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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阿姐可答应我了,我若回京,阿姐必定要与我一起。”符钰高兴道。
    符嫣不明所以,也懒得理会。
    直到几日后,她方才知晓他为何会高兴。
    ※
    这日,除了日头变得更热更晒,对于符嫣来说,与往日没什么区别。
    她坐在树荫里的躺椅纳凉,旁边还放着冰好的时令水果,如今她不缺钱财,符钰也不缺权势,所以生活水准直线上升。
    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她喟叹一声。
    也不知是不是要回京城,以至于心情好的缘故,这几日符钰倒甚是乖巧,让她难得过了几天松快日子。
    就在她小口小口品尝着甜饮子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震动声和盔甲摩擦发出的声音,符嫣面色一变,下意识认为是符钰身份暴露,朝廷派兵来抓他们了。
    “阿钰...”
    没等她说完,府门被人用力推开,正对着府门的她恰好看到身着软甲的将领下马走了进来,身边还有个面色阴柔,穿着太监服饰的人走在前面。
    之后的事情对于符嫣而言,就仿佛是一场梦。
    那个太监带来了圣旨,符钰走出来牵着她的手跪地聆听。
    圣旨是先帝遗诏,下旨让‘失踪’多年的先皇后嫡次子三皇子李瑾,也是就符钰登基为帝。
    得知这个消息时,耳边传来嗡名声,符嫣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符钰是什么时候接了旨,又将她带回了屋。
    屋门关上的刹那,符嫣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片漠然。
    “李瑾,三皇子殿下,不愧是深宫内苑长大的,那怕只有几岁,也能将人耍的团团转...”她讥讽道。
    符钰,不,如今面前站着的是应当称呼为‘陛下’的李瑾。
    李瑾面色惨白,向来从容淡定的他,面色慌乱的喊道:“阿姐,你别生气。”
    符嫣冷笑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我一介民女又岂敢生陛下的气。”
    “既然登基诏书已经下达,陛下还是速速动身为好,民女就不多留了。”说完便要赶他离开。
    李瑾不仅没走,反而冲上前,将人死死禁锢在怀里,声音哽咽道:“阿姐,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同入京的。”
    符嫣气极反笑:“那又如何?你都骗了我那么久,怎么,不许我反悔一次?”
    “阿姐,我知你现在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
    “阿姐乖,先睡一会儿,等醒来要打要骂都由阿姐。”
    符嫣尚未反应过来他究竟什么意思,只觉好似问道了一股香味,而后意识便坠入到了黑暗中。
    ......
    符嫣意识彻底清醒,已经是回到京城后。
    不知李瑾给她用的什么药,让她昏睡了好些时日。
    醒来时,眼前便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宫殿。
    周围安静沉默的侍女见她醒来,态度恭敬道:“姑娘可是饿了,殿下吩咐过,待姑娘醒来便传膳。”
    昏睡了不知多少时日,她嗓音沙哑道:“这里是哪里?”
    她猜得到这里是皇宫,就是不知道李瑾把她安置在了那里。
    “回姑娘,此处乃凌霜阁,奴婢朝云,奉陛下之命侍候姑娘。”侍女毕恭毕敬道。
    如今满京城都知道,新帝回宫时怀里抱着一名女子进宫,而后将人安置在了距离乾宁宫最近的凌霜阁。
    另一名侍女端上温凉的茶水,符嫣顾不了许多,接连饮下三盏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朝云,劳烦通禀,就说民女有要事需见陛下。”
    符嫣心里存着气,但也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同他置气,而是想方设法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朝云很快回道:“先帝驾崩,前朝诸事繁忙,陛下恐暂时抽不开身来见姑娘。不过姑娘有任何需要,皆可吩咐奴婢们。”
    符嫣这才注意到殿内所有宫女身上都着了素服,头上带着白色绢花。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皇帝驾崩,新帝御极,朝堂更迭,想必李瑾此刻确实忙碌。
    既然李瑾无法来见她,那她只能从宫女身上打探消息。
    “那朝云可知距陛下回宫过去几日?”
    她原本就不大记日子,只能想办法估算出自己昏睡多久。
    朝云答道:“今儿个是陛下回宫的第三日,这几日陛下虽抽不开身,但日日派太医来为姑娘诊脉。”
    符嫣冷笑,算他良心还没教狗吃了,还知道担心她会不会出事。
    只不过将她囚在宫中这件事,她可不会就这样算了,就算一时半刻出不了宫,她也不会教他好过!
    若说先前李瑾的隐瞒让她大动肝火,后来他下药迷昏了她将她带回皇宫便是触及了她的底线。他的这些行径无一代表了,这些年的教养都为了狗,他是半点儿也没学会该如何尊重人!
    第40章
    ◎离开皇宫◎
    再次见到符钰, 不,如今该尊称一声‘陛下’的李瑾时,已经是十余日过后。
    见他时, 发现他眼底乌青, 因着一身素色常服, 显得气色孱弱苍白,仿佛久病之人。
    那怕再是恼恨, 到底相处多年,质问的话转了一圈最终变成了‘可有请太医看过’。
    知道阿姐这是担心自己, 苍白俊秀的容颜浮现出点点笑意,他软声道:“已请太医开过药了,等熬过这段时日,稍事休息便都无碍了。”
    符嫣了然,他这副模样无非是操劳过度罢了。
    这几日她从朝云哪儿也打探到一些消息,知道李瑾归京前两日, 皇帝病重驾崩, 死前下了罪己诏,为先皇后、太子以及镇国公沉冤昭雪。只是一应罪责都推到了二皇子头上,说是二皇子伪造书信, 蒙蔽圣听,才最终酿成惨案。
    先帝亲自下旨将二皇子贬为庶民,圈禁在府邸内不得外出。
    旨意下达次日,先帝便驾崩了。符嫣回想起青州那段时日,李瑾似乎一直在暗中筹谋些什么, 让她觉得这一切似乎和他脱不了干系。
    若真是如此, 那他心性之坚定, 远不是自己所能比拟。
    她...真的能从他身边逃离吗?
