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永南来了。”许繁星拍拍纪驰,又朝廖永南打招呼,“过来一起拍一张。”
竟然跟许繁星也有交集,还挺熟的样子,夏安远心想,看来廖永南家里头也不太简单。
廖永南笑着摇摇头:“你们拍,我就算了。”
“快点儿的你,”许繁星笑骂,“拍个照片磨磨叽叽的。”
“来吧,”纪驰让开位置,“跟寿星拍两张。”
纪驰开口了,廖永南只好上前去,许繁星一把拉住正要离开的纪驰:“跑什么,一起呗。”
夏安远这时候已经走到边缘了,见纪驰和他俩合了照,又立刻有其他他们熟识的人涌上去,肩膀挤着肩膀,热热闹闹的。
这些人拍照片的时候脸上全都带着笑,夏安远看着,不由得发愣,开心的氛围感染人,这种笑容轻松愉快,看得夏安远也不自觉地要笑。人人又都打扮得那么好看,灯光下头,人群中央,纪驰笑容最浅,夏安远却半秒都移不开眼。
纪驰,和纪驰的世界,好像另外一个国度,明亮、美好、遥不可及。
身后又有人挤了上来,好多人往前推,湖里头泛起浪一样。夏安远跟着浪在摇摆,想再往外面走,被一只手往旁边拽了拽,“小远?”齐铭愣了下,随即笑起来,“我说是谁呢,今天穿贼帅啊。”他想将夏安远往前面带,“站这儿做什么,前头去一起拍照啊。”
“不了,你们拍,我刚才拍过了。”其实夏安远对齐铭印象一直蛮好的。他回头看了一眼签到台上越来越多的人,等待下一波拍摄的许繁星搂住廖永南,边说话边笑,纪驰站在许繁星旁边,似乎对夏安远的目光有所感,忽然直直地看过来。
夏安远及时躲开了他的注视,他对齐铭淡淡一笑:“你看,那么多人,我都不认识。”
齐铭“噢”了声,也跟随他的视线扫了一眼,发现确实如此,他大概了解夏安远的性格,也不勉强他,“行,那等会儿咱们几个拍一张,难得有这种机会。”顺手拍了拍他的肩就往那前头走了。
夏安远退到最边缘,站在墙边上,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发了一会儿呆。视线边缘不时有路过的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夏安远干脆拿出手机来翻,每个app打开看两眼又退出,第一页点完了,又到第二页,突然有只熟悉的手把他手机拿开。
“让你跟着我。”纪驰看他的手机,页面停留在新闻网页上,“你就躲这儿,”他顿了下,“看婆媳吵架的新闻?”
盯着看了他片刻,纪驰把手机还给他,其实夏安远压根没看清楚那条新闻说的是什么。他直接将手机锁屏放回去,解释:“刚才拍照的那些人都是你们的朋友,我在……不太合适。”
纪驰回头看了一眼,说:“不,大多数我都不认识。”他往前迈了半步,转身跟夏安远并肩,眼前各色高雅西装礼裙飘过,总有人往他们站的这个位置看。稍一伸手,纪驰揽住了夏安远的腰,向旁边两步,那里是块临时休息区,几张小圆桌,鲜花和摆件,也是很漂亮的地方。
更多的目光聚集到了夏安远身上,他变得像手边造型奇异的椅子一样僵硬。或许无论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只要以这种方式出现在纪驰身边,便很难躲开大家的注意。
“这样的时候还会有很多,可以慢慢习惯,但总是要习惯的。”邻近的摄影师得到了纪驰的授意,拿着相机朝他们走来,纪驰手收紧,让夏安远跟他贴得更近,他们面对着镜头,拍一张全场最亲密的合照,“放松,抬头,笑。”他轻缓地说,“你本来就该是站在闪光灯下的人。”
第87章 死因
这种宴会上实际是没几个人能吃好的,也没几个人是为了吃到这儿来。
切完那个欲与天花板试比高的蛋糕没多久,场面更活泛起来,男人女人花蝴蝶一样穿梭,端着高脚杯谈笑,个个都那么优雅矜贵,一个模子造出来的模特一样。
普通人也难免需要应付社交,更何况纪驰他们这些身份地位都不一般的。夏安远光在一边看着,都替纪驰捏一把汗,人一波一波地来,敬酒的,聊生意的,从宴会开始后就没停过。纪驰没表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可夏安远就是莫名觉得,他并不一定喜欢这样的场合,大概他只是习惯成自然。
