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啊,这姑娘看着乖顺娇弱,实则是个挠人的小白猫,每当靠近的时候,就故意露出无害的模样,然后不痛不痒地挠人一爪子,在心上落下一道白痕。
疼倒是不疼,就是挺气的。
盛玦平日见她,她都没多少好态度,要么假意装乖低着头,要么干脆面无表情。
他只能现在趁她睡着,偷偷观察她。
就在这时,江洛瑶突然微弱地蹙了下眉,也不知道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难处,露出了一副很好欺负的表情。
怕她醒,怕被抓个正好,盛玦便正人君子似的坐远了一些,眼神一眼一眼地往对方脸上飘。
她眼眸最好看,还有双纤长的细眉,鼻头也精致,下巴精巧软糯,像个猫猫,脸颊手感是软软的。
盛玦还注意到,她的睫羽是那般纤浓卷翘,像是绽开的花瓣,往常见她的时候,所有情绪都掩藏其中,叫他总也猜不到。
只要她不睁眼,还是很乖的。
盛玦心虚地喉头一滚,见她没醒,又大着胆子凑近了些。
左右四下无人,盛玦又想去触摸一下那手感,他无声清咳一下,手指,又落到了对方面颊处。
心中的那份餍足瞬间叫他欣喜不止,他心跳如鼓,甚至觉得自己心跳太大声会吵醒她。
虎口滑过对方下颌,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他像是捧着一个昂贵的玉器,珍重异常。
这姑娘,是不会被自己的命格克到的。
她被岳昌侯送来王府,就该是自己的人。
摸一摸,怎么了?
盛玦从最后一句心声里获得了至高勇气,感觉自己可以压得下一切小心翼翼,为所欲为。
就在此刻,熟睡中的江洛瑶终于不耐烦了。
她动作很快,几乎是下意识的,像是打蚊虫那般在盛玦手背上甩了一掌,而后背过了身。
盛玦方才快要撑破天的勇气一下子全泄了,他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坐远了好一些。
心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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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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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见盛玦出来,许笠连忙上前低声询问:“需要老奴帮您准备凉水浴吗?”
盛玦:???
凉水浴?
他没听明白,便蹙眉扫了许笠一眼。
看到王爷眼中中的些许疑惑了,许笠瞬间懂了,他闭了嘴,没有再说些什么。
摄政王负手伫立盛月之下,颀长的身形被月色拉了一道长长的影,虽身着宽袖缓衣,但气度肃穆,是一丝不苟的模样。
无人知道,他方才从房中出来的时候,内心有多么慌乱。
他方才有多震惊,现在就有多正经。
正经到……许笠提出帮他准备凉水浴时,都觉得是辱了他家王爷。
对啊,他家王爷向来不近女色,怎么可能上了火了。
只是,方才见王爷风风火火地把人抱进去,还以为会发生点儿什么。
想到这里,许笠肃然起敬——不愧是他家王爷,哪怕再急,也不会趁人之危,能够克制己身,不做出逾礼之事。
那么,方才王爷进去那么久,做了何事呢?
只是单纯歇了歇脚吗?为什么现在又出来了?
就在许笠百思不得其解时,盛玦突然发声了。
他说:“你说,这江家嫡女明日若是醒了,发现不在自己房中,会不会和本王闹脾气?”
许笠:???
啊?
许笠打死也没想到,他家王爷居然在愁这事儿。
按照摄政王正常处理事情的方式,面对这种质问的情况,当然是死不承认或者指鹿为马了啊?
所以……
“王爷您在关心、担忧咱们姑娘的心情吗?”许笠试探着问,“您怕她明日醒了,误会什么吗?”
盛玦不置可否。
许笠纳闷,这事儿明明很容易处理,总之江姑娘身边伺候的下人们也不在,明日姑娘醒来的时候,王爷怎么解释都可以,反正也没发生什么……
等等。
许笠心头一怔,意识到了什么。
对哦,王爷匆匆离开房间,主动站在这春寒夜里中吹风,是不是……
为了降火啊?
难不成王爷是怕克制不住自己,所以想把江姑娘送回宁紫轩?
盛玦声音沉缓,话语流出唇齿便散在了夜风里:“可是,本王和她还在置气,关系尚未缓和,明日醒来该怎么面对她呢。”
许笠:“……”
王爷啊,你要不还是把人送回去吧?不然自己一个人反反复复操着心,也不好放松心情。
许笠万万没想到这茬,他还以为两人的矛盾早已风起云散了,毕竟今日在赏花宴见了彼此,也相谈甚欢,没有继续置气的意思。
再说了,看江姑娘的样子,应该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谁想到,他家王爷反而念念不忘了呢。
作为摄政王身边多年的属下,许笠是知道他家王爷脾气的,他家王爷居然没把这事儿掀过去,真是一个奇事儿。
这也太上心了吧?
许笠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提什么准备凉水浴的事儿了。
“王爷,夜里冷,您还是进屋歇着吧。”许笠不想再看他家王爷折腾自己了,便劝道,“明日江姑娘醒了,您可以说是为了避嫌,所以不得已而为之。”
盛玦:“她占了本王的卧榻。”
许笠:“老奴这就叫下人再去准备一间……”
“不必了。”盛玦抬手,“卧榻岂容他人酣睡,她占了本王的地方,难不成还要本王移步去别处?”
许笠:“……”
这……江姑娘不是您亲自抱进去的吗。
许笠越发怀疑,他家王爷就是想留下,只是碍于面子,才在这里自个儿和自个儿较劲儿。
许笠开始换了一个思路,他问摄政王:“王爷,需要老奴去叫人备些药膏吗,念及姑娘是初次,您也要小心些的。”
他这短短几句话,瞬间惊到了盛玦。
盛玦不知,怎么只是须臾功夫,许笠的话就偏到了此处。
“本王怎么会对她生出那种龌龊心思?”
盛玦甩袖,像是气极了,许笠是贴身伺候的下人,一般的言论都是按着他心意来的,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的意思,他有些时候懒得考虑,便会按着许笠的建议来。
因为许笠懂得揣摩心思的分寸,所以他一向信任对方。
谁曾想,对方口中居然能说出此等骇人话语。
自己就是这般的人吗?
盛玦有些愠怒,他道:“本王对她没兴趣,莫再妄自揣度。”
触了霉头的许笠迅速低头认罪。
盛玦越想越觉得恼火,难道在许笠眼里,他对江洛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怎么会呢?
他心底嗤笑一声,果决地回屋,准备再次直面自己,证实许笠的无端猜测有多么滑稽可笑。
可是,当他回去的时候,阖上门的那一刹那。
万籁俱寂,心也跟着静了。
屋内,只有江洛瑶清浅的呼吸声,和他一人的行步声。
盛玦静默地瞧着榻上之人的睡颜,突然就忘记自己是怎么把人抱回来的了。
他无声垂目,有些不解。
他从未亲近过什么人,别说抱,就连牵手或是贴近都会下意识地反感,所以……自己当时是如何办到的?
或许是方才吹了晚风,一腔怒气也跟着凉了,也或许是那时情绪上头,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总之人已经抱过了,甚至还不小心触碰了片刻她的面颊,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盛玦止步在榻前,心中多了一分莫名的滋味。
此刻,若是要他再抱,却失了那个勇气。
·
江洛瑶睡醒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人就是榻边的摄政王。
她当时似乎是被劈晕的,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像是久睡一场,大梦三生,她双目迷离,艰难地看清了面前之人。
那是一副俊美无俦的冷峻面孔,像是不化的寒冰,屋内烛火昏暗,依稀只能看清他面部凌厉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