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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没找到人
    ◎那衣物松松垮垮,仿佛随时就要掉下来。◎
    景淑宫。
    里殿传来阵阵娇喊与男子不停的粗.喘。
    外边的宫婢个个臊红了脸,头也不敢抬。
    端坐在上位的贤妃面容镇定,接过贴身沈姑姑递过来的茶盏,合盖着茶碗抿了一口,继而拿起放在一侧的簿子看着。
    看到一半,里殿女子的娇喊突然一下变得尖利,紧接着是男子一阵低沉粗吼。
    释.放完毕,男子随意披着白色里衣,敞着胸膛走出,沈姑姑递上一盏茶:“魏王殿下,喝口茶吧。”
    李明璟确实口舌有点干燥了,接过灌了一口,面容有些阴沉问道:“母妃,今日儿臣喝了您给的参汤之后,便欲.望难忍,您为何在儿臣的汤里下……”
    贤妃依旧看着簿子,语气平淡道:“不过是将计就计。”
    “惠妃那蠢货,还真以为本宫不知她要干什么勾当。”
    “眼下将近年关,冬至元日大典就要开始,她还要兴师动众办什么内宴,无非是看到崔时卿那老匹夫当了尚书省二把手,他家那崔三娘子也说要议亲,可以那老匹夫的性子,议亲怎么都不会议到皇家来,便借着这机会拉那崔三娘子下水,女子没了名节,还不是任由摆布。”
    “说她蠢,有时也算聪明,竟还在这之前放出消息说那崔三娘子很是心悦晋王。消息放成功了,那大伙儿今日见到这二人滚到在一张床上的好场面,指不定还觉得是那崔三娘子自个儿爬上晋王的床榻。”
    “怪不得前些日子总听得这些话,”李明璟慢声道,“见了一面便心悦他?狗畜生好大的脸啊。”
    “确实好大的脸,”贤妃放下簿子,看着李明璟道:“她要布成局,本宫就要摘下这个果。”
    “这天底下,再精心巧妙的局都会有破绽,但再凑巧的巧合也会有人相信。”
    “本宫不如凑成这巧合,让你也中了那药,顶替了晋王的位置,回头再将惠妃的谋划公之于众,你与我、摘得干干净净,却坐享其成,那时崔时卿那老匹夫若还想为她女儿谋个正妃之位也无法,你们同是受害之人,你还另有亲事,他哪抹得开这面。”
    贤妃说到此处,看向李明璟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慈爱:“三郎,母妃都是为你在筹谋,难道你甘心居于亲王,而不是坐上东宫那尊贵之位?”
    “母妃说话也真是搞笑,哪个当皇子不想坐一坐那位子?”李明璟把玩着手中茶杯道。
    “你有这志气自然好,但说到底,你尽管有外祖父家相助,可还远远不够,如今朝野上下,哪个不夸那李明衍的好,他又是嫡长子,老祖宗的规矩压在头上,你要走的路还远着,那背后支撑的、自然也要越多越好。”
    李明璟眼底暗色浓重道:“母妃说得自然没错,不过父皇对二哥向来平淡,对我反而更为亲厚,这以后指不定……”
    “话说如此,但你父皇阴晴不定,莫要去猜测他的心思,”贤妃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微暗道,“你只需尽自己全力谋划,将那李明衍拉下来、踩在泥地永世不得翻身为好。”
    李明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嗤笑道:“踩在泥地永世不得翻身,哎,可我这二哥当真就是谪仙般完美的人啊。”
    这么完美的人,仿佛天生为继承皇家大统而来,一想到要将这么完美的人踩在泥地。
    李明璟就忍不住兴奋。
    以及还有东宫的那小娘子。
    贤妃轻扫了李明璟一眼,似乎随口道:“你是不是想要东宫那小娘子?”
    李明璟没说话,但那阴戾的眼里也多了一丝玩味。
    今日他在清丽宫也见着她了。
    许久未见,她的面容更明艳,腰肢更曼妙。
    走路的时候,那腰仿佛就要折断似的,那小脚就像踩在他心口,踩得他酥酥麻麻,欲罢不能。
    李明璟如今回想起来,心口都酥麻得紧,慢声道:“哪个男人见着她不想要。”
    “也是。”贤妃想到那小妖精,悠悠地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整个宫城传了那么多年说太子对陆云檀不甚在意,可本宫今日这一瞧,哪里是不在意,明明在意极了,不然像他这般挑不出任何错处的人,哪会做出带兵直闯后妃寝宫的事?想想也是,养了那么多年,养条狗也该养出感情来了。”
    贤妃取了桌案上的薄子,重新翻看起来:“不过他既然做了这样没规矩的事,也该吃点苦头。”
    说到最后一个字,贤妃涂有朱红豆蔻的尖锐长指甲狠狠划过薄子上的账目,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次日宣政殿朝会。
    文武百官位列两侧,监察大夫二人立于东西朝堂以莅之。
    因为昨日宫中发生的事,气氛颇为肃穆,参与听审的大理寺少卿卢彦博先出列,开始向皇帝李成乾一一上奏。
    但涉及到崔家女的清白名誉,卢彦斌隐去一些内容,只说了关键与结果:“……臣等连夜彻查,审问清丽宫一干人等,抓获此案参与宫婢与宦官十余人,都一一伏罪,惠妃娘娘确有指使贴身婢子下药,陷害崔三娘子。而晋王殿下虽不是主谋,但是一直知情。”
    尚书右仆射崔时卿显然气还没消,听到这番话,冷哼一声。
    “崔卿,你也莫气,这件事朕定会给你崔家一个交代。”李成乾慢声开口道。
    又招人拟旨:“此案,惠妃与晋王心思不纯,陷害忠良之女,惠妃褫夺封号、降为婕妤,晋王撤去亲王之位,暂关十王院,无朕之令不得出。”
    这旨一下,文武百官顿时纷纷互相看了看,有了点窃窃私语。
    惠妃的惩罚没什么问题,但晋王直接被剥夺亲王之位,还被关去十王院。
    十王院是什么地方?那是囚禁人的地方,关了可就出不来了。
    前段时日,这皇上对晋王还赞许有加,甚至有超魏王之像。
    那势头,不少人还有种东宫之位或许过段时日就要换人了的错觉,这会儿竟然就直接关去十王院了?
