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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钦抬起眸,对上那双晶莹雪亮又格外漂亮的眸子,脸色终究是缓了下来,
    “这几日忙着会谈,赏赐的事稍稍推迟了些,左右就这两日。陛下的意思是让我替你在皇庄里挑一处,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地儿?”
    随后又沉吟道,“通州近海,风景宜人,又适宜种植,离着京城近,你闲暇还可以去住一住。”
    沈瑶双手撑在罗汉床,笑着摇头,
    “我的意思是,我拿这庄子跟您换些银钱,待我离了京城,再去旁处置办庄子。”
    谢钦的心毫无预兆往下一沉,整个人如罩了一层青烟,令人不寒而栗。
    正在屋子里伺候茶水的碧云瞥见了,下意识往沈瑶身侧一躲。
    沈瑶还没来得及护住她,只听见谢钦冰冷地吐出两字,
    “出去。”
    碧云不敢,谢钦这模样太吓人,她不敢留沈瑶一人在屋子,沈瑶心里有些害怕,却更担心谢钦发作碧云,她示意碧云出去。
    碧云咬了咬牙,再次踟蹰,
    谢钦怒不可赦,站了起来,他本就生得挺拔高大,这么一起身,排山倒海的压力扑来。
    沈瑶一狠心,起身将碧云往珠帘外一推,随后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道,
    “谢大人,太子深受重伤,无暇盯着我,正是最好的时机,你帮我营造病重的假象,又或者就说我习马不小心摔了一跤,实在不行,便是遭人暗算也成,总之寻个合理的借口,趁着这个机会送我离开....”
    她磕磕碰碰说完这些,却发觉那谢钦双眸深若寒潭,里头的寒气几乎要冒出来,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拔步床上。
    谢钦往前两步逼到眼前,沈瑶僵硬着身,往后一摸,拽紧了拔步床的床栏,嗓音都在发抖,
    “谢钦,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眸子有些泛红,与平日的镇定明显不同,沈瑶犯怵。
    谢钦也知道自己脸色肯定很差,可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听到她那番话,骨子里的戾气翻腾,
    “现在就想走?”
    “是...”沈瑶点头如捣蒜,因着紧张,胸脯剧烈起伏着,连着眼梢里的光亮也在摇曳,不知不觉在勾人。
    谢钦眼底的猩红漫了上来,压着她双肩猛地往前一推。
    身后帘帐翻涌,烛火也被扑得一暗。
    第32章
    他的吻来势汹汹, 不给她半点吐息的机会,带着炙热与欺凌势若将她吞进去。
    他按着她纤弱的肩骨,她双拳抵着他胸膛。
    他高大的身躯欺压下来, 沈瑶几无抵抗之力。
    唇被他堵住, 双手费劲去推他, 推他不动便改去推搡他下颌,还未碰到,谢钦已捉住她将之压在她头顶, 他仿佛知晓她哪儿敏感, 一只手钳住她,另外一只宽大的手掌开始四处游离。
    沈瑶身子不争气地软了半个。
    控制住她后,他动作明显温柔许多。
    沈瑶只当是醉鬼所为,试图从齿缝里钻出些声音来阻止, 可惜破出来的嗓音略带着些低吟, 她羞耻不堪, 眼泪都给气出来了。
    一张再清俊不过的脸,沉沉的带着几分幽黯, 悬在她眼前,舌尖却濡湿地勾着她, 居高临下掌控她, 沈瑶越抗拒,呼吸便越乱,口舌间全是他残余的酒气。
    手脚被钳住,便开始扭动细腰,谢钦手很快游离至腰间, 将那盈握的柔软给掐住,她越扭越发似在他掌心摩挲, 两厢僵持不知多久。
    谢钦重重地吸吮住她舌尖,极致的颤栗同时滑过四肢五骸,二人不约而同停住了。
    谢钦压住紊乱的心跳,松开她的手腕,贴着她轻颤的唇深深呼吸,沈瑶怔怔的,麻痹地摊着手,任由他吻着,一动不动。
    窗外细雨婆娑,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掀起眼睑看着面前的姑娘,她像是受了惊,浑身精疲力尽,唇角被他咬破了渗出一些血丝,谢钦伸手覆住她唇角,将那点血渍给拭了拭,
    “沈瑶....”
