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您这是怎么啦?”
“怎么啦?狗东西,你们是竟然还好意思问本官怎么啦?”,本官给你们四个牲口玩意害惨了!!!
胖子捂着心口只觉天旋地转。
胖子想到丢自己来此的那黑影人神鬼莫测的手段,急的额头冷汗直冒,惊恐的甩开手里的人,颤声大喊:“快,还傻愣着干什么?救人啊,赶紧的救人!”
黄脸等人醒过神来,赶紧动了。
可惜,韩氏决绝,激愤之下是带着必死决心的,根本没给自己留一丝退路。
瘦子与高个窜过去检查,一摸鼻息哪里还有出气,见胖子震怒眼睛珠子都凸了出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心里已生懊悔的瘦子不死心,忙又抬手探到韩氏的脖颈,又俯身听了听心跳,发现脖颈脉搏全无,心也不跳后,瘦子心里悔的很,面上却为着难,站起身沉重的朝着胖子摇了摇头。
“不行了大人,已经落气了,没救。”
胖子腿软打跌,差点没站住,还是身边光头殷勤的及时扶了他一把,他才勉强稳住身形。
胖子:完了,完了,完了,这把真完了!难道他的小命,他一家子家眷的小命,还有他那一屋子爱妾的小命今日就要葬送了吗?
不,他不信!
事情没有这么巧的对不对?老天爷对他不会这么残忍的对不对?自己虽然不曾行善积德,可也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呀?老天爷没道理要这么收拾自己的呀?
对,对对对!
虽说这是谢家牢房,但死的不一定是黑影人要护着的人对不对?
胖子自我安慰着,仿佛瞬间找到了救赎,不信命的一把拉住手都来不及收回去的光头,胖子急切追问,“那什么,这人,这个自戕的女子是谁?你告诉本官,她不是谢家二奶奶对不对?”
“谢家二奶奶?”,光头不解,他就是来寻乐子的,哪里知道哪间女监关了什么人,关着的人又是什么身份,抓住的女子又姓甚名谁?
光头正要摇头,却猛地想到时机不对,怕被这般异样的胖子迁怒追责,光头猛地顿住,双眼急急看向女眷的方向,试图从她们口中得到答案。
只可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话的。
她们便是再嫌弃脏了的韩氏与四姑娘,也讨厌秦芜,可人死如灯灭,总归活着的还是自家人,这种时刻,当然是一致对外,也是心里忌惮害怕,自是不会自己找事,谁都缩着脖子不吭一声。
光头求而不得,忙又看向外头缩头装鹌鹑的麻婆四人,见这四个也不发一语,一副明显她们也不知道的模样,光头心里发苦,呐呐朝着胖子讨好的笑,场面死一般的寂静。
胖子见状,心沉到谷底,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心里那叫一个堵,那叫一个悲,那叫一个气啊,他招谁惹谁了呀这大祸临头的。
想想气就不打一处来,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悲愤的抬脚就往身边还梗着脖子的黄脸等人去。
什么拍头打后脑勺?刚才那都是轻的,胖子抬脚几乎用尽了全气力的踹,边狠狠踹,边狠狠骂。
“你妈的,你们几个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个牲口玩意,动谁不好偏偏动这监里头的人,你们知不知道,有些人哪怕看着是落魄到底了,那也不是你们这群牲口想动就能动的。妈的,妈的,老子这次要被你们是个狗东西给害死了,牲口玩意……”
这把真完了,“老子要是给人灭了口,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该死的狗东西,一群牲口玩意,老子要是不得好死,死也拉你垫背!!!我让你们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我让你们猖狂,我让你们害我!我让你们作死……”
边上一直默不作声,冷眼看着一切的秦芜咂摸出一点不对味来。
看这突来的胖子的反应,还有下了死手打人的癫狂模样,以及那口口声声的豁出一切不顾形象的喝骂,都让秦芜觉得这里头有事。
第23章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事呢?
指名道姓的要找自己,难道是暗地里有谁要帮她护她?
秦芜想不明白,不过不妨碍她的试探。
衡量利弊后,秦芜不动声色的收了手里握着的针管,而后小心的踏出脏污的地界上前一步。
“这位大人?可是要寻我?”
喘着粗气打的忘我的胖子,看到站出来的女人,这一刻他只觉眼前一亮,烟花炸开,秦芜的声音就如天籁一般救他于水火。
把跟前碍眼的瘦子狠狠一甩,忙忙踹开敢怒不敢言的几个狗东西,胖子眼里都闪着光,两步上前想伸手扶人关切一番,蓦地又想到厉害的黑影,男女后背,忙又被电了打了一样急急缩回手。
胖乎乎的两只肉爪子不停的搓着身体两侧,胖子脸上舔着笑,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试探着问,“请问这位姑娘,啊不不不,是这位夫人,可是谢家二爷谢真之妻谢秦氏,芳名秦芜?”
