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蕴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谢明则和容淮安。
“父皇万安。”
“蕴儿今天起这么早入宫,是担心朕呢,还是担心你皇兄?”
皇帝大笑着上前扶起她,打量后关心开口。
“瞧着这些天瘦了。”
“当然是担心父皇了,女儿一早瞧见外面下雨,忧心父皇政务繁忙,想着入宫看看底下伺候的人尽不尽心,大冷天的可别让您染了风寒。”
皇帝听罢顿时龙颜大悦,瞧着女儿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笑道。
“就你会讨朕欢心。
蕴儿这么关心朕,那就让朕想想,赏你些什么好呢,方才你太子皇兄也不要赏赐,不如一并都给你好了。
来人啊,朕私库里还有株上好的人参,等会送去公主府给公主补补身子,年前西边送来的夜明珠还有十几颗,一起送入公主府。
朕想想还有什么……去年南湖不是送了一把琴过来吗?朕记得蕴儿喜欢弹琴,都送进公主府吧。”
谢明蕴没想到说会话的功夫皇帝能赏她这么多东西,顿时谢了恩又笑。
“果然还是父皇好。”
“岂止是好,那古琴你四皇兄喜欢,后宫也有几个妃嫔喜欢,你三姐也喜欢,都找朕要过好几回,朕都自己留着了,如今可便宜你了。”
“那女儿可得好好谢谢父皇。”
“你好好养身体别让父皇担心,那就是对父皇最大的感谢了。”
几人笑着说了会话,前朝来人觐见,皇帝离开带走了谢明则,容淮安和谢明蕴对视一眼,也走了出去。
“如何?”
容淮安将皇帝在殿内说的决定告诉了谢明蕴。
“父皇圣旨上的罪名如何写的?”
谢明蕴忽然想起殿内皇帝对她的好,问道。
容淮安猜到她话中意思。
“隐去了太后的那桩事,还有寒鸣山太后的手笔。”
果然。
皇帝是不可能公然把太后也牵扯进来受非议的,但他又有愧自己,于是便顺水推舟赏些东西平息她受的委屈。
“我就说。”皇帝素日对她虽好,也没有如今这样过。
“但给了你就接下,这事皇上面上要过得去。”
容淮安提醒。
“知道的。”
前头她气了太后那一回皇帝也没说什么,皇帝宽容了两次,是为着让她出气,好在这时候堵她的嘴。
两人并肩走出去,皇帝站在御书房外,看着他们执伞并肩而行。
“算来淮安今年有……二十二了。”
皇帝问谢明则。
“你觉得他如何?”
“太傅能力出众,文武双全……”
“朕问的不是这个。”
皇帝回头看他。
“你觉得他若做朕的女婿,够不够格?”
皇帝想着此番不管怎么说他亏欠女儿,金银的补偿赏下去是一回事,前头他一直想着给女儿找个好夫婿,那不如如今一并弥补给她个好姻缘。
*
容家主接了圣旨,准备好的狡辩之词也没说出口,当即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三姨娘得知容溱死了,拿着刀要砍容家主,又被下人拉住,容家这会正闹得人仰马翻。
容家主在一片咒骂声中醒来,刚一睁眼,三姨娘拎着手中的刀劈了过来。
他还没躲开,那刀一下子划过他侧脸,顿时鲜血冒了出来。
“贱人。”
容家主火冒金星,一巴掌扇了过去,三姨娘拎着刀不管不顾地又冲了上来,追着容家主满院子跑。
“还不把这个疯妇拉开。”
下人纷纷反应过来,上前押好了三姨娘。
容家主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满院子都是三姨娘的咒骂声。
容淮安在门口看了一眼,忽然拉着谢明蕴转头。
“不进去?”
“没什么可进的了。”
容淮安拉着她走过容府的门前,才道。
“昨晚大夫去探过了,她给他下的慢性毒也就活这几个月的事了,是东明的东西,听闻病发之时,浑身如滚在刀尖上,疼痛难忍,浑身溃烂慢慢死去。”
要说侯夫人最恨的,还是容家主。
“皇上下旨收容家的权,他正急着要找人保满门荣耀,我进去他无非也就是这几句话。
我回来后,他一直吵着说要把容家交到我手中,我本以为是随口说说。
但既然他真这样想,这些东西到底是我母亲打拼下来的,那我就抢过来。”
“抢?”
谢明蕴看他。
“嗯,抢。”
不是顺着容家主的意接管容家替他守着容家的荣耀,而是在帝王收权之后,他要一步步,把容家剩下的权夺过来,而后毁掉这个世家。
让容家主看着它分崩离析,看着祖业难保,看着手中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这才是他要做的。
谢明蕴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是,若真就如此接管了容家,一则皇帝忌惮,二则也如了容家主的意。
没必要给别人做嫁衣。
“再去看看她吗?”
尸身送回来,容家主生怕牵连到自己,连容家祖祠也不让入,想向皇帝表明忠心,没人管她,于是容淮安便吩咐人准备了一口棺材,入了葬,葬在先夫人的旁边。
“不了,交给下人去做就好。”容淮安摇头。
谢明蕴知晓他今日情绪不好,下意识握紧他的手。
“回去歇一会吧。”
连日奔波,他的伤也才刚好,一宿没睡,谢明蕴生怕他扛不住。
容淮安点点头,问她。
“那你陪我吗?”
谢明蕴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下意识心软了些。
“好,陪你。”
容淮安便拉着她进了太傅府。
太傅府安安静静的,谢明蕴探出脑袋。
“府中没有伺候的下人吗?”
“不多,平日不进内院伺候。”
“小厮婢女也没有?”
容淮安笑。
“我府中哪敢有婢女,真有的话只怕有人要吃醋了,到时候还不把我这太傅府闹翻天。”
谁吃醋了?
谢明蕴咬牙瞪他。
“你少胡说。”
容淮安抬手推开门,把她扯了进去。
进了门,容淮安脱去外袍上了床榻,朝她伸手。
“上来陪我。”
“不可能。”
谢明蕴果断摇头。
她能留在这陪他都不错了。
“阿蕴。”
容淮安软了声音。
“就一回,好不好?
你不陪我,我睡不着。”
他深邃的眸子里掠过几分幽光落在谢明蕴身上,眉眼如玉,明明称得上芝兰玉树的公子,偏生用这样蛊惑的目光看着她,那白皙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等着她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