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换下了战甲,或许洗了澡,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玄色睡袍,领口敞开的有些大,露出结实饱满的胸肌,行走间,有种放荡、野性而又魅惑的美。
与之前喋血沙场的凶戾样子,判若两人。
“哟,还挺热闹。”
殷旭轩一路攻进燕宫,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
许是明天要登基,精神十分亢奋,睡不着。
她想起了白日的妖妃,又因为溯玉殿离皇帝寝宫特别近,所以他就过来了。
没想到他看重的将军,还有军师,都在溯玉殿,还都朝着妖妃大献殷勤。
真是可笑。
他倒要看看这妖妃有何能耐!
“参见主上。”
殷旭轩跟上官昀都躬身行礼。
其他人则跪了一地。
苏溯就悠闲地躺靠在贵妃榻上,看着殷旭轩:“主上可想好怎么处置我?”
她凌乱长发散在胸前,纤白的脖颈、笔直的锁骨,遍布斑驳的咬痕。
暧昧而魅惑。
殷旭轩看到了,微微皱眉,觉得她轻佻、孟浪,就是个祸水,根本留不得。
他想杀她,便问:“两位爱卿,有何建议?”
顾临清立刻跪下:“此妖妃与我有血海深仇,臣想她在我身边,做一辈子的奴婢。”
“不可。”
上官昀也跪了下来:“此妖妃险些废了我的手,毁我医途,我要她做我的药人,替我试药,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们说的凶神恶煞,实则都对苏溯有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殷旭轩看得清楚,自然不会同意。
“她只有一个,怕是不能同时满足你们的需求。这样吧。你们都想她受到惩罚,那就罚她……”
他看着貌美近妖、还朝着自己笑的女人,鬼使神差地说:“贬为宫女。”
她曾是瑜国宠妃,一朝成为宫女,地位的落差定然比直接杀了她还要痛苦。
苏溯也很痛苦。
她一个病秧子活着都很辛苦,还让她去伺候人?
“主上,你还是杀了我吧。”
她坐起来,眼神认真而恳切。
殷旭轩:“……”
这妖女在挑衅他的权威!
但他还是年少,刚及冠,看似沉稳庄重,偶尔还是会有少年的心性。
苏溯一次次寻死,反激出了他的逆反心——她要死,他偏不要她轻易死!
“废话少说!”
他直接下令:“把她拉走。”
顾临清跟上官昀还想求请——
殷旭轩摆出帝王的威严,命令道:“明日是登基大典,朕要论功行赏,你们回去准备。”
两人听了,对视一眼,默契应道:“是。”
有些事不急于一时。
只要人还在,总有一天会到他手上。
殷旭轩回到寝宫后,闭眼睡觉。
倒是睡得挺快,却做了个惊险又刺激的梦。
梦里
妖女一袭红裙,在城楼纵深一跃,像一团燃烧的火,又像一只飞向自由的蝴蝶。
太震撼了。
他伸手去抓,也只抓到她飞扬的裙摆。
那裙摆从他手中飘忽而过。
他最终什么也抓不住。
疼痛在心中炸开。
他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妖女啊……
画面一转。
妖女趴在龙床前,咬着湿漉漉的手指,朝他笑。
她扯了扯衣衫,露出香肩,然后,美人蛇一样朝他爬过来。
“阿轩,阿轩,我漂亮么?你怎么不敢看我呀?”
她的声音娇媚动人。
她柔弱无骨的手指凉冰冰点在他的胸口。
他感觉她手指所过之处的皮肤全部滚烫起来。
“妖女!”
“你别——”
她的唇落在他的胸口上的红点上。
她怎么能、!
他顿时灵魂一颤,有什么从身体里喷射出来……
“来人!”
“来人!”
他气息粗重,热汗淋漓,惊坐而起。
宫人们听到声音,急急忙忙奔进来,跪了一片。
“主上有何吩咐?”主侍太监小福子匆忙问道。
殷旭轩面色涨红,扶着额头,低喘道:“备冷水。”
而苏溯呢,她被押入了宫女住的地方。她身子一向娇软,平日睡的都是上好的柔软的丝绸床褥,又怎么能习惯这宫女所用的被褥。
不过再怎么样也好过天牢,她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的,于是天快亮时昏昏沉沉睡去。
……
“砰!”
门猛地被人踹开。
苏溯正躺在榻上,闻声秀眉一皱,却没有睁开眼。
“快看!那个祸水在那里!”
“就是她,这个妖妃!”
“绝对不能放过她!”
……
是一群女人吵嚷的声音,聒噪得很。
她们有的是苏溯从前欺辱过的宫女,有的是瑜燕帝的妃嫔,从前处处被苏溯压一头,如今也成了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