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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快不要见外,”文清辞慌忙将苏夫人扶起,“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替兰妃诊疗。”他的语气无比认真。
    针灸和芙旋花丹逐渐起了效果,阵痛慢慢止住。
    兰妃终于重新坐直了身。
    “麻烦文太医了……”兰妃深吸一口气,将母亲扶了过来,接着对文清辞说,“我暂无大碍,您快回去好好休息吧。”她可没忘记,文清辞的伤也还未养好。
    “不急。”文清辞笑了一下,从药箱里取出纸笔,写了起了诊籍与药方。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远看如画中人一般优雅。
    重伤的根基,不是这么点时间能够养回来的。
    此时文清辞的嘴唇,依旧没有几分血色。
    只有额间的朱砂痣,鲜红到有些刺眼的地步。
    方才整个蕙心宫的人,都围在了兰妃的身边,只有年岁尚轻且帮不上什么忙得谢不逢和苏雨筝站在人群之外。
    好巧不巧的,此时两人的视线,都越过人群落在了文清辞的身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蕙心宫的花窗,洒在了文清辞的身上。
    月白色的衣衫,被照得泛起了柔柔光亮。
    文清辞垂眸执笔,时间在他身边,好像都静止了下来。
    谢不逢不由屏住呼吸。
    “好了兰妃娘娘,”文清辞起身对兰妃和苏夫人行礼说,“药大概一个时辰后煎好送来。”
    兰妃忙向他点头。
    想到文清辞的身体,她也不愿再耽误对方的时间:“明柳,快把文太医送回去吧。”
    文清辞收拾好药箱赶忙拒绝:“不必麻烦,兰妃娘娘的身体还未好,明柳姑娘还是留在这里照顾娘娘吧。”
    说完,便带着药箱准备离开。
    他越过人群,向正殿外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苏雨筝紧攥在手中的丝帕,忽然坠在了地上。
    微风越过花窗,好巧不巧的将丝帕轻轻拖到了文清辞的身前。
    文清辞脚步一顿,下意识弯腰将那张丝帕捡了起来。
    他的身体还未恢复,弯腰起身的动作稍显缓慢,同时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起身时,文清辞将所有的不适都强压了下去,转而和平时一样,笑着将手中的丝帕还给了她。
    “您的丝帕。”
    “谢……谢谢。”苏雨筝不由一愣,呆呆地将丝帕接了过来。
    说完方才的话,文清辞便轻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带着药箱缓步离开了蕙心宫的正殿。
    直到那抹背影彻彻底底地消失在她眼前,苏雨筝这才恋恋不舍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此时兰妃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她正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向苏雨筝。
    而苏夫人则笑了一下问她:“怎么了?看丢魂了。”
    “我……”苏雨筝还想说些什么,但刚一开口,红了的耳根便将她的心思,全都透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前殿角落里的谢不逢,也将视线落了过来。
    那双眼眸异常冰冷,看得苏雨筝都下意识的背后发凉。
    “雨筝?”苏夫人叫了她一声。
    “啊?”
    下一刻,一直紧攥着手帕的女孩,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看向兰妃问:“不知……不知刚才那位太医,可有婚配?”
    谢不逢的目光,随之一晦。
    手也紧紧地攥了起来。
    文清辞回太医署后,便去给兰妃煎药。
    他刚将砂壶放上小炉,谢不逢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眼前。
    “殿下?”文清辞略微吃惊地起身,朝他问,“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谢不逢没有说话,他瞥了砂壶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以为文先生一心向医、心无旁骛,没料到竟然也会有儿女情长的一面。”
    儿女情长?
    文清辞被谢不逢这句话给整懵了。
    在他的印象中,谢不逢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更不会没事找人聊天。
    他忽然提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像是看出了文清辞的疑惑,谢不逢淡淡地说:“你离开蕙心宫后,苏雨筝便魂不守舍。”
    ……虽然不认识什么“苏雨筝”,但文清辞顿了一下还是猜到,她应该就是刚才不小心掉了丝帕的姑娘。
    自己只是给她捡了一下丝帕吗,怎么又和“儿女情长”扯上了关系?
    文清辞:“……”
    见文清辞不说话,谢不逢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突然朝他眼底看去,像是要将他看穿似的。
    话音落下,少年又向前走了一步。
    此时的文清辞,就像是荒原上被鹰鹫盯上的羔羊。
    他不由向后退了一步,直到后腰重重地撞上药柜,这才退无可退地停在原地。
    落入了谢不逢那双冰冷的眸底。
    第26章
    少年的目光, 使文清辞本能地感觉到恐惧。
    谢不逢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自己?
    想到这个问题,文清辞下意识攥紧了手腕上的药玉。
    指尖的一点冰凉,终于慢慢地让他冷静了下来。
    ……难不成自己刚才帮苏雨筝捡手帕, 在谢不逢看来有些ooc了?
    思来想去,答案似乎只能是这个。
    文清辞一点点松开手里的东西, 抬眸轻轻地朝谢不逢笑了一下。
    他假装不懂地问:“殿下为何这样说?”
    没等谢不逢回答,文清辞便移开视线:“我对所谓‘儿女情长’并无兴趣,此生一心向医。此时没有, 未来也不会有其他的念头。”
    他的语气平静,但是字字都具有斩钉截铁之力。
    文清辞的眼瞳,还是那样的墨黑。
    但是在阳光的浅照下, 却显得清澈、干净得不像话。
    太殊宫的滔天权势, 还有雍都贵女的青睐,对他而言大概还比不上医书一本。
    “你不成家?”
    和现代不一样, 在卫朝大概只有出家人能才免去这些“俗事”。
    文清辞的话, 让任何一个卫朝人听到,都会感到不可思议。
    “自然。”文清辞浅浅一笑,语气既温和又笃定。
    开玩笑, 暂且先不说自己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单自己未来要跑路这一条……文清辞都不可能拖家带口, 和任何人有超乎寻常的情感纠葛。
    听到文清辞的回答,谢不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 心中却隐约生出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与不甘来。
    ……
    那天的宫宴过后,皇帝特为文清辞批了整整三个月的病休。
    按理来说, 兰妃的“主治医生”已经暂时换人, 病中的文清辞暂时不管兰妃也可以。
    但是后面几天, 他依旧像往常一样, 亲自将药熬好, 遣人送到蕙心宫去。
    病症既已确定,日常请脉的事,仍由从前的太医做。
    不过文清辞还是托送药的那个小太监告诉明柳,往后兰妃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第一时间去叫他。
    皇帝特许苏夫人和苏雨筝留在宫中陪兰妃住几日。
    小太监前脚刚走,后脚苏雨筝便轻轻拉住明柳,犹豫着小声问她:“明柳姑娘,这几日文太医都不会再来了吗?”
    话说出口,她便觉得有些不太妥当……自己这话说的,怎么像是盼着兰妃如何似的。
    这对一名大家闺秀来说,实在是很不应该。
    没想明柳只是笑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小太监消失的方向,对苏雨筝说:“文太医上次受伤还未养好,陛下特为他批了长假,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他是连太医署都不用去的,只管好好休息。”
    “原来如此……”苏雨筝的语气,稍有些失落。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丝帕。
    看来自己这几日,是见不到文清辞了。
    但是下一秒,明柳便又说:“文太医最近极受陛下器重,不但被封为翰林学士,陛下甚至还将宫外一座府邸赐给了他。我听说啊,他今日一早便出了宫,也不知道是去休养,还是处理府宅的事。”
    “文太医出宫了?”苏雨筝下意识问。
    “是,”明柳点头,“方才太医署那个小太监,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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