虽然几乎每个人到跟前时都会往夏安远身上多瞧几眼,却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问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尽都心知肚明。
察觉到跟在一旁的夏安远兴致并不高,空隙间,纪驰带他到点心台旁边的休息区坐下,没来得及叮嘱,转身就被人拦住。生意上有往来,免不了这场寒暄,又被人引去见其他人,看样子,一时间还真没办法闲下来。
香水味,酒精味,一旁点心水果的甜味,大厅全是这些味道,再宽敞也难免憋闷,夏安远视线略略扫了一圈,又往他左手边的窗子外面看过去,才发现外头是一个天台,亮几盏幽幽的灯,勉强看得清错落的绿植和花。他又转头,看到纪驰身旁多了几个人,廖永南穿一身白西装,胸口别浅色胸针,像在替人向纪驰引见。
一个整身黑,一个整身白;一个冷淡沉静,一个和煦温润。从夏安远的视角看,并肩而立的两人十分相配,廖永南看纪驰时脸上会露出笑意,不是医生常在病人面前的那种神情,更多是人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东西,像水满了要从瓶口漫出来,安静的,温暖的。
夏安远在想形容词,很多,类似于天作之合。又或者,不是廖永南,其他什么人也可以,哪家的千金或者少爷,总归都比他站在他身边更合适。
看了一会儿,夏安远收回视线,他起身,去天台的门就在前面。这种时候没人会去外头吹冷风,秋夜的风虽到不了刺骨的地步,也刮得人能直起鸡皮疙瘩。
夏安远拢了拢衣服,好在他穿的这身算起来并不太薄,要是里头那些礼裙翩翩的太太小姐出来了,说不定得冻得瑟瑟发抖。
他走到边上去,即便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也一眼望不尽京城的繁华。
片刻,他摸出烟,手挡住风,打火机响了好几下,他把烟点燃,猩红的烟头在夜景前头也像霓虹灯,烟雾零碎地散在空中,火星子跳舞一样快速蔓延,倒不像是他在抽烟了,像他把烟喂给风。
吸一口,看一会儿,烟灰簌簌地被风卷走,一支烟比平时更快到尽头。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响起来,“哟,你倒比谁都还悠闲。”夏安远转身看向来人,他见到席成,头发上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了,黑发显得他整个人脾气都要好不少。
他说话的语气竟然也罕见的温和。夏安远笑了笑,轻轻往后靠:“席总不比我更悠闲么,许家大儿子的生日宴,您都这么姗姗来迟的。”
他俩从没这么心平气和地面对面过,气氛多少有些怪异。大厅的方向有音乐声被风吹过来,高雅,悠扬,隐隐绰绰,让天台上的黑夜变得更静谧。
“你怕是不知道里头的都有哪些人,”席成慢慢走近他,站到他旁边,跟他一起看前面的夜景,“比起那些人,席家又算个什么,压根没什么人在乎,从小就让我舔到大,现在我都接手公司这么多年了,还舔?真他妈舔不下去。”他说这话,倨傲的,不甘的,低沉的。过了会儿,他笑了声,饶有趣味地看着夏安远:“倒是你,还不抓紧多认识认识几个,别白白浪费了这个好机会。”
夏安远看了一眼大厅的方向,人影都在熠熠生辉,好久之后才说:“那不是我的世界。”
闻言,席成却变得沉默了。他站到又起了风,突然开口:“我妈知道你回来了。”
夏安远有些诧异:“我以为她早知道了。”他又回想了一下,“我妈在津口住院的时候,护工阿姨告诉我说偶尔会见到像黑社会一样的人在病房外头转悠,我以为是你妈派过来监视我们的。”
听到“监视”两个字,席成嗤笑了声。
他细细簌簌摸出烟,想了想又放回去,过了会儿,挺不自在地开口:“老子派过去的!你他娘的说是监视……啧,也行,随你怎么想吧。”他笑声混着在鼻子的哼声里,“纪驰恐怕比你想得更多,把从小跟着他的人派了两个过去,整天跟我的人大眼瞪小眼的,以为防着谁呢。”
他这话说得太怪,夏安远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时候你派人过去守着,是为了……”他顿了下,用一种古怪的表情把后面两个字念出来,“保护?”
