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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锦书匆匆从外头入内,激动道:“公子,那日疑似载着公主出城的马车正朝着姑苏方向驶来!”
    话音刚落,桌后的男人已经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锦书锦墨两人见状,连忙跟上去。
    *
    谢柔嘉乘坐的马车在裴温所在的庄园门口停下时,暮色笼罩着整个庄园。
    谢柔嘉下马车后,看着面前陪自己玩了几日的男人,由衷道:“这几日多谢你,咱们后会无期。”
    他闻言,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谢兄又怎知咱们不会再重逢?”
    不待谢柔嘉说话,这几日温和守礼的雪衣郎君突然上前一步,将一朵鲜艳夺目的芍药花簪在她乌黑的鬓间。
    鲜艳夺目的芍药花映着少女洁白的脸庞,愈发显得眉眼秾艳夺眸。
    他柔声道:“若是下回见面,我去谢兄家里提亲可好?”
    对于这样一个聪明的男子猜出自己的身份,谢柔嘉并未感到意外。
    她道:“我已经成婚。”
    谁知他竟不以为然,“成亲,也可再和离,对不对?”
    谢柔嘉打量着眼前容貌昳丽,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城府极深的男人。
    这个人,当真狂妄得可以。
    她想,她大抵已经猜出对方的身份。
    姓江。
    与阿昭生得那样相似。
    想来,除了江贵妃嫡亲的侄子——岳阳县侯江行之,也就没有旁人了。
    可不知为何,她竟一点儿都不讨厌他。
    她转头瞥了一眼正策马朝这边而来的男子,把鬓角的那朵芍药花摘下来递到他手里,“我该走了,再会。”言罢,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江行之并未立刻离开。
    他微眯着眼眸看着马背上的男人翻身下马,一把将芍药花一般光华灼灼的女子拥入怀中。
    他将手里的芍药花搁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那对温和的桃花眼里泛起一抹浓浓的占有欲
    这么美丽的花朵,该好好藏在家里才是。
    他这个人,一旦瞧上,就非抢回家不可!
    *
    庄园门口。
    裴季泽哑着嗓音问:“这小半个月柔柔跑去哪儿了?”
    谢柔嘉神色淡然,“我不过是随便出去走走。”
    面色苍白若雪的男人再未多问一句,牵着她向庄园的大门走去。
    跨进门槛时,他回头望了一眼消失在暮色里的华丽马车,藏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两人再次回到上回所居的院落。
    里头的东西早已经焕然一新,像是知晓谢柔嘉要回来,就连床褥都重新被熏染过,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裴季泽将她身上沾染尘埃的红狐裘脱下来搭在一旁的木施上,一把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汲取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香气,嗓音喑哑,“下回莫要再这样一声不吭地跑出去,我害怕。”
    怀中身子微微有些发烫的女子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裴季泽,我打小瞧着我母亲为父亲与江贵妃斗了半辈子,心里极其厌恶这种行径。所以我从小就在心里发誓,绝不会同旁的女子争抢同一男人。她想要,我给她就是。”
    话音刚落,他猛地自她颈窝抬起头来。
    那对多日未睡,熬得猩红的眼睛定定望着眼前神情淡漠的女子,喉结不断地上下滚动。
    半晌,他哑声问:“我寻了柔柔半个月,柔柔一回来,就要把我送给旁人?”
    第58章
    ◎那些谢柔嘉不记得的过往◎
    谢柔嘉闻言, 抿着唇不作声,那对倔强的眼眸渐渐地红了。
    裴季泽立刻慌了神,伸手想要抱抱她, 却被她一手挡开。
    眼圈微红的少女解了身上的衣裳丢到一旁去, 看也未看他一眼, 把自己埋进香软的被窝里。
    一觉醒来,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沉重的身子才稍稍动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男人已经睁开眼睛, 温暖的手贴在她的额头,“可还有哪里不适?”