    真是越来越琢磨不清皇上的心思了。
    “你们还有何异议?”李成乾阴戾的眼神一一扫过众臣。
    “臣等无异议。”
    皇上越来越阴晴不定了,今儿宠爱这个皇子,明儿看重那个亲王,后日干着褫夺封号的事。
    不过不管怎么样,就是不看重太子殿下。
    崔时卿出列道:“臣多谢皇上,不过此事要不是太子殿下出面,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臣奏请皇上,对太子殿下进行奖赏——”
    “臣以为不妥!”监察御史杨雎出列,目光在队列最前的李明衍身上停留了一下,道,“臣认为,非但不能赏,应当要罚。太子殿下带兵擅闯后妃寝宫,实乃大过,虽然有功,但功不能抵过!”
    “你!”崔时卿这暴脾气,刚要开口说什么,又被杨雎顶了回去:“崔大人莫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救了崔三娘子,便功过不分了吧。”
    “原来在杨大人眼里,救了一条人命的‘功’居然抵不过擅闯宫殿的‘过’。”尚书左仆射郑合敬捋了把白胡子笑道。
    “这并非是我眼里,这是礼法,祖宗的规矩!”杨雎拱手朝上一鞠道,继而目光投向郑合敬,“郑大人,我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太师,可不能一味的偏私啊,要我说,今日太子殿下敢带兵擅闯后妃寝宫,日后指不定带兵擅闯什么宫了。”
    此话严重!
    向来笑眯眯的郑合敬听这话都忍不住皱了眉头,文武百官顿时噤声,但崔时卿忍不住,想开口驳上几句。
    “好了,”杨成乾皱眉道,“带兵擅闯后妃寝宫确实大过,太子,罚你禁闭东宫半月,在此期间,不得处理国事,递交太子的折子全由中书门下处理。”
    ……
    “皇上偏心太甚!”出了宣政门,崔时卿胡子都快气上天了。
    “我等早已习惯了,罢了罢了,不多说这事,真要说,你离京的三年要说的可多了去了,”郑合敬道,“不过也好,太子殿下借此机会大可好生休息,再像之前那般,恐怕身子都要垮了。”
    “不过都是安慰话,罢了。”崔时卿叹了口气,“我要前去东宫谢殿下昨日之事,郑老等下要去哪儿?”
    “同路,崔大人,一起走吧。”
    到了东宫,李明衍在明德殿接见了二人,崔时卿谢了清丽宫一事,郑合敬则说了点其他的事,没待多久,二人也不打算继续扰着李明衍。
    崔时卿先走,而郑合敬出了明德殿的殿门,忽然又折返。
    “郑太师,可是忘了何事?”
    郑合敬边笑边从袖中掏出一白色瓷瓶道:“是忘了,人老了,记不得事。殿下,昨夜案子审讯完毕后,听到殿下要身旁公公找去疤痕的药膏,正巧我家中有一药膏,是我夫人之前寻名医讨要而来,正有此功效。”
    “太师有心了。”
    高公公上前接过,递给了李明衍。
    待郑合敬与崔时卿走后,李明衍对高公公道:“你把药膏送去宜春宫。”
    高公公应着,拿起瓷瓶就要前往宜春宫,刚踏出明德殿的殿门,听得李明衍淡声道:“罢了,我去送吧。”
    李明衍很少上午就来宜春宫,还是早朝结束未多久的时候。
    杨尚仪、尤姑姑见到李明衍来了,很是惊讶,请安后道:“娘子在东殿的书房里,不让我们伺候着,殿下稍等,婢子去喊娘子。”
    这看书写字时不喜人在旁伺候,这习惯还是从李明衍那儿学来的。
    “不必喊她,东西给你们也一样,”李明衍问道,“手伤如何了?”
    杨尚仪与尤姑姑互看了一眼,尤姑姑回道:“回殿下的话,昨日婢子上好药后就请了大夫来,殿下打得还是重的……昨日娘子回来都没怎么说话,平日里再怎么样都会说上那么一两句。”
    李明衍沉默半晌,眼帘下的目光沉寂。
    面容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好一会儿,李明衍才道:“我去趟书房。”
    到了东殿,高公公在廊道上等着,李明衍踏进了书房的门,然而一眼便能看见的书案前空无一人,但旁边的那座鎏金博山炉还燃着,青烟缕缕。
    李明衍微皱眉,往里走去。
    走过几个隔间小室,他听见了一点动静,顺着动静过去,见轻纱隔帘。
    帘里朦胧旖旎。
    她解了衣带,松松垮垮,露出雪白香肩,衣物顺着滑下,搭在那细得一只手便可握紧的腰肢上,腰肢一动,那衣物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就要掉下来……
    李明衍喉间微动,眼神暗沉至极。
    随后不再多看一眼,转身离去。
    高公公没想到殿下这么快出来,脸色还不太好看。
    “殿下……”
    “没找到人,回宫。”
    第7章 承恩殿
    ◎栗子花的味道。◎
    “春喜,是你吗?你衣物拿来了吗?”
    陆云檀隐约听见纱帘外有动静,将身上染了墨迹的衣物脱到一半,隔着纱帘喊道。
    但无人回应。
    可能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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