席成把脸别到一边去,没吭声。夏安远又问:“纪驰知道了这事,以为你的目的不单纯,所以也安排了人过去?”
“我他妈再坏,也不至于对个得癌症住医院的老阿姨动手吧?”席成喘了两口气,他猛地扭头盯着夏安远,“还目的不单纯,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种人?连人命也当成玩意儿?!”
夏安远皱着眉将席成仔细看了半天,灯光太暗,看不清他脸色到底怎么样,但能看见他嘴唇上有明显的起皮。
半晌,他说:“我没把你当这种人,但席成,你整这一出,我真没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席成反问。
夏安远看着眼前这个跟他长相并不相像的异母弟弟,沉默了下来,席成都说他自己坏,被他霸凌过的夏安远一定不会感觉更好,但细数那些事情,大多都只是为了孤立夏安远,让夏安远出糗,或者在席建华对夏安远稍微好一点的第二天,找人揍他一顿泄愤,胆子干这些幼稚的打击报复是够用的,要真让他动刀动枪,他未必敢。
席成很不耐烦地又问一遍:“你倒是说啊,你又是什么意思。”
“在津口,你找了几个混混堵我,”夏安远头往上仰,看到城市上空被灯污染的颜色,僵硬的脖子得到片刻放松,他低头,盯着席成,“是什么目的?”
“找你麻烦呗,让你知难而退,赶紧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席成躲开了夏安远的视线,后一句语气弱了些,“手下人办的事,分不清轻重,也不知道哪儿找来几个贼胆包天的混混,我可没让他们把你揍成那样。”
“行,既然你对我那么不爽,那为什么不直接让你的人把我开了,又为什么要安排人到我妈那去?”夏安远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保护她?她为什么会需要保护?”
“把你开了,你不是照样会找其他地方干活儿么,当我傻?就得折腾你,让你明白过来,京城,津口,这特么的都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席成没回答后面那个问题,他反问夏安远,“当初说好了的,拿了钱,你们俩就得一辈子再也不回来,你为什么食言?”
夏安远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怎么,就这么怕我抢家产?”见席成一听这话眼睛就盯着他,他的笑容更深了些,“我要是有这个想法,早在当初席建华死的时候就这么干了,还用等到今天么?回来,是因为我没别的选择了,我妈癌症复发,那么多钱我没办法短时间筹到,除了纪驰,我又能找谁?”他开玩笑似的问,“找你吗?”
