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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20岁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林朗山拍拍她的肩头,眼神的温情淡了下去。
    林锦瑟知道爷爷肯定又是想到锦年了,锦年的生日在她的生日两个月后。
    “爷爷,我爸妈怎么还没到?不是4点左右就该落地了吗?”林锦瑟赶紧转移话题。
    林朗山抬头看了下墙上的老式挂钟,喃喃自语:“是啊,也该到了。”
    嗡嗡嗡,桌角林朗山的手机响了,林锦瑟刚提起笔,“爷爷,快接电话,应该是我爸妈打来的。”
    林朗山笑着接通了电话,“思哲啊……”
    林锦瑟也笑着抬头看着爷爷,可爷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双唇颤抖着:“你,你说什么?”
    林锦瑟觉得不对劲,问:“爷爷,怎么了?”
    林朗山目光呆滞,握着手机的手不住打抖,手机掉了下来,林锦瑟忙眼疾手快地接住,放至耳边:“喂,你好,请问你是?”
    “请问是林思哲和张年华的家属吗?……”电话里是一道温柔的女声,当听到她说什么飞机失事,林锦瑟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骗子,肯定是诈骗电话,她果断地掐了电话。
    可她的腿却不受控制地打起了摆,还强装镇定地安慰林朗山,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爷爷,一定是诈骗电话,一定是的。”
    林朗山却颤巍巍地打开了电视,林锦瑟跑出了客厅,站在院子里淋着雨,不停地给父母打电话,泪如雨注,“爸,妈,你们快接电话呀,快呀……”
    可是他们的电话永远永远也打不通了,而电视机里传来了男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今日,南航波音737客机……飞行至汀州融县上空突然从9899米的巡航高度以每小时850公里的速度下降,进而,与地面失联,坠毁山林,引发山火……”
    雨声里,男播音员的声音一字字、一句句清晰地钻入耳中。
    此时,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男播音员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在她的胸口,林锦瑟的心痛得难以呼吸,快喘不过气来了。
    冷不丁,身旁响起少年几声咳嗽声,然后是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还有吗?”
    林锦瑟被这声音拉回了现实,她缓缓睁开眼睛,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下,她急忙抬手拭去,转过头来,轻声问:“你说什么?”
    车内光线昏暗,但少年的侧脸轮廓却异常清晰,有棱有角,雕刻般分明,他目视前方,并没有转头看她,仿佛在跟空气在说话:“山竹和橙子。我肚子有点饿了。”
    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尽管有些嫌弃他没有礼貌,但林锦瑟也很庆幸,他没转过头来看她,她迅速又抬起手背抹去残留的泪痕,从身侧拿了那个保温袋,嗤拉一声拉开袋子,低声道:“有是有,但有点冷了。你还要吗?”
    简意时没说话,但朝她伸来手。
    林锦瑟拎出一袋子放在他手掌上。
    简意时收回手,林锦瑟把车顶灯打开,柔和的光线洒了下来,笼着他们二人。
    简意时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湿纸巾,先擦干净双手,然后从袋子里先拿了山竹出来。
    紫色的外皮,顶上是四瓣绿色的叶片,乍一看还以为是真的山竹。
    他没有像罗文涛那样,一口就咬了下去,而是先把四瓣叶片先吃了,再轻轻剥开了紫色的皮,露出里面白嫩的果肉,一点一点把皮吃了后,最后把肉吃了。
    林锦瑟最喜欢的就是欣赏别人吃她做出来的东西,而且简意时吃得优雅极了,很有美感,她心情好了很多。
    “好吃吗?”林锦瑟等他吃完,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
    简意时接过,拧开瓶盖,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少年人如山峰般冷厉的喉结顶着修长冷白的脖颈缓慢地滑动一下,有一点小性感。
    林锦瑟收回目光,摁灭了车顶灯,她也没期待简意时会回答她,所以也并不失落。
    “好吃。”简意时清冷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猝不及防地漫了过来。
    林锦瑟愣了下,有些意外,低头间,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角。
    第10章
    林锦瑟为了简意时的事,劳心劳神地奔波了好几个小时,晚饭后,她洗了澡,也等不得张茜华回来,早早上了床,准备休息。
    她先打了个电话给邓秋阿姨,询问了爷爷这两天的情况,听到他一切都好,才放心下来,俩人又闲聊两句,挂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微信又响了起来。
    是好友董丽莎打来的微信视频电话,林锦瑟接了起来。
    “瑟瑟,在干嘛呢?”董丽莎娇俏明艳的脸蛋出现在视频中。
    父母噩耗传来的那天,林锦瑟就给董丽莎说了。
    董丽莎瞒着她悄悄从法国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了回来,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给了她很大的慰藉和帮助。
    而口口声声答应她要赶回来的宋乔彦,却杳无踪影,所以说关键时刻,好友比男人要靠谱多了。
    林锦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捶向肩膀:“准备睡觉了,今天累死了。”
    董丽莎:“怎么回事啊?小姨不是让你去休养的吗?还让你干活啊?”
