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看着时机有变,恭王果真有谋反之心。
外面已然开始杀声震天,时涧却是面不改色地站在龙椅前,他此时不担心外面,早已做好一切万全准备,他自然有这个自信,今日能够将恭王彻底打败。
但是此时,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他手里的芙儿。
雪芙看着时涧,她觉得她好像不该来,她好像给夫君添乱了,夫君是天子啊,他那么聪明怎会对自己的叔叔的叛乱之心一无所知。
时涧看着雪芙,用坚定的眼神给她信心,放心吧,我早有计划,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门外的杀声震天,不知两方的博弈到底是谁赢谁输,谁能够坐上这至高无上的宝座。
忽然,嗖嗖的几声箭响传来,有几只羽箭从殿门穿过,射在地上。
众臣早已经乱作一团,聚在龙椅之下,只有时诲带着雪芙只身站在殿中央。
雪芙看到地上的羽箭,瞬间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这分明就是自己梦中的梦到的情形。
跟当下一模一样,梦境中,最后时涧坐在皇位上,被数只羽箭射穿。
“不!”
雪芙惊呼一声,她看了看站在皇位之前的时涧,“夫君,你快走。”
时涧见雪芙情绪波动,立刻站在了恭王面前,拿出自己惯常使用的宝剑,指向他。
“皇叔若是让她少了一根头发,我便要将你挫骨扬灰。”时涧的声音阴冷,散发出嗜杀的气场足以将周遭都冻住。
哪怕时诲也隐隐觉得时涧要开始大开杀戒。
外面的羽林卫已经攻到了殿门前,外面的形势瞬息万变,最后唯一的结果就是看到底是谁的人打开这道殿门。
若是皇帝的人,那么时诲将会被当作乱臣贼子拿下。
若是时诲的人,那么就将改朝换代,自古以来谋朝篡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管结果如何,今日定会有人血溅当场。
时涧早已经不在乎一切,他现在只在乎眼前的小姑娘,他不要她受到一点伤害,他绝对不允许,在他以后生活中没有她。
或许他们还可以奋力一搏,他的芙儿是聪颖的芙儿。
时涧看着雪芙扬声喊道:“芙儿,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这大盛的皇帝,我在微服途中被你所救,起初只不过是借着你的救助,来躲开那些追杀我的人,可是见你善良,聪颖,果敢,让我深深为你着迷,你我成为夫妻的这段时日我很开心,还记得昨夜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雪芙含泪点了点头,“夫君,芙儿记得。”她轻轻抖了抖袖口,那把精致的匕首便落在手中,伸出拇指慢慢摸索到那匕首上的红宝石,准备伺机而动。
正在此时,太和殿的殿门被打开,殿前满是时诲一方人的尸首,血流成河,浓厚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严纲带领众人齐齐跪在殿前,“皇上末将已将所有叛贼诛杀。”
这一句话让时诲大失所望,他抬眼看着时涧,“想不到,我竟是小瞧了你。”
时涧冷声道:“皇叔还不打算放人吗?”
时诲笑了笑,“放人?我为何要放人,这是我最后的生机,我自然不会把我的生机放走。”
“如今皇叔觉得整个大盛还有哪里能够容得下你?”
时涧的剑尖慢慢指向时诲,时诲则是带着雪芙慢慢后退。
他望了望殿外的天色,“我的好侄儿,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就只有这些了?
可就要过年了我背了一份大礼给你。”
时涧直直看着时诲的眼睛,镇定道:“皇叔是想,带着这最后的一线生逃出皇宫,然后再用炸药将这里夷为平地吗?”
时诲听见时涧说出口的话语,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
时涧轻声笑了笑,“我怎么会知道,你联合太后不过就是图谋此事?”
时诲没料到,时涧竟然背着他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皆都是自然法则,时诲今日在时涧周密的安排之下一步一步败得彻底。
就在自己分神之际,时诲只觉自己的颈间传来一阵刺痛,他瞬间觉得全身无力,涌上一阵酸软,再也不能支撑下去,倒地之时,仍旧不甘地瞪大了双眼,用最后一丝力气指着雪芙。
“你.”
雪芙在射出毒针的一瞬间就已经跑到了时涧的身边,“夫君!”
时涧机会是一瞬间抱住了雪芙,“芙儿!你没事吧?”
雪芙点了点头,问着时涧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龙涎香,让她安心了许多,“我没事。”
时涧拍了拍雪芙的肩膀,将她打横抱起,就这样从太和殿一路抱到了自己的寝宫。
雪芙有些不可置信,在路上问,“夫君,你真的是皇帝吗?”
