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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玦沉痛闭上双眼,犹记得当年长公主来他摄政王府做客一段时间,回去便大病倒下,请了各种神医妙手都不管用,最后还是请了专通玄学之士点拨一翻,终了烧香拜佛才缓过来。
    自那以后,再无年轻女子敢入他王府的门。
    他也不愿再在府上请客做宴,长姐也再未来过王府。
    是自己,怪自己。
    “对不起,是本王害了你。”盛玦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原因,因此更加自责,他不敢再呆下去了,看望之后,只能迅速往外走。
    他在想,若是叫人去请当初的奇门异士,还能不能来得及。
    只要自己以后再也不靠近江洛瑶,说不定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盛玦后悔到了极致,他无声离开,独自走向门口……
    门扉不知何时已经阖上,他推门欲出,结果遇到了刚刚赶到的岳昌侯。
    岳昌侯火急火燎地制止他:“王爷莫要急着走。”
    盛玦苦涩一笑:“侯爷难道没有听说过多年前那件事,本王……命数寡独暴戾,不该接近女子的。”
    岳昌侯:“知道。”
    盛玦:???
    他抬目看向这位岳昌侯,想知道对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知道还把女儿往自己府里送?
    “本侯一开始就知道的。”岳昌侯慌忙解释,“不碍事的。”
    盛玦火气瞬间上来了,他就差指着鼻子骂一下对方了,难道说岳昌侯疼女儿都是假的吗?知道还要为了荣华富贵把女儿给自己送来,现在好了,江洛瑶都病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要嘴硬不改,说什么不碍事。
    “碍事。”盛玦怕吵到江洛瑶,只能压着嗓子恼火道,“侯爷你瞧瞧自家女儿都成什么样子了,还说不碍事吗?若她不去本王府上,说不定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洛瑶从小体弱多病,没去王府之前,便也一直病着……”岳昌侯说,“但去了王爷府上,身子明显好了很多,若不是本侯把她贸然接回,也不会就此病倒。”
    盛玦厉声反驳:“荒谬,分明是因为在本王那里呆久了,所以回来侯府才受到了反噬。”
    岳昌侯:“不不不,在王爷那里时,洛瑶身子更好。”
    盛玦:“你胡说,本王的事,本王还不知道吗?”
    岳昌侯语速飞快:“本侯的女儿,本侯还能不了解吗?”
    盛玦恼火:“你知道什么?什么也不懂的老顽固。”
    岳昌侯:“王爷现在要去何处?”
    盛玦冷笑:“自然是离开了。”
    他不敢继续呆了,他怕影响到对方。
    岳昌侯突然低了语气,商量道:“王爷能不能暂时别走。”
    “不行。”盛玦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不然要本王亲眼瞧着你女儿病逝么?”
    岳昌侯修长如松的身形继续堵着门不让他走,他沉默几秒,突然开口:“那就对不住了,王爷。”
    盛玦:???
    反了你了?
    要干什么?
    岳昌侯后退半步,突然闪开门口,而后把门扉一阖,紧紧关上了门。
    盛玦恼火至极,都无语到失笑了。
    这个岳昌侯,真半句实话也没,他以为,小小一扇门就能挡住自己的……
    盛玦推了一下门,不仅没推动,还听到了清脆的落锁声。
    盛玦:“……”
    岳、昌、侯、你完了。
    盛玦倒数几个数,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给本王打开,都说了本王在这里会对你女儿不好,别找死,不要逼本王踹门。”
    岳昌侯靠近门扉,小声道:“委屈一下王爷,再陪陪洛瑶吧,本侯觉得你在时,可能会对她更好一点。”
    “好什么好,岳昌侯你真是胆大包天。”盛玦说,“给你十个数的时间,打开锁。”
    岳昌侯偏不,他甚至招呼着人拿重物把门给死死顶住了。
    盛玦真是开了眼,他打死也想不到岳昌侯会这样疯魔,这么忤逆自己,也不怕……
    “别忘了,你女儿还在房间,你就不怕……”盛玦威胁他。
    岳昌侯则说:“王爷方才抢走本侯的马,一路疾驰来侯府看望小女,想必也是心中有洛瑶的,您一定不会做出那些趁火打劫的小人行径的,是吧。”
    盛玦:“……”
    他现在只想一脚踹开门,出去痛揍一顿岳昌侯。
    “再呆一个时辰,就算本侯求王爷您了。”岳昌侯一边苦苦恳求,一边继续叫人顶着门,“洛瑶实在离不开您啊。”
    盛玦:“……侯爷,你会后悔的。”
    外面岳昌侯却再没说话。
    因为他已经被王夫人捏着耳朵拎到别院了。
    王夫人虽然伤心,但是看到岳昌侯为了江洛瑶敢这般忤逆摄政王,也是吓了一大跳。
    “那是盛玦!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你这么激怒他,他要是伤了洛瑶该怎么办啊?”王夫人又气又怕地责问岳昌侯,“侯爷你真是糊涂。”
    “夫人听我说。”
    岳昌侯好似并不慌,他坐下来,细细和对方分析起来。
    “夫人也记得那日算命先生的话,洛瑶命里有劫,却不是特定的某个时候,只能靠着戾气重的人才能和无常抢命,这也是为什么我把洛瑶接回侯府之后,她病倒了的缘故。”岳昌侯叹息,“有些事情实在不得不信,本侯现在全然信了,洛瑶又是这个样子,叫我再也不敢赌一次了。”
    这一次,必须想办法把洛瑶锁在摄政王身边,不惜一切代价。
    “好在——”
    好在摄政王也不是完全厌弃洛瑶,岳昌侯想起自己方才架马去了王府时,王爷比自己都显得着急,看样子,对方虽然嘴上不说,实在心里也很在意自己女儿。
    对方那种人,不能看口头说的话,而得看实际行为。
    也就是说,得通过观察对方做了什么事,去剖析他的心意。
    当时的摄政王可是二话不说就抢马赶到洛瑶这儿了,甚至连句话都没有顾得上和自己说。
    说对方完全没有一点儿心意,那是不可能的。
    也是因为这次洛瑶大病,岳昌侯才稍微对摄政王放心了一些,这个摄政王虽然为人暴戾刻薄,但是听到自己女儿生病时,还是很在意很关心的。
    岳昌侯不在乎对方德行如何,也不在乎对方对待他人是何种态度。
    “只要盛玦对本侯的宝贝女儿好。”岳昌侯专注地看着外面,语气沉静,“本侯就愿意把女儿交给他。”
    只有这一个要求而已。
    王夫人问:“那你把人家王爷锁洛瑶房间里是要做什么?不怕激怒他吗?”
