡不着。
    这里长久不住人,有股发霉的味道,即便阿烟提前收拾好住着也没有自己房里舒坦。
    翻了个身床板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阿烟不敢乱动了,闭着眼睛赶紧睡觉。
    阿烟很快就睡着了,所以没听见旁边房里传来细微的声音。
    胡岩几人从窗子翻进来后齐齐行礼,齐誉抬手比划了一个嘘。
    后半夜屋里凉爽,正是最适合的温度。可齐誉额头冒汗,顺着他挺拔的鼻梁往下滑落。
    胡岩惊讶,再看齐誉的手心,已然因着手指用力抠出血珠子。
    “三哥,难道又毒发了?”
    每个月都要发作一次,毒发时全身骨骼绞痛,脏器甚至都像是要被人捏爆,而且眼睛也会短暂失明。
    这些胡岩都知道,再看齐誉的眼睛,胡岩断定毒发的日子提前了。
    齐誉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淡声道:“临走之前给你们安排好,为何不听话?”
    他语气淡淡的,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可是几个人浑身一颤。还是胡岩顶着压力,解释道:“三哥,我让其余人都回漠城了,只有我们五个来寻你,且没被瘴气困住。你看,大家都好好的。”
    说完胡岩使了个颜色,李四几人都走近一些,让齐誉辨别气息。呼吸稳健肯定是没事,齐誉刚要点头,便听见一个人低低的哼了一声,再然后似乎喷出一口血。
    隔壁房间内,阿烟听见什么动静,腾的一下起床,摸出枕头下的菜刀。
    这全是本能反应,甚至不用思考身体自己就跑了出来,直接来到齐誉房里。
    房间灯火通明,身形纤细的少女拎着一把菜刀,杏眸还带着迷茫,愣愣的看着众人。
    胡岩吓了一跳,低声凑在齐誉耳边报告情况,末了还说了一句:“小姑娘还挺厉害。”
    话音刚落,阿烟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啊,还以为是有坏人半夜来我家了,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快速走了,所以她没看见,齐誉修长的眉眼染了几分戾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膝盖,吩咐道:
    “去查查,看都有谁半夜来过。”
    有那么一瞬,胡岩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什、什么?”
    这怎么查?
    第15章
    方才吐血那人抹了唇,白着脸强撑着自己:“王爷,属下没事。”
    “本王是看不见,但不是傻,”齐誉眼神发冷,看向那人的方向道:“怎么弄的?”
    见瞒不下去,胡岩只能如实禀告:“入林子后没被瘴气毒到,但没注意让蛇咬了一口,已经将蛇毒吸走了,还吃了解毒丸。”
    “王爷,属下无碍。”即便齐誉看不见,那人也规矩的行礼,“属下再修养几日便能痊愈。”
    说完屋里安静下来,上首处的齐誉没说话。郝仁觉得屋里变得冷飕飕的,于是壮着胆子抬头偷觑齐誉。只见男人衣着随意,端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出摄人的气息。
    他们这队人是齐誉的心腹,十分得他看重,甚至为了他们的性命,不愿意让他们入瘴林。对齐誉,他们是既敬仰又钦佩,唯命是从。
    “三哥,”也就胡岩敢这时候敢搭话,“听说南疆人擅解毒,不若让方才那位姑娘帮郝仁看看。”
    郝仁虽然吃了解毒丸,但并不对症,只能解除部分毒性不让其攻心罢了,如果能看看大夫,再吃点药,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家王爷会和南疆少女成亲,但胡岩相信只是权宜之计。
    毕竟跟在齐誉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亲近任何女子,哪怕暖床的丫鬟都没有。说不定只是收了那姑娘当随行大夫罢了。
    只是说完这话,齐誉立刻回答道:“夜深了,明早再说。”
    胡岩:!
    怎么回事?为何感觉三哥护着那个女子?
    不对,一定是错觉,说不定是三哥另有打算。
    本来胡岩有重要的事想和齐誉说,但想了想还是让他早点歇息。至于他们几个,随便找个地方窝着就成。
    .
    一夜好眠。
    第二日阿烟起床,打着哈欠穿好衣裳。
    昨天办喜酒用了不少水,估计水缸早空了,今天得挑水。还有木柴,也得再劈一些才行。
    合计着要干活,阿烟换了一身长衣长裤,简单收拾好推门走出去。
    只是刚走出堂屋,她就站住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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