    “不是啦……”林锦瑟把关于简意时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好友分享,“主要是心累,弟弟太难搞。”
    “简意时?这个名字好少见,不会就是北凌的花剑贵公子吧?”董丽莎眨巴着眼睛,一脸兴奋。
    林锦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花剑贵公子吗?跟他倒蛮符合的。”
    “真的是他?你怎么不早说啊。”董丽莎大叫起来,她此时正在外面边走路边和林锦瑟聊天,这一叫,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不过她毫不在乎。
    董丽莎小时候也学过一段时间击剑,一直对击剑兴趣浓厚,林锦瑟毫不奇怪她会认识简意时,只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林锦瑟无辜:“我也是才听你说才知道的啊。我也才认识他几天,知道他是击剑运动员几天而已。”
    “他可不简单呐,半路出家,12岁才开始学击剑,16岁就在北凌市击剑锦标赛夺魁,他夺魁那场比赛我在现场,那叫一个激动人心……”董丽莎眉飞色舞地讲述起简意时“一战成名”的比赛,“你可以去网上找找来看,谁都不相信这个才习剑4年的孩子,能战胜从5岁就开始习剑的对手李潇,没人看好他,可他就是做到了,跟变戏法一样,大败对手,成为一柄横空出世的利剑……”
    “听起来确实蛮厉害的。”林锦瑟评价。
    董丽莎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什么叫听起来,是真的很厉害好不好!”
    “是,是,你说的是。”林锦瑟笑着附和她。
    “而且啊,我们家小简公子16岁时就已经长得又高又帅,那腰那腿,简直绝了,现在快18岁了吧,肯定更高更帅更绝了!”董丽莎还是个重度颜控患者,简意时能入她的眼除了精湛的剑术外,颜值绝对也占了很大比重。
    林锦瑟受不了她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啐道:“人家可比咱们还小两岁呢,都还没成年呢,你能不能收敛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弟弟怎么了,人家总会有长成老公的一天。你啊,别在你那乔彦哥哥那里吊死,他哪点儿不比宋乔彦强,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真是浪费。”董丽莎不以为然,她平时还喜欢追星,时不时爆点“饭圈”用语。
    林锦瑟在心里就把简意时当成锦年一样,是自己的弟弟,听她这么说,一下子红了脸,骂道:“你简直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董丽莎知道林锦瑟脸皮薄,忙道:“别别别啊,好啦,知道你对你家乔彦哥哥忠贞不渝,那你不上,我可上喽。”
    林锦瑟:“……”
    董丽莎忽然嗲声嗲气地撒娇起来:“呜呜呜,瑟瑟,我的好瑟瑟……”
    林锦瑟知道她准没安好心,果然,她道:“我想看看快成年的花剑贵公子长什么样了,你帮我拍点他的照片和视频给我嘛,温暖安慰我在海外无数个孤单寂寞的夜晚。”
    林锦瑟:“……”
    “董小姐,不是我不想帮您,实在是我和他关系不好,帮不上您啊!”