    岳昌侯回身:“夫人你也知道,洛瑶需要对方身上的那份戾气,本王若是不激一激对方,王爷怎么能迅速展露那份戾气?”
    王夫人:“……”
    你也不怕王爷回过神,出来后为难侯府吗。
    “再者……”岳昌侯叹息,“主要是本侯也没想好借口,该用什么理由,再把洛瑶送到王爷身边呢。”
    王夫人提议:“要不就实话实说。”
    “不行。”岳昌侯道,“摄政王那种爱在鸡蛋里挑骨头的性子,必然不能容忍我们故意利用他,而且天下显贵之人,哪个不讲究气运命数?要是真的和摄政王说了实话,对方说不定不仅不会帮忙,还觉得洛瑶会拖累了他的气运。”
    洛瑶这种特殊的命数,说来也难缠,侯府一向不敢外传,因为民间有种说法,那便是这种命数的女子——容易克夫。
    王夫人和岳昌侯一同发着愁,不住地唉声叹气。
    “其实也不是克夫,只是天下万千男子担不起她的命数。”王夫人说,“所以只能找那种戾气重,牛鬼蛇神都不敢招惹的皇族男子。”
    岳昌侯:“摄政王那些年随本侯去过北地,确实手段狠厉。本侯还记得他弱冠不久之后,就敢独自带几十万大军去随敌军打仗,为了和本侯里应外合地围困敌军,甚至带着几十人深入敌营搞夜袭,哪怕第一次杀人也丝毫不会有负疚心肠。”
    这种人,鬼神见了怕是都得犯愁吧。
    王夫人:“侯爷快快想个借口,叫王爷愿意回心转意留下洛瑶。”
    岳昌侯实在想不出来了。
    岳昌侯一个人嘀咕:“此事真是难两全,本侯想让洛瑶平平安安的活着,又不想让他被盛玦给惦记了。”
    王夫人:???
    侯爷你刚刚不是还说,只要摄政王对咱家女儿好,就乐意把洛瑶交给他吗?
    岳昌侯:“实在不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侯与摄政王相处这么多年,知道他这个人坏极了,也不知道洛瑶会不会被他欺负,实在不放心……主要是……也不想白白便宜了摄政王。”
    王夫人:“……”
    这话听着,怎么多多少少带着点儿个人恩怨呢?
    估计是自家侯爷那些年去沙场的时候,受了摄政王的气,所以有点不高兴吧。
    王夫人试探着问:“若是真的把洛瑶嫁给摄政王……”
    岳昌侯想到这里就头疼,他随口应付道:“别提了,再说吧,将来再说吧。”
    就在这时候,下人们突然来报,说摄政王要见王夫人。
    王夫人疑惑:“见我如何?”
    她去了之后,却听到王爷收敛了脾气,好声好气和同她讲。
    “王夫人,您是个明事理的,本王只能同你讲一下这其间的原委了。”盛玦伫立门内,隔着一扇木门,低声道,“本王弱冠那年,有人算出本王命数太硬,不能接近寻常女子,若是有差不多岁数的姑娘家进了王府的门,很容易受到牵连,回去病一场……若是遇到身子弱一些的,很可能就……”
    盛玦深深叹出一口气,迫不得已把这么多年埋藏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当年本王的长姐,也就是悦阳长公主,只是来王府赴宴做客一日,便病了许久,险些没救回来。”
    “王夫人,您是洛瑶的生身母亲,请您别听侯爷的胡话了,尽快叫本王离开这房间,免得再让洛瑶继续受到牵连。”
    “本王是该一辈子寡独的命,不能因为自己,拖累了他人。”
    “若侯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以去寻个懂这些玄学命理之人,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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