谢真没有官爵封荫,举人之妻也没有品级不能称为夫人,可这不是心有忌惮高兴之下的敬称么,客气一点总归不错。
“不错,正是我,咳咳,正是妾身。”
胖子如此态度更让秦芜确信这货是友非敌,即便不是,也是碍于什么不敢动自己的人,如此她答的干脆,不过语气自称一时间还有些改不过来,秦芜意识到了以后赶紧改口弥补。
“我就是谢家二爷谢真的妻子秦芜。”
这一瞬间得到确切答案,胖子高悬的心瞬间落地,脸上带出不自觉的笑,态度越发殷勤恭敬,“好好好,好好好!二奶奶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没事就好?”,秦芜呢喃,随即皱眉冷笑,“呵!这位大人是吧,您觉得眼下这样的情况像是没事的样子?若是大人来的不及时,我恐怕就被您身边的这位……”
都死了人了,虽然死的不是自己,她也没遭到实质性的伤害,可若是这胖子稍微来迟一步,自己怕是也要糟。
由己及人,望着香消玉殒的那位自己不知姓甚名谁,在谢家又是何身份地位的女人,秦芜只觉悲凉,一时间气不过,抬手点着针对自己的黄脸,又一一点过欺负亡者的光头、瘦子,最后落在守门的高个身上。
“大人若是来迟一步,我怕是就被这人给生吞活剥了呀。”
遭了刁难,胖子这才想起刚才自己进门时所见所闻,胖子只觉眼前一黑,暗道糟糕,恼火的气不顺,又上前给惹祸的黄脸狠狠几脚,而后才讨饶的看着秦芜连连作揖。
“二奶奶恕罪,还请二奶奶宽恕则个,我们大理寺,上到寺卿,下到尔等这些官吏都是好的,从来都严格执行寺中条令,遵纪守法,可是二奶奶,哪里都有些不长眼的老鼠屎,说来都是这群狗东西不知事,让这群狗东西钻了漏洞唐突了各位,不过二奶奶放心,本官回头就禀告上司,定要狠狠治罪责罚他们给奶奶出气,您看?”
她能看什么呢?
这般质问不过是一时气不过,不过是看在眼前的人态度软的份上,其实她什么都没有,身为阶下囚,根本没有底气,也不硬气。
而且她不傻,便是再蠢也知道,这满府的女眷谁背后都有靠山姻亲,既然这四个狗东西敢上门来折辱人,便是不怕事后被追责报复,心里认定了她们不可能翻身,谢家的情况一定岌岌可危,且毫无翻身的可能,如此他们身为最底层的皂吏才敢如此放肆。
虽自己不知道这突来的胖子是个什么路数,为何要护自己,可对方对谢家那些高高在上的女眷不管不问,只对自己来,想来这里头有事,而自己却不知其中缘由,这让她如何施展?
秦芜思来想去,也不打算继续深究,毕竟底气不足,万一眼前的胖子突然翻脸呢,她没有依仗啊,不过该硬气的她还是要硬气,也免得这样的腌臜事情再重复上演。
“身为弱质女流又是阶下囚,可不敢劳烦质疑大人,只是这位大人,想来便是谢家犯了死罪,那也自该由陛下,由朝廷判决,我谢家人再落魄也有自有风骨在,绝不是什么腌臜东西都可欺上门来的。今日陛下判决未下,圣旨未到,我谢家还有丹书铁券,我家老太君还活着呢,这就胆敢妄为……哼,这位大人,今日的事情若是不给个确切说法,便是死,我们也得为自己讨个公道。”
秦芜的话就是威胁,这一刻自认为看人准的老太君见状,心里也不由后悔看错了人,不由跟着认可了秦芜几分,对她大大改观。
她吃力的拨开身边搀扶自己的人,颤颤巍巍的一步上前附和秦芜,“对,我谢家满门都不,不是软骨头,我们要讨还公道。”
“讨还公道!”
“讨还公道!”
老太君一动,小袁氏跟着就动了,那叫一个紧跟步伐。
小袁氏一动,自认为也是孝顺儿媳,从不肯吃亏的欧阳氏也跟着动了,倒不是为了秦芜,而是家族。
两个主母都动了,其他的妾室,儿媳,女儿也跟着全都站了出来,一时间同气连枝,气势十足。
秦芜却暗自摇头,这些人早若是如此,何故会有人最终送命?
