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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后来出现的变故,让葛秋华和南婳的奶奶因为这笔赔偿金而决裂。
    葛秋华取走了奶奶卡中全部的赔偿金,以至于南婳的大学学费都成了问题,所以她勤工俭学,不得不去做各种各样的兼职,而南婳每次提起赔偿金,葛秋华都会恼羞成怒。
    她愿意对她嘘寒问暖,关心备至,也同样忍心看南婳过着比同龄人更辛苦的生活,不断为金钱奔波。
    南婳坐在原地许久,静若雕塑,等调整好负面情绪,她再次打开手机通讯录。
    近期通讯记录里,孙院长的联系方式和那条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紧紧挨在一起。
    两种选择,像是命运的暗示。
    南婳垂下眼,目光顿了顿,还是决定将电话打给孙院长,希望对方能再通融她几天。
    南婳在心中默默打着草稿,斟酌待会该如何开口,就在这时,一通陌生来电忽然从屏幕中弹出,传来的震动在南婳掌心嗡嗡作响。
    随着手机的震动声,南婳盯着屏幕中的号码,不由得屏息,心脏也跟着咯噔一跳。
    1秒
    2秒
    3秒
    南婳接通电话,修长纤细的手指紧握着手机,手背淡青色的血管明晰,被风吹得没什么血色,只剩凉意。
    “你好,哪位?”她问。
    听着女孩温软陌生的询问,坐在黑色轿车中的男人抬眸望向窗外那一片片压低的乌云,梁闻序眉骨轻抬,意外又觉得不意外,语速不急不缓:“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男人的声线熟悉慵懒,含着漫不经心的淡笑。
    南婳抿唇,心跳在这一声含笑的询问中逐渐加速,她抬手拂去落在裙摆上枯黄的落叶,语气礼貌疏离:“梁先生。”
    听到这句意图拉开两人距离的“梁先生”,梁闻序眉眼温和,嘴角噙着笑:“来你们学校办点事,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偶遇。”
    说话间,黑色轿车稳稳地停在那栋砖红色的声乐楼前。
    南婳心口一窒,他在她们学校?
    她顿了顿,稳住心绪,说:“我最近不在学校,请假回家了。”
    随着南婳话音落地,耳边刺耳的下课铃声突兀的响起,几乎是同一时间,梁闻序那边也传来同样的铃声。
    “......”
    南婳懊恼地蹙了蹙眉尖,贝齿轻咬住下嘴唇,或许是她的运气不太好,每次都是这样,谎言一出口,下一秒总能被轻易戳穿。
    下课铃声停止后,电话那头的女孩明显静了一瞬。
    梁闻序低敛眉目,望了眼面前的声乐楼,眸色深敛,淡声配合:“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许是对方的语气太过平静温和,还有那分坦率和松弛,成功让南婳觉得心虚:“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他笑着反问。
    这句话太过暧昧,用男人特有的,温醇缱绻的声线说出来,南婳的心口不经意间泛起一阵热潮。
    南婳猜测,他想见她,或许是此时正好缺个人陪伴,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合适的理由了。
    不远处的声乐楼里渐渐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出来,有男有女,不同的面孔却有同样的年轻和张扬。
    南婳与他们似乎有很多不同。
    梁闻序收回视线,垂眸看了眼手里的小册子,淡淡开腔:“我是想说,那晚你的东西落我车上了。”
    南婳皱眉,迅速回忆自己是否真的遗落了什么。
    梁闻序唇角的笑痕愈深,善解人意地提醒:“峰会的小册子。”
    南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本丢失的册子竟是落在梁闻序车上了。
    有那么一秒,南婳的内心慌乱了一下,心跳加速,怕对方猜到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她轻声解释:“我只是随便了解了解,现在那本册子对我没什么用。”
    南婳顿了顿:“麻烦梁先生帮我扔了吧。”
    听出女孩言语间的拒绝之意,梁闻序挑眉,垂眸注视着手中的册子,清隽舒展的眉眼难得蹙起一道极淡的褶皱。
    梁闻序放下手中的册子,忽然觉得开门见山的方式或许更适合现在:“我的意思是,想见你。”
    身边陆陆续续有同专业的同学经过,南婳拎着包起身,朝声乐教室走,男人的声线收起那分平静散漫,终于多了丝认真的情绪,无比清晰地顺着电流转递过来。
    南婳眼睫轻颤,脸有些发烫,这股异样一直蔓延至闷躁的心口,她张了张唇,拒绝的话停顿在唇齿间,竟开始动摇。
    “可是....我待会还要上课。”
    此时的两人不知道,他们的距离并不远,仅仅是隔着眼前这栋砖红色的声乐楼。
    停在声乐楼前的那辆黑色轿车启动,缓缓驶离。
    这会正是下课时间,梁闻序听见手机那头的嘈杂声,他抬手揉了揉鼻骨,长睫敛着黑亮深邃的瞳仁,沉声开口:“南婳,我不喜欢强求。”
    穿过人流如潮的楼梯,南婳终于走到教室,她来得早,周遭也渐渐安静下来,属于男人那道平稳而有深意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
    “等你想清楚,我们的见面才有意义。”
    第11章
    声乐课上,林锦棠发现,一向上课专注用心的南婳今天有点不太一样,连教授喊她起来回答问题都没听见,还是一旁的林锦棠提醒,南婳才有惊无险的答对坐下。
    南婳轻吐出一口气,脑袋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神情有些懊恼。
    林锦棠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凑过去小声询问:“南婳,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难道她表现得很明显?
