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决明耳朵微动,朝着身后看去?。
空荡荡的街道,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寒风卷过树叶,呼啸而去?。
王府的暗卫一直保护阿烟姑娘,这?些决明知道,但就在方才,她感觉有些不对。
好像,有人在窥探她们,那种感觉不像是暗卫,倒像是别有所图之人。
决明手指放在唇边,吹出鸟叫,三长一短。
过了一会,有人回应她,决明放下心,大踏步跟着阿烟去?了。
就在俩人走后没多久,暗卫擦着汗跟上?。
“怎么今天有两拨人跟着阿烟姑娘?”
“不知道,感觉不太对,赶紧告诉王爷!”
消息被胡岩传递过来?时,齐誉正蹲在地上?收拾阿烟留下的东西。胡岩看不过去?了,堂堂王爷,哪能干这?个活儿?
“王爷,我?来?。”
“别过来?,这?里有蛊虫。”
胡岩白着脸顿住脚步,齐誉慢条斯理的将?所有东西收拾好,放进阿烟的那口箱子里,不过角落里的大将?军不见了。
“看看炭盆附近的桌子底下,花盆里,它估计藏起来?睡觉了。”
胡岩点头,立刻找大将?军,果然,小?家伙缠在桌脚上?睡的正香。将?大将?军放回竹筒里,胡岩不解道:
“王爷,你和阿烟姑娘吵架了?她好像是哭着跑出去?的。”
齐誉垂下眸子没说话,问他:“那两伙人能确定身份吗?”
胡岩回答道:“确认不了,本来?我?们的人打算截住,但没想到两伙人打了起来?,最?后不知逃窜到哪里去?了。”
齐誉颔首:“如果本王没猜测,有一伙人是詹长宁派来?的,他急了。”
胡岩皱着眉头道:“他离阿烟姑娘那么近,怎么想出这?样的办法?”
齐誉扫了他一眼,胡岩立刻改口道:“蠢东西,还敢觊觎阿烟姑娘!”
齐誉淡淡道:“他不是没想过办法,但是阿烟体质特殊,巫蛊之术对她没用,而且詹长宁知道暗卫的存在,所以他得想旁的法子。”
胡岩明白了:“所以王爷猜测当时开业的混乱就是詹长宁一手主导?那他怎么连自己都砍?”
齐誉冷笑:“装无?辜罢了。”
胡岩:“对,上?次阿烟姑娘被劫持的事件估计也是如此,顺道掳走几?个漂亮少女当幌子,实际上?目标就是阿烟姑娘。”
胡岩还在分析,忽听齐誉说了句:“她都知道了。”
“啊?”
胡岩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什么?阿烟姑娘知道她是蛊童了?”
“怪不得她哭的那么伤心。”胡岩唏嘘,心想如果换成自己,怕是也难以接受。
“让她静静,暗卫们保护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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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三日,就是秦王押送粮草出发的日子。皇帝近日身子不大好,已经两天没上?朝了。
皇后担忧的陪在他身侧,见他似乎做了噩梦:“陛下,陛下?”
皇帝悠悠转醒,被皇后扶着起身,咳嗽不止。皇后立刻道:“快,去?叫太医过来?!”
这?几?日太医署都有人留守,就是怕夜里皇帝召见。太医来?了之后,立刻诊脉,说要针灸来?控制病情。
“之前也是针灸吗?”皇后皱着眉头道:“陛下只是咳嗽。”
太医一脸为难,不知该不该说实话。皇帝止住咳嗽,道:“朕已经针灸过几?次了。”
皇后回过头,这?才发现皇帝的右手颤的厉害,一边脸的嘴角耷拉着,不受控制的抽搐。
皇后心里一沉,认出这?是中风的样子。
“陛下……”
“无?碍,开始吧。”
太医擦了擦汗,边准备边道:“陛下,还是不可?动怒,最?好静心养病。”
皇帝叹气没说话,皇后则是追问道:“陛下这?种情况多久了?针灸可?以治疗吗?”
太医觑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太医才敢低声回答道:“禀皇后娘娘,已经月余了,针灸配合汤药只能缓解,无?法根除。说到底,还是要静养。”
静养?一国之君怎么静养?
皇后没说话,等针灸结束,见皇帝睡着后,她将?太医拉到一侧小?声问道:“若是陛下的情况还不好转,会发生?什么?”
