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贺沉一抬头,突然看到闻砚深低低地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居然透着诡异的温柔。
不等贺沉反应,电话那边传来江婉婷的声音,“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吧,加你微信了,你通过一下,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贺沉听到,江婉婷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似乎是粉丝接机,高喊着“江婉婷”、“江江”、“婷婷”之类的,江婉婷说了句“先这样”,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贺沉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看向闻砚深。
闻砚深似笑非笑,似绿非绿,“你坐导演的车走吧,中午,我就不打扰了,贺先生。”
贺沉:“……”
贺沉弯腰绕到车身另一边。
贺沉弯腰钻进车里,主动坐到闻砚深身边,“中午一起吃饭,我介绍你们认识。”
因为要叫闻砚深一起吃饭,所以一定得是私密性好的包厢。
否则要是被粉丝撞见,他们这顿饭就不用吃了,整个餐厅都要被粉丝堵得水泄不通。
闻砚深转过头,微微俯视着贺沉。
“……”
贺沉被他这么一盯,像是被班主任发现上课开小差的小学生一样,下意识地并拢双腿,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
本就笔挺的脊背,挺得更直了,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我很乖。
闻砚深腿长,膝盖抵到前排的座椅靠背,只能微微岔开双腿,他那整洁且没有一丝褶皱的裤管之下,皮鞋与贺沉的球鞋不经意间碰到了一起。
闻砚深问:“你准备怎么跟她介绍我?”
他这话,未尝没有逼贺沉正视他们之间这段关系的意思。
贺沉:“……”
贺沉没憋住笑,“我对她,就像你对闻砚浅一样。”
……
从怨咒村回郦城市里,也有不短的一段距离。
三个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云水华庭的别墅附近,司机换了辆车载着贺沉和闻砚深去餐厅。
因为,黑色的保姆车太显眼了。
砚台们隔着几百米都能一眼认出来,化成灰都认识,辨识度很高。
闻砚深要是敢坐着保姆车去吃饭,相当于拿着喇叭在街上边跑边喊:我是闻砚深,我是闻砚深,我是闻砚深。
车子抵达餐厅的地下停车场后,闻砚深借口有些公司的事要处理,让贺沉先上去。
贺沉给闻砚深说了包厢号,用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这才下了车。
上楼时,贺沉接到了闻砚深发来的微信。
闻:“你们也很多年没见了,聚聚吧。”
闻:“我就不上去了。”
闻:“小沉,我不会过分干预你的社交。”
闻:“你应该有自己的隐私空间和圈子的。”
贺沉嘴唇动了动,心软得一塌糊涂。
贺沉啊贺沉,你瞧瞧,你四年前办的什么事?你还是人吗?把这么好的一个人逼成了抑郁症,四年后他却还是时时刻刻都在为你着想,尊重你的想法……有那么一个瞬间,贺沉心底的愧疚波涛汹涌,重重地敲打着胸腔,震得他心脏发疼。
贺沉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没有过分干预,我自愿的。”
闻:“是我不愿意,我怕我忍不住。”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忍不住什么?”
闻:“忍不住当着她的面,把你抱到我腿上,搂着你的腰,用嘴喂你喝酒,灌醉了你以后把手伸进你皮带下边,逼你跟我表白,说你喜欢我,逼你叫老公,或者叫点特殊的。”
闻:“贺先生,我不是什么君子。”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特殊的?”
这三个字一发出去,贺沉就后悔了。
听起来,就像是他很期待闻砚深这么做。
此时此刻,贺沉的脸色就像煮熟了的龙虾。
贺沉点了撤回。
但已经来不及了。
闻:“比如让你叫一声砚深哥哥。”
闻:“再比如,让你带着哭腔,哽咽着,嘤咛着,嘴里像含着东西一样,含混不清地喘两声听听。”
贺沉慌忙把手机屏幕摁灭,狼狈地揣进兜里,脸红得一塌糊涂。
明明只是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可是闻砚深的声音就好像在贺沉耳边回响似的,撩得他耳膜一阵阵的酥麻,使贺沉在走进电梯时,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地下停车场里。
闻砚深放下了手机,轻笑。
贺沉脸皮薄。
他随便开点黄腔,贺沉就能脸烫上好几个小时,用冰块都降不下来。
这样,即便贺沉和那个小姑娘单独在一起吃饭,也得满脑子都是他那几句荤话了吧。
贺沉不知道闻砚深那点小心思。
他拍了拍发烫的脸,推门走进包厢时,包厢里,已经有个人坐在那里了。
那人梳着一头浅棕色齐耳短发,蓝黑色镂空西装,袖管挽起一截,鼻梁上夹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双腿交叠着,气场全开,既霸气又有威慑力。
如果不是这人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贺沉几乎要怀疑这是个男人。
见贺沉进来,女人掐灭了手里的香烟,打开窗户散散烟味,红唇一勾,身上的海归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