时涧点了点头,“嗯。”
雪芙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夫君,我不是在做梦吧。”
时涧低头看了看雪芙:“你觉得这是梦的话,那边是吧。”
时涧怎么也没料到,在这场宫变当中他算计好了一切,却唯独没有将雪芙的变数算进来。
好在如今他们一切平安,好在这件在横在他心里三年的事情终于解决,往后的时光,他终于可以的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帝王。
想来此时太后已经跟着宁询带着一队军,去往西凉。
到了寝宫的时候,雪芙看着高大的宫殿,华丽的装饰,奢华的家具,跟惠州的纪府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如今时涧是整个大盛的皇帝,而她只是一介平民。
雪芙愣愣地站在那,看着时涧被七八个太监宫女伺候更衣。
时涧脱下龙袍,换了一身常服,坐在圈椅上,看着站在原地发愣的雪芙。
“在想什么呢?”
雪芙被时涧一唤,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时涧沉声道,“过来。”一身上好的云锦玄色常服衬得他不怒自威。
雪芙轻移莲步,走到了时涧身边。
时涧指了指自己的腿,“坐这。”
雪芙看着时涧,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民妇不敢。”
时涧未料及雪芙这般,愣了一瞬,随即轻笑了起来,小姑娘应当是被吓到了。
毕竟今日事情对一个帝王来说都是无比凶险的,更何况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呢?
时涧起身,将雪芙抱在自己的怀里,将她的乱发理顺,“昨夜不是还敢趴在我身上打我的屁股,怎么今天就吓成这样了?”
时涧看向雪芙的眼神透着一丝宠溺,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就对她疏远。
雪芙倒是极其的不适应,她心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她真是胆大妄为,不仅摸了还打了。
唉,若她要知道时涧是皇帝,借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呢。
她抬眼看着时涧,捧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坐在他眼前的就是她的夫君没错啊。
他对她也没有任何改变,可是雪芙还是有点怕他。
大概是因为那威严的帝王气质,不再遮掩,让人不由生出敬畏来。
雪芙怎么也没想到,她大婚之日救下的受了重伤的小书生得来的赘婿,竟然是皇帝。
啊!她以后要怎么面对他啊.
第68章 归来
雪芙被时涧留在了宫中, 经此动乱,大盛的一切都需要慢慢回到井然有序当中。
时涧离开太久,回到朝堂一切都需要重新接手。
雪芙终于接受了时涧是皇帝事实的那一天, 也同样想到, 皇帝拥有三宫六院的问题。
虽然她知道,她在他心里似乎只不过是他外出一段时的经历罢了。
她一个商贾之女, 怎堪配天子, 他是她的赘婿, 而她却不是他的皇后。
雪芙在睡梦中醒来,看着时涧的背影,这张床宽大的不像话,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张床都要得大,但是她的心却不安。
她实在不想再这么不安彷徨的待下去, 宫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只是雪芙不知的却是,在整个大盛朝的皇宫, 明嘉帝登记三年以来,空置了大部分的殿宇楼阁。
每年上书他选秀立后的奏折像是雪花片一样飞来,他却一概不理。
时涧承认自己的不是一个英明的帝王, 但是国家在他手里却能够万象更新,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是一个独断专行的帝王,却也能够听从大臣所提治理江山的法则。
但是雪芙的出现让他变得柔软起来,雪芙用她女孩子特有的柔美、坚韧和聪慧影响了独断专行的时涧。
但是现在雪芙只想回到自己的家,她的使命已经完成,她的夫君安然无恙, 她便放下了心。
冬日的天气冷的不像话, 但是时涧的宫中烧得很暖, 雪芙有些不舍和留恋。
不舍两人数月相处出来的这份情谊,留恋时涧对她的好,但是无论怎样,他都不属于她,他是天子,他属于朝堂属于他的子民,属于他的大臣,属于他的皇后,唯独不属于她。
时涧幽幽转醒,又是固定的时间,他丝毫不留恋温暖的寝被,在雪芙的头上落下轻轻一吻,便唤来小太监,盥洗,更衣上朝。
雪芙有些迷茫,心底想了很久的事情不知该怎样跟时涧开口。
待时涧下了朝,又经过御书房议政,回到寝宫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后。
雪芙见时涧归来,十分恭敬地上前行礼,“给皇上请安。”
这些日子,她已经能够像这宫中任何一个人一样对他施礼问安,而不是如从前,看到他的时候就要黏上上去亲亲抱抱。
虽然时涧很多次跟她说,私下之时不用对他行礼,但是雪芙不敢,她还是学着这宫里其他人的模样对他恭敬有加。
时涧随口道:“起来,今日吃了什么,我叫他们给你送的酥山你可尝到了。”
雪芙帮时涧脱下外衣,放在衣架上,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尝到了,很好吃,谢皇上。”
时涧点头,抬眼望了望雪芙的神色,小姑娘似乎跟在惠州的时候不太一样,沉静了许多,不似从前活泼。
他一把将雪芙抱在怀中,“告诉朕,在这里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