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喜酒,却被人家新郎官瞧不起。回来后为了不让老母亲多想,不得不撒谎。最后又因为饿,做贼似的出来觅食。
陈青崖却问她:“你羡慕吗?”
“羡慕什么?”
“婚礼。”
“他们的?”
他轻轻应了声。
朱茱站定脚步,望着他的眼睛,十分肯定地告诉他:“我不羡慕。我觉得我们结婚时的一切,都挺好的。”除了刚开始朱奶奶为难他那段。
结婚前,他们是有商量过要不要摆酒,朱茱没什么兴趣。因为她上辈子的亲人又不在这,黄芩和朱杨也不过去吃,就和他明说了不想办。
他也无所谓,以她的意愿为主。
谁知道陈茹不同意,说必须办酒席。一起商量后,他们一同决定叫承办酒席的人来家里搞。
倒不是真为了省钱,而是去看过、对比下来,发现这样子性价比更高。
餐馆的环境好,饭菜做得也漂亮,但味道和价钱不对等。反而是那些承包酒席的,算是物美价廉。
在今天之前,陈青崖也觉得他们的婚礼挺好的,虽然简单,但该有的都有。
可贾波波的话让他觉得,当初他们是不是太精打细算,导致她不体面了。
“以后要是有机会……”陈青崖说着停了下来。
口头上的承诺,还是不说的好。万一没做到,那就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还会惹她一直惦记着。还不如能做到了,就直接履行。
朱茱疑惑:“以后什么?”
陈青崖:“没了。”
朱茱:?
朱茱幽幽地说:“哪有人说话说一半啊。”她刚刚表现得那么温柔体贴,他就没有一句甜言蜜语吗?
“嗯。”
“……”
朱茱没法忍他的敷衍,抽了他胳膊两下。
他并不反抗。
俩人摘了最新鲜、最嫩的蔬菜回去,熊子已经把饭下去煮了。他翻出家中险些被遗忘的老腊肉,给了陈青崖,而后指向厨房:“刀给你磨好了。”
朱茱:“加油!”
陈青崖:…………
半个小时后,他们吃上饭。饭菜自然跟贾波波婚宴上的没法比,但吃得自在、吃得安心。
朱茱眼睛控制着不往一旁的桌子上瞄,小声问:“你家里放这么多蛇酒不吓人吗?”
熊子吞下嘴里的饭,“还好吧,只要没出来咬我。”他又说:“你要哪个?我送你,女人喝了补血,男人喝了壮阳!”嘴巴太快,把平时的叫卖语录都给说了。
朱茱、陈青崖:…………
说都说了,熊子索性放开,揶揄道:“干嘛不说话?真有这个需要啊?”
朱茱木着脸:“谢谢,我们不需要,你留着自己用。”
熊子忽地忸怩:“我觉得我也不用喝吧。”
“…………”
为避免话题的走向越来越奇怪,陈青崖开口:“你近日没外出干活?”
熊子:“过两天就得去了,赶在咱们南方的蛇冬眠前,再捕几次。”
朱茱好奇:“去的地方远吗?”
“有近有远。这次在附近,就是朱家村那边的山。”
“那是我们村呢。我听老人说,山里很多蛇的。”
熊子:“那不正好,我就靠这个挣钱!”
陈青崖:“该带的工具别省事,跟紧大队伍。”
熊子挠了挠脑袋,“知道,我还没娶老婆生孩子呢,惜命得很。”
吃完饭,没帮忙煮饭的朱茱把几个碗收拾了,回来时听到陈青崖跟熊子说什么“我这边的你不用急”。
回家后,朱茱随口问起。
“你跟熊子说什么不用急?”
陈青崖怔了下,“你听到了?”
“我不能听吗?”她催促:“快说!”
“……也没什么。就是当年熊子急需用钱时,我借了他一些。”
朱茱不信。如果只是一些,他干嘛这么遮遮掩掩。
她说:“熊子人不错,我又没说你不能借钱,何况是我们结婚前的事了。你干嘛一副我很小气的样子?”