    符嫣突然有些不确定。
    她掩去眸中异色, 轻声道:“不知陛下要圈禁民女到何时?”
    听她这般说,李瑾当即不悦道:“阿姐曾说过,有孤在的地方就是家,如今孤身处皇宫,这里便是阿姐的家,既是家中,又何来圈禁一说?”
    符嫣气极反笑,她倒没想到自小养大的弟弟还有这般伶牙俐齿的一面。
    不过仔细想想,眼前之人既能从八岁稚童起便能暗中蛰伏数年,还让迫使先帝下罪己诏,圈禁二皇子,又岂是良善之辈。也就她傻,再加上懒的理会,才会分不清兔子和狼,被他糊弄这么久。
    这些年,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她蠢。
    李瑾不知符嫣心中所想,见阿姐目光冷淡疏离,心中酸涩不已。
    他心知先前隐瞒一事已经让阿姐十分生气,再加上自己先斩后奏将人带回宫,此时阿姐怕是积攒了不少怒火。
    本想借机躲上几日,等阿姐消气再同阿姐解释,可如今看来,阿姐竟然还存了想要离开的心思!
    掩去眸中冷意,他像小时候一般,贴上前,脸上的笑容无辜又乖巧:“阿姐莫急,这几日宫内正忙着清洗,孤怕心有不轨之人伤到阿姐,这才不让阿姐外出。等孤安排好以后,这皇宫阿姐想怎么逛就怎么逛。”
    “那我若想出宫呢。”
    符嫣冷眼望着他,声音寒凉如雪。
    李瑾不假思索道:“登基大典过后,阿姐想去哪儿玩,我便陪着阿姐一起。”
    符嫣口中的出宫,当然不是出去玩一趟就回来,而是离开皇宫。她不信李瑾听不出来,他这般回答不过是在敷衍自己罢了。
    她倦怠的揉了揉眉心,有些厌倦这样兜圈子说话,檀口微启,淡声道:“阿钰,若你还记得这些年的恩情,就放我离开。我可以像你保证,我会安稳待在京城。若你想我,便出宫去找我,而不是让我无名无分的待在这深宫内苑之中。”
    李瑾身子微僵,凤眸闪过一抹深思,他突然觉得阿姐担忧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若自己想迎娶阿姐为皇后,必然不能让阿姐这般不明不白的住在宫里,他需得先给阿姐一个合适的身份,然后三媒六聘将阿姐迎进宫里做他的皇后。
    四周一片寂静,过了许久微哑的声音从殿内响起:“好,既然阿姐执意离开,就先住回镇国公府吧。”
    想起阿姐曾经住在镇国公府,向来那里对她来说也更适应些。
    再者他也有私心,镇国公府已平反,爵位便落在了他唯一的舅舅谢安身上。
    他知晓阿姐孑然一身,想着让阿姐重新住进镇国公府,到时候便可从国公府出嫁。
    李瑾的心思符嫣自然不知,听到他同意让自己出宫的刹那,符嫣是说不出的惊喜。
    她克制住激动的心情,颤声问道:“既然陛下已经同意,那可否允我今日离宫...”
    察觉到阿姐一心想要逃离,李瑾忍住内心酸涩,上前拥着他,声音哽咽道:“我已经答应阿姐出宫,阿姐今日可否留下来陪我?这深宫内苑,皆是居心叵测之人,回宫不过数日下毒、刺杀之事屡屡出现,阿姐,我真的好累...”
    到底是从小照顾大的孩子,虽然气他欺骗自己,还擅自做主将她带来京城,可数年的感情却也做不得假。
    尤其,自初见时她就对他这一套没奈何,察觉到颈间温热,心中一软,心里想着拒绝,嘴上却应道:“先说好,只留这一日。”
    回过神儿来的符嫣:“......”
    不管再怎么懊恼,话已经说出口,像只大狗狗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人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
    符嫣心中一凛,刚想说什么,就听他嗓音困倦道:“阿姐,我好累,你先陪我睡会儿...”说完,人就闭上眼沉沉睡去。
    不仅是他,其实符嫣一心谋划着怎么逃离京城,自然也没休息好,见他如此,想要起身去软塌上休息。谁知她刚想起身,腰身就被坚硬的臂膀钳制住。
    脸颊贴着柔软的素衣,鼻尖嗅到熟悉的浅香,符嫣轻叹一声,闭上眼沉沉睡去。
    ※
    这一觉便睡到了次日,符嫣醒来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想起今日便能离开皇宫,符嫣激动的同时又怀着一丝谨慎,生怕昨日那话是李瑾为稳住自己,特意哄骗她的。
    直到朝云打点好一切,她坐上马车顺利出宫后,方知这不是梦。
    她真的出宫了。
    按耐住激动的情绪,她想起自己的盘算,先帝驾崩,要在皇宫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方可下葬。
    皇陵远在京郊,李瑾需率领百官为先帝送葬,有些老百姓不能就近观看,却也可以远远跟随,到时城门的守备怕是比往日要更薄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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