胖子见秦芜摇头,心里一咯噔,又把黄脸几个翻来覆去的骂放要死,再是不敢想着什么,大被一盖遮掩下自家衙门内里的糟污也免得坏了名声了。
胖子咬咬牙,狠狠心,连连告饶。
“二奶奶,诸位,诸位!诸位放心,老太君放心,本官可以保佚?证诸位以后的安全,至于这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本官也可保证,从今日起再不让诸位见到这些碍眼的蠢东西。我大理寺定公正严明,定然通报上下,罚没他们的俸禄,当庭仗责这四狗东西以儆效尤,衙门定也不留这样的蛀虫,将他们逐出大理寺。”
起先罚银也好,仗责也罢,黄脸四个都不甚在意,毕竟罚了的银钱以后有得是机会捞回来;
仗责的话虽然人遭罪,可谁叫他们倒霉叫死胖子抓现形了呢?打就打了,大不了以后多养一养,三五个月后他们又是一条好汉;
唯独这逐出大理寺这一条要了他们的老命,这狱卒的活除了有关系人脉的,他们基本都是从上辈手里继承而来,若是被逐出去,丢了饭碗不说,以后家里的日子怕是难熬,最恐怖的是家中人怕是还不会放过自己轻易罢休。
如此一想到这大恐怖,四人软了脚,态度截然转变,当即跪下就梆梆磕头。
“大人,狱丞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们知道错了,大人,大人……”
胖子却不为所动,挥开攀扯他的人冷冷笑着,“哼,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啦?”,牲口玩意也是活该,要不是他们自己何故遭罪受怕?
心里恨的不行,看向秦芜的双目带着讨饶,胖手连拱,只想让事情快点过去。
“真二奶奶放心,本官这就带着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离开,此等黑了心肝的玩意本官定当严惩不贷。”
见秦芜没再多话,狱丞暗暗抹了把额上的汗,呼喝起来地上如烂泥般告饶的黄脸四人,让其带上尸体离开,自己连连讨好笑着恭敬退出门去,见门外头缩着脖子的四女狱卒,狱卒又赶紧呼喝她们。
“你们四个蠢东西还缩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的动手,把牢房里的腌臜都给清理干净,难道还要本官请你们不成?没眼色的玩意!本官可警告你们,若是伺候不好真二奶奶,这里再有个什么闪失的,回头你们这活也别想干了。”
明晃晃的拿生计要挟,四女狱卒哪里还敢担待,不等胖子离开忙不迭的上来告饶,一个个的竟是前所未有的殷勤。
一个忙忙收拾,“这就清理,这就清理。”
一个伸手来请,“真二奶奶这边腌臜,您这边来。”
一个恭维殷勤,“二奶奶近来吃苦遭罪了,是小人们的不是。”
一个更是夸张,当即蹲下给秦芜铺床叠被,咳咳,是铺草整床,“二奶奶这地方不好,当风,这稻草也不干爽了染了臭气,二奶奶放心,回头我们姐妹就给二奶奶送两捆新稻草进来……”
打扫的家伙就愤愤打断,“蠢,草有什么好的,没得污了咱们二奶奶的眼。”
急的这怕马屁的狱卒忙自打嘴巴,“是是是,草哪里配我们二奶奶这等精贵人,回头我们姐妹就给二奶奶送床被褥进来,二奶奶放心,绝对干净。”
三人连连附和,“对对对,二奶奶放心,绝对干净。”
秦芜给气笑了,这些人啊倒是把墙头草演绎的灵气活现,都是人才啊。
而监牢甬道的尽头,带着尸体,呼喝着黄脸等人离开的胖子,这会子心里还忐忑的不行,来到大厅的时候胖子脚步迟疑,不动声色的故意落到最后,还探头探脑的局促不前,见黄脸四个拖着尸体都没事,胖子这才大着胆子乌龟冒头。
外头地厅里不见黑影的人,胖子这才后怕不已的狠狠松了口气,结果等到了自己落脚的屋子,看到先前被捏成坨坨的匕首,这会子居然被暴力捋平整,就搁在自己的枕头上,瞧着上头明显被揉搓过后复原的拧巴痕迹,胖狱丞连连干咽口水,也不等什么明日天亮再汇报此事了,第一时间招呼人手下令严查严控整个大理寺内外,而后慌乱的连忙裹了官服,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往前头冲,准备找自己的上峰汇报去了。
妈的的,这样厉害的高手悬在头顶,他就是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妄动。
只可恨那真二奶奶,到底是从哪里惹来这么尊煞神的哟!
被忌惮的煞神暗中观察掌控,见自家妻子无事,他自然是回归本体了,至于死的韩氏,那又不是他什么人,干卿何事?
干尽要挟事回归身体的谢真,这会子忙着检验思考自己的能力去了,且顾不上死胖子。
而秦芜这边,自然没有回绝四名殷勤的女狱卒,任由四人争先恐后的表现。
牢房来来回回的打扫,稻草来了,被褥也得了,恭桶都换了崭崭新的,可以说除了监牢里的味道散不去外,一切都那么美好。
然而此时的谢真秦芜不知道的是,接下来还有更让人意想不到的美好事情即将到来。
第24章
这日,填海与铃铛还是跟往常一样,置办了一个食盒,里头分层放着二爷二奶奶喜欢的菜色,又准备了一小包碎银子,再次来到了大理寺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