    暗哑的嗓音还没破出口,外头传来平陵短促的声音,
    “爷,陛下急召您进宫。”
    谢钦顿住,混沌的思绪在一瞬间理清,他今夜有些失控,险些伤害她,也好,待清醒些再与她分说明白。
    起身时,他揉了揉她鬓角,看着她垂下的双睫,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谢钦一离开,碧云便冲了进来,掀开帘帐往内一探,只见沈瑶抱着双膝枯坐在床榻上,衣裳被扯落,露出雪白的双肩来,若是在外头,便如同遇到了登徒子,碧云气得跺脚,爬上去抱住沈瑶,
    “姑娘,谢大人太坏了,咱们走吧,早些离开这里。”
    沈瑶眼珠转动了下,对上碧云担忧的眼,神情恢复,慢慢失笑,“他喝醉了酒而已,不是故意的。”
    碧云气哼哼,“您居然还替他说话。”
    沈瑶抚了抚有些发痛的唇角,“我上回喝了酒不也欺负了他么?”
    碧云竟是无话可说。
    “一报还一报吧,他不曾怨过我,我也不能怨他。”
    到底是不能怨他,还是心里压根就没怨他,沈瑶不曾细察。
    谢钦这厢回到书房,迅速换了官服往外头走,一面问平陵,
    “发生了什么事?”
    平陵跟着他快步往门口去,“太子不是受伤了么,陛下念着皇宫热,让他在行宫养伤,太子趁着陛下不察,暗中与蒙兀鞑靼部联络,这一回瓦剌在商贸中占了上风,鞑靼部略有不满,意图从太子私下买些铁盐,这事不知怎么被三皇子晓得了,三皇子捅到陛下面前。”
    “说来太子也狠,进而反咬了三皇子一口,说是三皇子故意诬陷,声称拿着太子手令去见鞑靼的人是三皇子的人伪装假扮,不仅如此,他还给出了一些证据,三皇子气急,骂他血口喷人,如今人正在奉天殿吵着,一时真假难辨,几位内阁大臣皆在,唯独缺了您,陛下下旨让您迅速入宫....”
    谢钦行到大门外,抬眸看了一眼苍穹,雨沫子如针一般密密麻麻扎下来,刺入他眼角,他眯了眯眼,酒劲彻底过去,接过侍卫递来的马缰,飞身上了马,
    “这回狗咬狗,总归有人要吃大亏,你暗中给那人递个消息,让他做好准备见驾。”
    “遵命。”
    谢钦勒紧马缰待要驰开,又回望了一眼后院的方向,眼色发沉,
    “平陵,你盯紧了她,不许她离开半步。”
    平陵细细咂摸了一番谢钦的话,“主子,是不能离开京城,还是不能离开谢府。”
    谢钦眉峰微顿,看向前方,“不能离开京城。”
    他还不至于软禁沈瑶。
    平陵双眼一弯,“爷放心,小的决不离开夫人半步。”
    谢钦策马离开。
    沈瑶昏昏沉沉睡了一夜,也没等到谢钦回来,次日清晨平陵告诉她,朝中有大事谢钦两日不得回府,沈瑶也没说什么,唇瓣伤口结了痂,哪好意思见人,让黎嬷嬷与老太太告假,被谢钦这么一搅,也没心情去见刘端,吩咐碧云去外院寻平陵,让平陵安排个人领着她去国子监,自个儿歪在床榻假寐。
    浑浑噩噩过了一日,到了二十二这日清晨,皇帝赏赐的圣旨下来了,不仅赐下两箱绸缎,一箱首饰珠宝,额外再赏赐一栋位于通州静海的庒墅,占地共有三千亩,包含一千亩山头,几百亩农田,并一栋占地两百亩的园林别墅。
    沈瑶十分意外。
    谢家人均来故吟堂恭贺她,沈瑶也不好独享,便让侄媳侄孙女们各自挑一匹绸缎回去。
    平日这种事崔氏都要掐尖冒头,今日却是全程紧张兮兮盯着沈瑶,沈瑶前脚回了京城,崔氏后脚便匆匆赶回府,每日均要遣人去打听故吟堂的动静,生怕沈瑶做些什么,连着数日胆战心惊,今日原想为那日的事陪个罪,再开导沈瑶别多想,见沈瑶如此高兴,也不好扫兴,又是满怀忐忑回了房。
    午后沈瑶亲自挑了两匹缂丝锦缎去送给老太太,黎嬷嬷陪着她到了延龄堂,绕进东次间,看到一位格外清逸的姑娘端坐在大夫人与大奶奶宁氏当中,宁氏背对着沈瑶并未瞧见她进来,与老太太道,
    “小姑常说还是老太太当年做的年糕最好吃,那个时候每年小姑都要来谢家拜年,您总要单独给她做一碗....”