    “关系不好?怎么可能,我家人见人爱的仙女瑟,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你,除非他不是男人!”
    “是真的啦……”林锦瑟然后把简意时俩父子和张茜华颇为复杂又狗血故事说给她听。
    “那你就偷拍嘛,没关系,像素糊点,我都能忍受,球球你啦,瑟瑟……”
    林锦瑟本来也不太会拒绝人,更受不了董丽莎这样的死磨硬泡,只得答应下来。
    林锦瑟挂了视频电话,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长长叹了口气。
    后面一两个星期,林锦瑟都没机会见着简意时。
    他日日早出晚归,似乎刻意躲着林锦瑟似的;即使偶尔打了个照面,他也是冷冷淡淡,当林锦瑟想和他打招呼,他却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她只好把到嘴边的问候给咽了回去。
    林锦瑟原本还以为,那日之事后,俩人的关系应该有所缓和,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董丽莎却还跟催命似的,每天微信上锲而不舍地问她要照片。
    转眼林锦瑟到小姨家已经快一个月了,她渐渐适应了一些,也没那么认床了,晚上失眠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只不过还是夜夜会做噩梦。
    醒过来后她总是忍不住哭,总是哭着哭着又睡过去。
    这天清早,晨光熹微,透过纱帘照进淡淡的光,雀鸟却已在窗外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了。
    林锦瑟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很难得,她昨晚并未做梦,睡得还不错,所以才能早早地醒了过来。
    听着窗外雀鸟唧唧啾啾的叫声,她忽然有了点兴致,想起床出去,到这清晨的院子里走走。
    很快,林锦瑟就起床洗漱好了,她推开落地玻璃窗,走到阳台,看向远方。
    天色将明未明,天空是灰蓝色的,一轮月亮还高高悬挂在空中,有种冷月无边的意味。
    草地、树木、房屋都笼罩在一片薄雾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空气里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气,但却很清新。
    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草地上移动,林锦瑟回屋取了眼镜戴上,定睛看了一会,确定移动的人影是简意时。
    他似乎在做着什么训练,来来回回地在草地上折返跑着。
    林锦瑟不禁担忧起来,他这脚踝好了吗,就做这么剧烈的运动。
    她衣柜里拿了衣服换上,就匆匆忙忙出了房间。
    等她到了外面,往刚才简意时锻炼的方向看去,却不见了他的人影。
    他回去了吗?如果回屋应该会碰见才对,那他可能是去了他的私人击剑训练馆。
    林锦瑟便举步往训练馆方向而去。
    穿过右手边的草坪,拐个弯,直走几十米,在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就是训练馆了。
    训练馆大门关着,不知不觉林锦瑟走到窗户边,窗户有些高,她踮起脚尖还是够不到,她又跳起来,还是看不太清里面情形。
    窗户下面墙面稍微凸起有一两厘米,林锦瑟转头向四周看了看,雾气浓重,静悄悄的,没有人。
    好奇心驱使,林锦瑟一时头脑发热,不顾虑形象,双手扒住窗户边缘,两脚分别踩上凸起的墙面,呈o形贴近墙面,让自己不会掉下去。
    透过明净的玻璃,林锦瑟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里头居然有两层,难怪看着房子层高这么高,第一层是击剑训练的地方,第二层类似健身房,各种锻炼器械都有。
    林锦瑟将目光落向一层,非常开阔宽敞,整洁干净,有三四百平米的样子,5条闪着金光的击剑剑道,左右分别有摆放了头盔、剑、电子裁判器等专业设备的区域,还有供休息的区域,休息区的桌上放置了一些绿植。
    听说小姨说,这个训练馆是简意时的母亲自己设计建造的。
    简意时父母离婚后,简岚义一度想把这个训练馆拆了,但遭到了简意时的反对,也就是他父母离婚时起,他才开始学习击剑。
    林锦瑟左看右看,没看到简意时在里面,有点失望,正打算下来,手指却扒酸了,一不小心松了劲,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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