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宁堔只能放弃欣赏雨夜中的附中校园,回宿舍继续躺着睡大觉。
“下次要是睡不着,你叫醒我。”沈默说。
宁堔:“嗯,可以。”
答应得这么爽快?沈默偏头看过去,后者面不改色依旧对着他笑。
笑得沈默很快没了脾气。
沈默皱皱眉,怎么好像又被宁堔莫名其妙哄住了。
推开宿舍门,里头漆黑一片,原本挑灯夜读的宋羽扬关灯睡了。
宁堔前脚刚爬梯子上床,还没来得及躺下,就见沈默后脚跟着上来。
宿舍的单人床对他们来说有点窄,宁堔往里挤了挤给沈默腾出位置,两个人并排躺着,谁也没说话。
雨依旧没有停的意思,听久了反倒变成了催眠曲,困意席卷而来,宁堔闭眼翻了个身,朝沈默靠近。
沈默也觉得困的不行,迷糊中下意识把人抱紧。
一模出成绩没多久,即将迎来的便是二模考试,黑板旁的高考倒计时数字一天天减少,眼看只剩下不到七十天,所有人恨不得将吃饭时间都省着全用来复习刷题。
清早进教室,上到老师下到学生,每个人脸上写着生不如死的疲倦憔悴,气若游丝的背诵朗读忽高忽低,堪比老和尚念经。
高考的压力如同警钟悬在头顶,没谁敢有片刻的松懈。
宁堔背靠椅子刚坐下,接过沈默递给他的早餐,没来得及拆开咬一口,就见班里的学习委员顶着吓死人的黑眼圈晃悠到他们座位前。
往常开朗元气的小姑娘,此时脸色苍白跟鬼一样看着宁堔沈默:“这周要检查错题本,就差你们两个没交了。”
宁堔看了眼沈默,闭嘴没吭声,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应付交差。
前排专心念经背单词的宋羽扬转过身说:“别想了,他俩没那玩意,你什么时候见年级第一第二错题的。”
宋羽扬理直气壮说完转回自己座位继续念经去了,剩学习委员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宁堔很真诚地说:“我没有错题本。”
“哦。”学习委员点点头,将希望寄托于另一个,小心翼翼问,“沈默你应该有吧?”
沈默随手扯出个平时演算用的草稿本,递出去:“拿这个交。”
在宁堔心说还有这种操作的表情下,学习委员生怕沈默反悔,赶紧将草稿本拽在手里,头也不回撤离他们的座位。
宁堔成了全班唯一没交错题本的人。
倪棠听了学习委员的解释,很是和颜悦色说了句好的,让学习委员先回教室上课,自己撑着头在那思考。
高三下班学期一开始,特别是重新排完座位后,相较于其他学生,宁堔的转变最让倪棠出乎意料。
虽然总总变化细微容易让人忽略,但作为班主任,倪棠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比如宁堔上课途中时常会走神,专注力并非完全放在老师的上课进度,课后练习以及随堂测试十分敷衍,偶尔只写个最终答案,过程能省则省。
鉴于题目基本全写对了,三班任科老师大多对这种敷衍不当回事,反过来夸宁堔脑子灵活,压轴题也能用最简单快速的方式得出答案。
思来想去,倪棠猛然间发现,好嘛,第二个沈默诞生了。
宁堔有种彻底不想装了的意思在其中。
现在俩人又是同桌又是同个宿舍,不知道该说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倪棠作为班主任忍不住有些发愁。
但很快又乐观起来,算了,能稳住成绩就行,剩余的顺其自然。
四月
二模考完,附中临时给高三放了假,意图让学生们在备战高考的紧张复习中,能停下来喘口气,然而这口气注定没法真正喘匀。
相较于一模,二模明显提高了难度,班里超一半的学生感受到了天塌地陷的绝望。
好不容易有一天假,宁堔马不停蹄赶到医院探望叶秋梦,沈默则是回了趟家。
去医院宁堔没见到叶成,年前听叶成说打算找银行贷款,和人合伙盘个店做生意,具体什么生意宁堔没详细打听,只知道叶成过完年后一直挺忙。
要不说逆境使人成长,曾经不着调只会瞎混日子伸手找叶秋梦拿钱的叶成,终于开始活得像个人样了。
天气越来越热,有时候上着课,宁堔时常有下一秒就要睡着的错觉,撑着头往旁边看,沈默认真听课的表情尽收眼底。
高考,宁堔在干净的书页上写下这两个字,微微有些出神。
直到一只比书页更为白净的手指撞入视野中,在宁堔的注视下,伸展开的手心静静躺着一颗糖。
“薄荷味的,能提神。”沈默好听的声音不高不低传入耳中。
宁堔剥开外层的透明塑料纸包,将圆头圆脑的糖扔进嘴里,一瞬间清凉的薄荷味从舌尖炸开。
确实有够提神,到下课宁堔喝水时还觉得嘴里凉飕飕的。
为错开与高一高二学生的用餐高峰时间,学校特意规定高三提前二十分钟下课,相应的,高三午休时间也缩短了不少,下午早早便开始上第一节课。
宁堔和沈默在食堂吃完饭,打算拐到学校便利店打包点吃的带给宋羽扬邢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