    老太太却是已瞧见了沈瑶,面露喜色,径直略过宁氏的话,扬声道,
    “瑶瑶,快些过来坐。”
    沈瑶笑着应了一声,目光不经意往宁英望去,一身月白的长裙,腰肢儿细得跟夜荷似的,她面庞格外的白,几无血色,望之让人不敢亵渎,颇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
    沈瑶不由再次感慨,这位宁大小姐气质是真真的好。
    二人视线恰恰相撞,宁英也随着宁氏起身朝沈瑶施了一礼,她身上总萦绕一股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容易让人心生距离,沈瑶朝她颔首回礼,挨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立即搂着她,
    “我的儿,可热着了?”
    沈瑶心下微微纳罕,老太太虽一贯宠着她,倒也从未如此亲昵,这是做给谁看?
    莫非....沈瑶余光往宁英方向瞥一眼,歪着脸回老太太,“我还好,喝了一杯凉茶出门,路上也不觉着热了。”
    老太太一直暗中数着沈瑶的日子,见她贪凉,顿生紧张,“可别再吃凉茶了,这玩意儿吃多了伤脾胃,女孩子家家的,脾胃不好,底子便不好,你别看我怕热,可我大热天从不吃凉茶,反而要温热的水才好。”
    说完扭头吩咐嬷嬷,“去熬些君子茶来给六夫人。”
    嬷嬷笑着应是。
    二夫人在一旁啧啧叹道,“亏我比瑶瑶大了一轮,否则整日不知怎么艳羡她。”
    老太太笑得直不起腰。
    这么一来,反倒是将大夫人,宁氏并宁英三人晾在一边。
    别看老太太上了年纪,心中却门儿清。
    上回在行宫,沈瑶将将赢了蒙兀郡主,宁英晚宴便出了一把风头,回府没几日便眼巴巴来谢家探望她,老太太承认,谢钦没成亲前,她着实惋惜过宁英,只是如今儿媳妇都进门几个月了,宁英还凑过来,老太太便心生不喜。
    她与宁家交情再好,也不可能为了外人委屈了自家儿媳妇。
    宁英是聪明人,老太太态度摆在这里,她也不会自讨没趣,
    “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叨搅了老太太的午休,正好我还要去街上给我母亲买些药,便先告辞了。”
    老太太面上还是客气,
    “许久不曾见你母亲了,过几日我叫你侄女回去探望她老人家。”
    大家又寒暄了几句,老太太吩咐宁氏送宁英出门。
    宁氏领着宁英出了延龄堂,一路往垂花门去,她看了一眼身侧宁英,她面容白皙如玉,眼神淡漠没有一丝温度,她叹道,
    “老太太自她进门十分宠她,哎,本该是小姑您的福分....”
    宁英闻言唇角轻轻扯了扯,“都过去了,休得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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