“没有。”陈青崖说:“妈也不知道。”
朱茱又问:“熊子不是赚挺多吗?以前欠的债还没还清啊?”
“别人的基本还清了。”
“那他之前还给咱们那么大的红包!败家!”朱茱说他:“熊子这么困难,你不应该收他的。”
陈青崖解释:“没想收来着,他硬给。”
他们结婚没有收任何礼金,熊子当时在外地没来不清楚,后面知道了还是要给。
朱茱说:“以后他结婚,咱们一定要还给他。”
“好。”
傍晚,陈茹从外面回来时一脸不悦。
“真是什么人都有!”
在喂鸡鸭的朱茱问道:“咋了?”
陈茹气愤说:“咱们的菜被人偷了!还那么识货,老的一点不碰,光摘刚长出来的!”
朱茱瞬间绷紧脸皮,不敢吭声。
正好从厕所出来的陈青崖:…………
*
“朱茱你昨天怎么请假了?”
来厂里上班时,关系比较好的女同事问她。
朱茱这会庆幸前两天请假,没往外说要去吃喜酒,不然现在他们问她吃的怎么样、新郎新娘什么的,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最近换季,有点着凉了,所以在家里休息一天。”
他们南方的天气四季不是很分明,每当换季,体质一般的很容易中招。现在正处于秋冬之际,天气确实不是很稳定。
同事便又问她今天怎么样。
朱茱一边应着,拿起桌上的搪瓷杯打算去洗一洗。只是刚拿起来,明明是空杯子,重量却有点不对劲,很细微,她还是察觉了。
朱茱掀开盖子,下一刻整个水杯被她狠狠摔到地上。
哐当——
周围的同事被吓到,纷纷望了过来。
而朱茱第一时间看的王新业的方向。
他就看着她这边,撞上她的视线,他眼神漂移了一下,又大胆而直白地对上来,一双因为瘦而凹陷的眼里有无法掩饰的恶劣。
“怎么了?!”别人问朱茱,同时看向地上。
只见印着“囍”字的搪瓷杯口淌出一些白色的不明液体。因为过于事实荒诞,一时间很多人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在里面喝茶的老板被动静引了出来,“干嘛了?发什么事了?”话音落下,看到地上的情况,奇怪道:“那是什——”又猛然顿住。
像那种东西,又觉得不可能,主要是不敢信厂里居然有这种大变态!!
看把所有人都吸引来了,朱茱才大声说:“也不知道谁跟我有仇,趁我不在毁我水杯!就是,有功夫毁我的杯子,不如去花点钱买壮阳药好吗?啧啧,你们看跟水似的。”
她脸上看不出一丝胆怯,也没有羞耻感,甚至连愤怒都很少,全是轻蔑的讥讽。
她一个女孩子家的都这么镇定,大家瞬间也没那么震惊了。
有个不嫌恶心、什么热闹都敢凑的男同事上去看了,拍手大笑:“我家鸭子搞出来的都比这质量好!谁那么虚啊?!”
哄笑声四起。唯独王新业怎么也笑不起来,却不得不跟着扯开嘴角。
老板无奈:“好了好了,谁来打扫干净?”
没有人答应他。
虽然大家因为当事人朱茱的不屑一顾,也不那么吃惊了,可这玩意是别人的谁不嫌脏啊,怎么还去碰。
最后,是老板自己动手处理了。
随即他把朱茱叫去他办公室,问什么情况。
朱茱不管有没有证据,直接就说是王新业,并把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说了。
老板:“你看到他做了?”
朱茱无语:“我要是看到了,我当场把他抓住不是更好?除了他没别人了,厂里只有他看我不顺眼。”
老板头疼地摸了摸他谢顶的脑袋。
他是信她说的,毕竟他认识王新业很久了,也多少知道他们不对付。就是没想到王新业性情古怪之外,居然还这么恶心。
朱茱:“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