席成像是被哽住,半天才说出话来:“靠!你他妈以为纪驰就靠谱了?像他这种人,在商场上手段狠厉六亲不认,平时又会好到哪里去?他对你说不定也只是对小时候没得到的东西那样念念不忘,是真喜欢真在乎么?那可不见得,不然又为什么对那个小明星感兴趣。”他犹豫几秒,又说,“况且,他迟早都要结婚。这事儿他肯定没告诉你,纪家跟乔家谈这件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圈子里几乎都知道,乔家先祖是从京里头逃去h港的,前几年才举家搬回来,只剩个二小姐还没结婚,他们要在京城快速站住脚跟,联姻是最好的办法。”
夏安远默默地看着他,席成见他没太大反应,继续说:“那头的生意可做的大得很,这么块肥肉,多少人争着抢着递橄榄枝,哪知道人家二小姐一眼就看中了纪驰,刚好纪家也有这么点意思,一拍两合的事情,又有利可图,纪驰没理由不同意。”
夏安远突然问:“上一次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
上一次?席成磕巴了一下,他记起来,上一次跟夏安远见面,是在那家酒店的洗手间里。
“不是,”席成摇摇脑袋,他哼笑了声,“我想告诉你,当时你被工地和ktv开除,其实全都不是巧合,”他观察着夏安远的表情,“不过纪驰抬抬手的事情罢了。别被他人模狗样的给骗了,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夏安远没说话,他视线又转到了不远处的大厅里,人太多,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纪驰,被好多人簇拥在中间,高脚杯里的液体在灯光的映照下,变成更深的颜色,变得好迷离。
呼吸在这一刻像不由自己控制,轻飘飘地被风带走。沉默良久,夏安远终于收回目光:“我不知道你今晚突然跟我说这些是因为什么,不过,我跟纪驰,只是一场钱色交易。”他转身,面向整个城市的霓虹,声音很轻很淡,“他结不结婚,跟谁结婚,有没有其他情人,都跟我没有太大关系,至于被开的事情,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也很早就已经接受了,就像你之前说的,捞一笔,到了时候就离开,都是为了挣钱,在纪驰这里挣,总比在工地上搬砖强太多。”
还以为知道这件事之后,一向要强看重自尊心的夏安远会有什么反应,可席成没想到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竟然顺着自己的话,几乎自暴自弃。从前的夏安远就算再怎么被自己欺负,也不会是这种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样子。
席成正要开口叫他,却见夏安远又转头看自己:“我们两个从来没这么聊过天,席成,说实在的,你今晚非常奇怪,我都不习惯你对我的这个态度,总不可能是终于良心发现了专程来找我联络感情的,有什么目的,大可以直说。”
这话一出,席成再没办法兜圈子了,但他还是嘴硬了一句,“联络感情不行?再不愿意承认,我他妈的就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哥。”他垂下眼睛,脸上的复杂遮掩不住,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抬眸看向夏安远,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回到当初,爸没出事,你会不会跟我抢席家的东西?”
夏安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疲惫地看着席成:“压根不会有这个如果,他要没生病,我不会知道我有这么一个爸,也不会来京城,更别说跟你抢席家的东西了。再者,就算白白给我,我也一分不会要,因为那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席成,你放心吧,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席成定定看着夏安远,表情很奇怪,像纠结,又像愧疚,似乎有什么在令他难以启齿,他犹疑了很久,才小声嗫嚅:“不放心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
“什么?”夏安远没能全听清。
“没什么。”席成向他靠近一步,看了眼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是一直不喜欢你,因为爸很喜欢你,你一来,他就再也看不见我,在病床上迷糊的时候随时都叫的是你和你妈的名字。我不甘心,也不服气,更不理解,可我心里明白,除了我爸我妈之外,只有你一个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血缘最近的人。”
“所以,我来提醒你,一个人的时候少出门,要是不在纪驰身边了,赶紧离开京城,越远越好。”他声音放得低,神色似乎露出几丝痛苦,“我最近……知道了一点事情,一件,很可怕,我……完全不敢相信的事情,不能确定,还在查。想来想去,除了你,我不知道该跟谁说,”
黑夜中,他的语气简直难以言喻:“关于……爸当年的死因。”
第88章 “怎么办,已经这样了”
席成离开后没多久,夏安远就也进去了,还是坐在刚才纪驰带他坐的那个位置。
其实总共出去了也没多长时间,前后差不多十来分钟,但席成临走前的话让夏安远愣神了很久,这会儿回到热闹的地方,他仍然没缓过来似的,盯着桌上的插花发呆。
席建华竟然很有可能不是病死的。
他记起来,当时席家上下个个都忙,还是席成记起来打电话通知的他,等赶到医院时,席建华早就已经被推进了太平间。他压根就没见上最后一面。
胰腺癌,万癌之王,预后最差的恶性肿瘤之一。任谁也不会怀疑已经躺在医院那么久的席建华,会是因为别的原因,或者说别的人,才咽气下最后一口气的。
明明人眼看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样做是为什么?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让那个人这样急不可待?