太医一脸难色,叹口气道:“会越来?越严重,最?后瘫在床上?。”
皇后皱眉,让太医好生?照料皇帝,就算不能治好也要维持住。太医赶紧俯首称是,不敢说旁的。
天边一直打着闪电,紧随而来?的是如鼓声般响彻大地的雷声。
阿烟缩在角落里,用被子将?自己围成一团。
没过一会,雨声哗哗打在瓦片上?,听起来?甚是骇人,决明的声音飘了过来?:“姑娘,要不要我?进去?陪你?”
少女哑着声音说没事,决明就又躺了回去?。
这?一夜,阿烟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第二天醒来?,眼睛肿的厉害,是决明拿来?鸡蛋让她滚一滚。
“你去?跑一趟王府,将?我?的东西拿回来?,我?们出发。”
决明怔愣:“出发?回漠城?”
阿烟点头:“对。”
“不和王爷一起吗?”
阿烟愤愤的将?鸡蛋使劲的摔在桌子上?,扒开鸡蛋壳后往自己嘴里塞,含糊不清道:
“我?才不要和大骗子一起!”
决明听令,立刻去?办事。但她不敢离开阿烟太久,就让暗卫取东西。很?快,那些收拾好的箱笼就被收拾到马车上?绑好,车厢里放了厚实的被子,阿烟起身朝外走去?。
出门没走几?步,就碰见了詹长宁。“阿烟,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怎么,长宁,漠城的铺子有急事,我?就先走了。”
詹长宁怔愣:“不是后日才启程吗?”
阿烟摇头:“我?着急就不等了。”
詹长宁:“那你稍等,我?同你一起,路上?有个照应。”
本来?就准备离开,所以收拾东西很?快,阿烟她们一辆马车,赶车的是詹长宁派来?的车夫,后头跟着詹长宁的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城门,消息飞一般的传到齐誉这?。
只是此时的齐誉正深处宫中,胡岩没法进去?告诉他,只能让他们的人先跟上?,一定保护好阿烟姑娘。
殿内,皇子公主们来?的齐全,除了有封号已经离开的王爷外,剩下的所有人都在这?里。
皇后坐在床边,床榻上?躺着只能睁开眼睛,却无?法说话的皇帝。他啊啊想要说什么,但一张口,口水淌了出来?。
“陛下,您别急。”皇后红着眼睛给他擦拭,道:“孩子们都在这?,太子,过来?,你父皇是不是想和你说什么。”
太子立刻上?前几?步,恭敬的行礼:“父皇,儿臣在。”
但皇帝只能啊啊,甚至连手都动不了,自然也没法说什么。
事已至此,只能让太子监国。
太子从殿内出来?后直接去?上?朝,只说皇帝身子不适,让他代理朝纲。赵相爷看着太子侃侃而谈,他低下头,若有所思。
朝会快结束的时候,有人站出来?说粮草押送一事。
“李大人说的有理,让秦王押送粮草确实不合规矩,这?样,此事孤会请奏陛下,让陛下来?定夺。”
下朝之后,赵相爷要求见陛下。
“陛下身子不适,旁人一律不见。”
赵相爷不卑不亢:“之前押送粮草就是陛下定的,他又怎么会反悔?”
太子眯着眼睛:“相爷这?是何意?”
按理说,太子是赵相爷的女婿,他应该处处帮衬才是,但坏就坏在,赵相爷此人过于刚正不阿,他不懂刚过易折的道理。
“老臣还有其?他要事想要启奏陛下,所以必须见到陛下才行。”
“相爷有什么事情尽管上?折子。”
说完,也不管赵相爷,太子甩袖离去?。
一大堆的奏折被捧进殿内,太子就在床边放了一套桌椅,一边阅读奏折,一边询问皇帝的意见。
“父皇,有人提出让秦王押送粮草不合适,不如换个人吧?”
说完,他看向床榻,就见皇帝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声音,却说不出话。
“儿臣知道,父皇肯定也不同意,罢了,让旁人去?吧。”他随手在奏折上?划了一个圈。
每日的奏折不少,太子看了一会就放在一旁,叫人来?给皇帝针灸。
来?了几?位太医,认认真真的针灸和按`摩,太子道:“望各位太医们尽心尽力,早日助陛下康复。”
一个太医拿着银针,针尖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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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王府时胡岩气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陛下决定好的事儿,怎么到他这?就变了?”
齐誉倒没那么大反应,他起身往内室去?,留下一句:“收拾行李,即刻出发。”
胡岩明白,王爷早就坐不住了。他嘿嘿一笑:“好,我?让人套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