    谢柔嘉正欲开口讲话,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疼得厉害。
    想来这段日子到处跑, 之前撑着一口气倒也不觉得如何, 如今这口气儿卸去,什么毛病都摸上门来。
    身旁的男人已经起身掌灯,将她扶坐倚靠在床边,倒了一杯水送到她嘴边。
    她就着他的手吃了水, 这才觉得好些。
    他将茶盏搁到一旁, 温声道:“我叫人熬了些肉粥, 起来用些肉粥再睡。”
    谢柔嘉这会儿也有些饿了。
    她用了半碗肉粥, 他又命人将煎好的药端过来。
    这段时日, 自从上回她上回在鄂州血崩, 事后裴季泽不知逼着她吃了多少补药。
    她如今闻到药味就有些作呕。
    他忙将药搁到一旁去, “不想吃就不吃。”边说,边替她抚着背部。
    谢柔嘉又连吃了两杯茶, 才将那股子恶心感压下去。
    他伸手将眼里沁出泪光的少女揽入怀中, 嗓音沙哑, “柔柔,别不要我,也莫要就这样随便地将我推给旁人。”
    她不作声,尽管他怀里很暖和,可她的身子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他穿着里衣躺进被窝里,将她裹在怀里。
    源源不断的暖意从他如同暖炉一样的结实身躯传到她的身体,渐渐地,她身上有了些许暖意。
    她想起两人在鄂州度过的那么多冰凉的雪夜,她手脚怎么都暖不热,他将她冰凉的手脚搁在小腹暖着。
    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她轻声问:“我曾说过信你一回。如今,我最后一次问你,她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
    “不是!我说过,我从未碰过柔柔以外的任何女子。”
    他沉吟良久,缓缓开口,“她怀阿暖那一年十四,精神不大好,再加上年纪不懂这些,待到知晓自己有孕时,阿暖已经有将近五个月大。她,她不想要,背着我胡乱吃了许多药。后来,阿暖生下来后,她一眼都不肯瞧,叫人丢出去,我只好另外请了人照顾。”
    他说的隐晦,谢柔嘉大抵听明白了。
    那个女儿是楚玉被人□□后的产物。
    以裴季泽的性子,绝不会将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说与旁人听。
    他接着道:“阿暖生下来比一只小猫大不了多少,天生体弱多病,尤其是眼睛,不到一岁就瞧不见了。许是身体不好的缘故,她心思极为敏感。有一日,我去瞧她,她正被隔壁家的几个小孩欺负。那几个小孩欺负她看不见,拿着石头往她身上砸。她当时才不过三岁,拄着一根竹子站在那儿,额头都被砸出血来,还在那儿具体力争,说她不是野种。”
    “事后,她哭得很伤心,问我是不是她阿耶。我当时瞧着她的模样,不知怎么就想到你,于是我便应了。年前,锦墨说她带着阿暖消失不见,我就知晓她定是来江南寻我。有好多次我想要同柔柔说,可我,实在开不了口。我怕我一开口,柔柔就再也不理我。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叫他们尽快将人找回来,然后送回冀州去。可到头来,还是搞砸了。”
    谢柔嘉静静听他说完,问:“她的眼睛,能医吗?”
    裴季泽道:“我来长安前,特地将她托付给赵医师。赵医师是檀阳先生的弟子,医术十分了得。他说,要恢复到正常人的视力恐怕有些难。”
    谢柔嘉静默不语,半晌,道:“好,我信你。”
    裴季泽闻言,轻抚着她微微有些发烫的脸颊,“柔柔这半个月跑哪儿去了?我叫人将江南翻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着。”
    她不想说。
    他未再勉强她,微微低下头,想要吻她。
    可才稍稍触及她的唇,她偏过脸去。
    裴季泽身子一僵,长睫歇落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翳。
    她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我好累。”
    裴季泽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睡吧。”
    这一夜谢柔嘉身上起了热,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拿着帕子在替自己擦身子。
    她吃力地撑开眼睫,见轻衣薄杉的男人坐在床头,见她醒来,拿着一对微微熬红了的眼睛望着她,“扰醒柔柔了。”
    眼神像是蒙了一层薄雾的少女望着他瞧了一会儿,有水光自眼里沁出来,顺着雪白的脸庞滑落,滴在枕头上,洇出一抹水啧。
    “是不是还难受,”他抚摸着她的额头,“我去请檀阳先生过来。”
    她扯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他赶紧坐回来,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道:“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柔柔若是心里难受,就咬我两口出出气。”
    她真就张口咬在他喉结处。
    这回她用了十足的力气,等再次松开时,他凸起的喉结上已经留下一圈正在渗血的牙印。
    眼眶微红的男人指骨嵌住她的下巴,低头含住她的唇。
    他像是要将这半个月消失的时间补回来,用力地吮吻着她的唇舌,扶着她的腰,叫她跨坐在自己怀里,宽大的手掌扣着她柔软雪白的后颈,引导着她吮吻自己被咬出齿痕的喉结,
    满头青丝披在身后的少女听着他极其克制的喘息声,涂了丹蔻的嫣红指尖搁着薄薄的一成丝薄,轻抚着他胸前凸起的疤痕,却被他一把捉住指尖。
    “这里,”眼眸潋滟的男人喉结滚动,“丑。”
    谢柔嘉想要作声,他已经将她裹挟在身下,堵住她的唇舌。
    昏昏沉沉的少女圈住他的脖颈,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还烧着的谢柔嘉发了汗,额前的青丝湿腻腻地贴在粉白的前额上,就连身上也起了薄薄一层粉汗。
    她塌下腰,将脸搁在枕头上,指尖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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