    南婳下意识摸了摸脸,最近的事情的确很多,她一时间不知该从哪件开始说起,而每一件,室友都帮不上什么忙。
    梁闻序的那句话,仿佛自带360度循环特效,不断回荡在她脑海中。
    连南婳自己都没想明白,她和梁闻序竟还有这样的后续,至于梁闻序为什么想见她。
    南婳微抿紧唇瓣,究其原因,藏在心底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对上室友关心的目光,南婳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可能是昨晚有点受凉,没什么大事。”
    林锦棠点点头,就算南婳不说,她多半也能猜到,估计是缺钱,毕竟南婳有个吸血鬼似的的妈,隔山差五找自己的女儿借钱,任谁听了都觉得稀奇。
    即便如此,南婳也从未向身边的室友或是同学开口借钱。
    下课后,南婳本想给孙院长打通电话,然而随之而来的一通陌生电话,仿佛一场及时雨,让南婳改变了想法。
    在收到金鼎的面谈通知时,南婳曾给三家唱片公司投稿过自己的作品,但都石沉大海,如今三个月过去,南婳对这次投稿不再抱有希望,而接到的这通电话,正是其中一家公司侨亚打来的。
    侨亚虽比不过金鼎在娱乐圈内的地位,但在原创音乐方面的制作却很专业,捧出的新晋歌手在圈内势头很猛。
    得知对方是侨亚的负责人,南婳那颗沉入谷底的心脏,再一次死灰复燃。
    侨亚方表示,对南婳的作品很感兴趣,希望双方能找个机会见面详谈,今天或者明天,总之越快越好。
    电话结束,南婳看了眼手机,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总觉得惊喜来得太突然,让人有种不真实感。
    有了金鼎的例子,在没有正式面谈,签下合同之前,南婳对此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免得希望落空,遭受的打击更重。
    南婳深呼吸,收起手机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不知下一场雨什么时候才会来。
    明明应该有种“天无绝人之路”的喜悦,可这通电话来得过于及时,及时得让她心底忍不住多了丝顾虑。
    或许一切并没有这么糟糕,凡事往好的方向想,说不定真的有一线生机。
    ......
    侨亚负责人发来的见面地址,是一家高端酒店,港沙汉庭。
    酒店内部装修得极为富丽堂皇,奢华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线,走过名贵的地毯,玉制的石像,两侧流金墙壁上悬挂着古典油画,就连来往的客人,都着装正式,看着身份显贵。
    南婳穿着浅色的毛衣开衫,干净简约,却难掩眉眼间稚嫩的学生气,她安静地跟在侍从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与此同时,酒店大厅又有一波人进来。
    见到来人,早早在前台等候的大堂经理脸上堆满笑意,忙不迭地迎上去:
    “周公子,包厢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
    周明森懒洋洋的应了声,扭头看向梁闻序:“哥,你觉得这地儿怎么样?”
    身后的男人狭长的眼眸微眯,像是看见了什么,神情若有所思,引得周明森有些好奇,忍不住朝他看的方向瞧。
    除了电梯,什么也没有。
    梁闻序收回视线,语调平静无波地回答周明森问他的话:“挺好。”
    周明森打发走经理,单手懒散插兜,熟门熟路地带人去乘坐专用电梯。
    “哥,你刚才看什么呢?”周明森想起梁闻序刚才的表情,跟平时不太一样。
    “看见一个朋友。”梁闻序淡淡垂眸,目光落在右手边那部电梯,此时停在12楼。
    刚好和他们同个楼层。
    周明森挑眉,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什么朋友?我认不认识?叫来跟咱们一起呗。”
    梁闻序长睫低敛,黑眸静静睨他一眼,没有开腔,电梯门打开的一瞬,率先走了进去。
    身后的孟松瑄快速跟进去,脸上憋着笑,看周明森的眼神同样意味深长。
    梁闻序口中的熟人,他刚才也是无意间看见的。
    周明森一脸懵的看向两人,奈何没人搭理,他轻啧了声,心里也跟着好奇,他们口中的“朋友”到底是谁。
    南婳在侍从的引领下,到了一间装修豪华富丽的中式包厢,淡金纹路的壁纸,转动的复古黑大理石圆桌中央,是江南风韵的微景观装饰,每一处细节尽显精奢。
    然而包厢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侍从离开后,南婳看了眼手机里保存的地址,仔细确认,就是这间包厢没错。
    南婳坐着耐心等待,可心情却在流逝的一分一秒中越来越忐忑。
    她想着待会该用怎样的态度和措辞去跟对方沟通,才能够抓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就在南婳悄悄在心底反复练习时,包厢的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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