还在查,席成只透露了这些,夏安远不敢往下猜了,这的确是件可以用惊悚可怖来形容的事。
夏安远很沉地出了口气。
听席成说席建华病中常常喊他和夏丽的名字,夏安远并不感到意外。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他早起上课时发现过门边的那些东西,牛奶,零食,玩具,衣服,隔几个月就会出现一堆,但放学之后从没在家里见到过,当时还小,脑子里转不过弯,还以为是邻居临时放那儿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全是高档牌子,不是他们破小区老弄堂的邻居买得起的东西。
还有给自己塞过钱的那几个陌生叔叔。那么大把的钞票他不敢私藏,回去就交给了夏丽,却换来一顿胖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夏安远开始接受夏丽口中关于“有钱人”的所有概念,那几个他觉得很和蔼很亲切,弥补他认知中“爸爸”这个角色所有幻想的陌生叔叔,再看到时,他也只会立刻转身埋着头钻到人群里溜掉。
长大之后想起来,他认为席建华其实仍然对夏丽有爱,还有愧疚,但夏丽的脾气过于刚强,宁愿一个人那么辛苦地拉扯夏安远,也不愿意接受席建华的一分一厘。他有理由相信,席建华不是没有送过钱给夏丽,甚至用不同方法尝试过很多次也有可能,可夏丽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爱,也不要他的愧疚,她什么也不要,甚至不要和席建华经历过的所有回忆。
她将泾渭划得极其分明。
不知道后来他们又是怎么商量的,但夏安远猜,如果不是因为席建华得绝症,又加上他当时中考后确实没办法在那个小城市读到稍好一点的高中,夏丽一定是怎么也不会肯让夏安远知道,他爸爸究竟是谁的。
有这个前车之鉴,夏安远非常能理解他们这些有钱人的婚恋观。席建华这样的人估计比比皆是,爱可以有,可以一直有,但永远能跟性分得很开,永远打败不了合适与般配。
这不能说是谁辜负谁,也不能说是遗憾错过,只能说有缘无份,做了错题,一开始就是个错,那么结局变成这样也早就可想而知,怨谁都没有道理,全是双方自讨苦吃。
夏安远不清楚夏丽心中是有爱还是有怨。
席建华葬礼的时候,夏丽去了,但没进追悼厅里面去,只站在最远处,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席建华老婆不允许夏安远戴孝守夜,夏安远知道她不愿意让大家知道席建华还有他这么个儿子,于是他只能像个普通宾客,给席建华磕过头就得走。当时夏安远就站在夏丽旁边,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张遗像,遗像上的脸已经不是席建华年轻时候的模样了,阔别这么多年,见的最后一面竟然是这张遗像,还有几分夏丽记忆里的那个样子呢?夏安远也跟着看过去,正好碰上席建华老婆的视线,隔那么远他也看得清晰,像一根淬了毒液的寒针。
……
等等!
席建华和夏丽结过婚生过孩子这件事情,他老婆和他结婚的时候知不知道?
如果事实是,从小千娇万宠长大的千金小姐,满心以为嫁到了如意郎君,幸福美满地过了十几年之后,突然发现自己老公爱的另有其人,甚至,还有另一个比自己儿子都大的儿子,要来分走关注,分走爱,甚至分走家产。
换做是夏安远自己,他也会觉得这是晴天霹雳。
如果她不知道……那么所有这些事情,全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