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游判若有所思地望着迟寄。他得体又疏离地穿梭在宾客之间,一身漂亮优雅的贵气,浑然不见半点媚俗。
游判一直认为他是靠美貌吃饭的废物,所以才会在慎泽死亡后迫不及待地寻找下一个生活倚仗。那些似真似假的情意中有几分目的,几分心机,游判自有判断,可突然间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人的另一面,他心中拼凑起来的迟寄顿时失去了可信度,浅薄的人格被一些神秘和复杂替代了。
想起那日一字惊心的场面,游判忽然意识到,迟寄并非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他有他自己的钻研之道。
杜茫还在小声地诉说不满:“但是你苏阿姨那张字很小的,我以后一定要买张大的,馋死她们。”
“等会儿。”游判突然福至心灵,“你非要我参加葬礼,还让我陪迟寄去换衣服,不会就是为了帮你和他搭线买字吧?”
“哎哟,乱讲!”杜茫用谴责的目光瞪着他,“你把你妈妈看成什么人了?葬礼是什么场合呀?那是缅怀死者的,不是来社交的。”
游判刚要赞成地点头,就听见他妈补充道,“所以你刚才和迟寄有没有熟一点?我等会儿去拜托他给我留字的话,胜算能有多少?”
“......”游判无言以对。
复职的第一天,李船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老大!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游判先取笑他一句:“怎么?不怕我了?”
“哎呀老大。”李船不好意思地说,“你那天的样子真的很吓人,我那是本能反应。”
“行了。”游判问他,“说正事吧,你有什么发现?”
李船噼里啪啦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查看慎泽的支出账单,太变态了老大,有钱人也太能花了!你都不知道那账单有多长,我快看瞎了我!报工伤吗?”
游判说,“别废话了。”
李船停止耍宝,嘿嘿道:“好嘞。之前几年他的个人账单不见异常,都是投资、购物、游玩啊这些,说实话比起别的二世祖,他的账单简直清新脱俗,一点乌糟的玩意儿都没有。但从一个月前开始,他突然频繁地划账给一家高级夜店。按照他的消费习惯,出现的这笔支出我觉得很有必要查一查的。”
游判认可道:“你想得不错。”
李船大受鼓舞,精神十足地说:“那家夜店叫群特宫,我现在就去查查慎泽在里面花销了些什么。”
“等会儿。”游判拦住他,“这事儿交给我,你继续跟进埃兴斯的财产调查。”
李船对游判无条件信任,爽快答应了:“好的老大。”
群特宫是一家高级夜店,游判偶尔会被那几个少爷朋友带去这家店,在这种夜店消费的都是大人物,店家对客人的信息严格保密。李船自己查肯定查不出结果,走程序的话又得等一段时间,还不如游判用人脉方便。
给几个狐朋狗友通知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有人带着消息回复了。
“游哥,你要我问的事儿我问到了,慎泽最近一个月的确常往群特宫跑,而且每次都独自去,只点同一位陪酒女郎,叫布兰琪。我已经帮你打点过了,她今晚一整夜都是你的。”
游判道了谢,通知李船晚上到警局楼下和他碰面。
黄昏时,他驱车来到警局,用手机通知李船下楼。
现在离夜店营业时间还有一阵,他准备先带李船吃晚饭,当是犒劳他查账单之功。
在车内等候时,猛然看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游判盯着对方轻蔑一笑,然后开门下车,几步走向不远处的长椅。
“你怎么在这儿?”
迟寄看到他,惊讶地说:“游判?”
“别装了。”游判直言,“你故意跟着我来这的?”
迟寄从长椅上站起来,认真地说:“没有。”
游判打量他,判断他话中真伪:“那你干嘛来了?”
迟寄说:“我陪朋友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就逛警局门口来了?”游判顿觉可笑,“还陪朋友?那你朋友呢?”
他倾身靠近对方脸颊,似笑非笑地审问着:“迟寄,你平时勾引我的时候可不会像这样拐弯抹角的。你的胆量呢?你的直接呢?”
迟寄用手抵住他胸口,试图把他推远,“没有。”
“什么没有?”游判新奇地看着他,“怎么?现在改变策略了,准备以退为进?”
“没......”迟寄为难地后仰,紧张地蹙着眉头,好似正在被游判强行逼迫着什么,脸上的无辜胆怯逼真极了。
楚楚可怜的美丽弱者能让绝大多数人产生怜悯,可对于游判来说,这只能让他兴奋,让他更有动力去撕碎美丽的假象,窥探隐藏的真实。
迟寄越是这样,他越想要欺凌。
手掌已经不由自主地抓向他脑后,就在即将扯住发丝的瞬间,一个陌生男音在身后响起来。
“你在干什么?”
游判倏忽直起身,偏头看去。
穿着一身运动服的高个子男人正和他对视,五官长得粗犷,松垮的运动服都遮盖不掉一些肌肉轮廓。这是经过专业化训练出来的体型,和游判本人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