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佣连忙吐吐舌头,幸亏他刚才没有乱喊乱叫的,这屋子里外简直是个修罗战场啊,差点把里外两个炮捻子都点燃了。
商牧洄多坐了半个小时,原本在军营里,他每天张嘴的时间不是在作工作部署,就是在训话,跟徐舒意居然能有说不尽的闲话家常。
这是他回来前,万万没预料到的。
那件事不愉快的事发生后,徐舒意被商凌云正式领入这座庭院。
商牧洄其实总想找个恰当的时间,与对方说句抱歉的。
可他总也遇不见徐舒意。
若说这幢宅子很大,但再大,也不过是四五十间屋子而已。
直到有天他早起晨练,墙角一隅看见比自己起得更早的徐舒意蹲在后厨里,身旁是煨汤的砂锅,煤气灶火烤得热腾腾的,而他则认真端量着一本书,努力学习的模样说不出的漂亮。
商牧洄说,小意你今天绝对是碰到哪里了,千万不要不当回事,明天周一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检查完跟我汇报。
最后这一句,他是不可能讲出口的。
商牧洄道,“现在是四月底,等到今年年底,我有件好事告诉你。”
徐舒意正在切水果,将那些奇奇怪怪的形状去皮削核之后,切割成大小几乎均等的样子。
难道说大哥年底要结婚了?
徐舒意由衷地想说恭喜。
哪知商牧洄这种直肠子个性,居然也会卖关子,只道,“年底你就知道了。”
还说,“小意,你的刀工是不是有点好到强迫症的级别了?”
.
商牧洄应邀来见他的三弟,商靳沉连衣服也没换,两条腿翘在红木茶几的边沿,正在不知所想的吞云吐雾着。
商牧洄说,“你知道,我只要看见你这副姿态,总想起来你念书逃课打架时的混账样子。”
商靳沉拿开燃到一半的烟蒂,带着自然地笑问,“还是大哥最好,要记只记小弟我最黑历史的那部分。”
“哎哎哎,你可别没良心啊,”商牧洄从他递来的金属烟盒里摸出一根吊在嘴边,“我和你二哥护了你多少,否者就你这两条腿也不够咱爹往折敲的。”
说起干混账事,他们三个应该都属于不相上下罢了,只不过老三嘴硬,喜欢跟商凌云斗狠硬刚,挨得打也难免最多点。
商牧洄总算舒坦了,依靠在真皮沙发里道,“我好像没见文家的小少爷跟你回来?人安排在酒店了?”
商靳沉道,“我叫他走了。”
“走哪里?”
“当然是......”商靳沉在亲哥面前也无需再装腔作势,自然怎么随性怎么舒坦,怎么来。
用手指在面前划了道不规则的波浪线,“自然是回港城了。”
能主动滚蛋当然更好,不然商牧洄也饶不了他。
商牧洄肯定不会毫无人情味地讲出口,而是将风口浪尖推向另外一个坏家伙,“你不是害怕人家的一滴眼泪吗?怎么舍得的?”
回味过来又道,“你可真是够坏的,也不怕跟港城那边的关系弄臭了,你拓展艺术品加工线的生意毁于一旦。”
商靳沉笑说,“那你看错我了,我可完全没当面讲文清含任何一句的不好,他回去之后,可能还得寝食难安,反复思考,究竟哪里做错了需好好改进自己。”
商牧洄道,“好吧,我忘记了,你这个人是个奸商。”
商靳沉不无抱怨,“你跟二哥拍拍屁股,自己做了最爱的职业与事业,只有我这个奸商在每天矜矜业业地守着家族所有人的公共财产,不断创造新生价值。”
商牧洄瞧他要开始发挥谈判口才了,连忙打住。
商靳沉则是彻底打开话匣子说,“徐舒意挺好吧?”
商牧洄问,“什么意思?”
“我是说,几乎所有想跟我有关系的人,总是第一个问我,徐舒意是什么人?”
“那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商靳沉往半空中吐一口轻飘飘的烟云,像是试探的口吻,朝大哥的方向侧了一侧。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介绍徐舒意?”
商牧洄终于了然,他的三弟给他挖了一个小陷阱,借此来试探自己对徐舒意的态度。
“所以你从始至终没给文清含讲清楚,小意只是我们家的小弟弟,由着文家少爷对他指手画脚,然后你好找到借口,顺便打发了文清含?”
见商靳沉没正面回复。
商牧洄道,“你拿徐舒意做挡箭牌,做了几次?”
商靳沉淡然处之,“大哥,你的推理能力真的是企业级别的,回来继承家业吧。”
商牧洄恍然大悟,“我以为......我以为这些年,我在边疆,老二在娱乐圈,你是距离小意最近的人......你会跟他......”
商靳沉从容不迫将手里的香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我跟他怎么样?你们都觉得我近水楼台先得月?”
呵呵。
商靳沉笑说,“不要太看轻了徐舒意,他的自尊心比任何人都要强。”
“你们都忘记了?”
“五年前,咱老爹连人也没提前让谁见到过,就把咱们三个招呼回来,说给咱们三个其中一位找了个男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