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们?被鬼魂分开了,她根本找不到?他?。
尝试过拜托路人寻他?,结果她连对方说的话都听不懂。
“有?乜事啊?”
“乜啊?”
异域人说话很像乖顺的绵羊,“咩咩”叫着,脸上是被打扰的不耐烦。
所以,理所当然的,什么也没有?问到?,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被各种突然蹿出来的“甲虫”巨兽吓到?,她又不会轻功,要不是跑得快,险些要被撞飞。
最后只?得跟着猫咪,追随着它?们?的脚步,来到?人烟稀少的僻静处。
她钻到?沟壑下。
这里?没有?暴晒的阳光。
“甲虫”巨兽也钻不进来,它?们?真的很笨拙,只?会在路面耀武扬威。
还有?一堆猫。
猫咪意外地,很亲近她。
也许是感受到?她的寂寞,会主动趴在她身边,露出肚皮,供她抚摸。
邬云双坐在地上,抱起?一团团的小奶猫,这里?应该是猫咪的家。
她感觉,自己也成了它?们?中的一员。
被人弄丢了,遗忘了……
她将脸埋在猫咪柔软的绒毛中,开始思念自己的未婚夫。
倒不是抱怨他?不来寻自己。
他?应该还在后宫吧,肯定已经急疯了。
或者和自己一样,被鬼魂带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站在人群中央,迷茫又孤独。
他?能找到?今晚的栖身之所吗?
会不会被巨型“甲虫”抓走?成了怪物的晚餐,等她找到?他?时,已经变成干巴巴的尸块。
太阳早过了正午最盛的时候,日暮黄昏,连光线都有?些颓势,她缩在沟壑的深处,看着勉强晒进来的一小片惨淡阳光,感到?庆幸。
还好她遇到?了猫咪,可以在这里?暂居。
它?们?是她临时的家人。
一只?猫咪“喵喵”叫着,跳进了沟壑,身后好似有?洪水猛兽。
啊,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邬云双心?想,连猫咪都要欺负。
虽然人生地不熟,但是她决定为这些可怜的猫咪出头。
从?沟壑刚抬起?头,准备出去,就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庞——
面容清秀俊逸,却?有?些生人勿进的冷漠,明明常常微笑着,眼神却?有?玩世?不恭的嘲弄。
像是烈日下的流沙,用表面的平静企图遮掩内在的危险,可惜没有?完全?遮掩住,蒸腾的气焰,不动声色地表露着傲气。
不过这些都是对着别人的。
看向她时,眼神多是无奈又宠溺,是流沙埋在最深处,甘甜的地下河。
河水“哗哗啦啦”泛起?涟漪,心?潮起?伏。
就像现在,他?的表情都还维持着陌生,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跳了下来。
“朔哥哥?”
是他?吗?她终于找到?他?了?
“又又。”
她被紧紧抱进怀里?。
他?的外貌、声音,还有?身上的气息都与?墨朔毫无差别。
但是他?的衣着,他?的短发,他?手里?陌生的物件,又好似在说,他?不是。
“朔哥哥?”她僵着身体被他?抱着,不是很确定,“你是……朔哥哥吧?”
男女授受不亲,被陌生男子这样拥抱,实在是太过分了,若他?不是,她就杀了他?。
“笨蛋!”他?也像朔哥哥那样凶自己,连常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除了我,还会有?谁叫你又又?”
又又。
这个名字像是约定俗成的暗号,是朔哥哥先这样称呼自己的,也只?有?他?这样称呼自己。
“羽蛇不算在内,它?是宠物。”他?补充道。
邬云双想起?来了,之前?离开佛堂时,朔哥哥也这样和她说过。
他?还记得以前?的事情,眼前?的人确实是那个与?自己一同在后宫冒险的墨朔。
至于他?现在的短发与?打扮,邬云双并不是很在意,肯定是为了更好地隐匿在异域,他?总是有?很多办法。
“我终于找到?你了!”她紧紧地回抱他?,不过就一下,便松开了。
钻到?沟壑底下时,脸上衣服上蹭到?了不少土,而且又热又闷,身上黏黏的。
“朔哥哥,我身上好多土,很脏。”
他?松开她,上下打量了下,“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邬云双露出一个惨烈的微笑,“说来话长。”
“那就先别说了。”他?试着拉起?她。
她懒懒地坐在原地不想动弹,不是没力气,就是看到?墨朔,心?里?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变懒了。
于是他?直接抱起?她,眼神充满了担忧,“肚子饿不饿?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现在想不想喝水?”
一问就是一连串。
邬云双赶紧打断他?,“朔哥哥,我不饿不渴也没有?受伤,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睡一觉醒来,或许他?们?就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睡觉?”他?的表情有?些迟疑,抱着邬云双从?沟壑中走出来,才决定下来,“……我先带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好哇好哇。”邬云双开心?极了,不愧是朔哥哥,他?们?这就可以回到?梅花镇了。
可是他?看到?自己欢快的表情,却?别开了眼,面色有?些凝重,“不是梅花镇那个家。”
嗯?那还能是哪个家?
邬云双不懂,但是她实在是太困太累,她百分百信任墨朔,便没有?再问,由着他?半扶半抱着回到?所谓的“家”。
全?程一句话没有?,乖乖地靠在墨朔身上。
眼珠子却?灵活极了,好奇地观望着周围的一切,包括朔哥哥。
她由着他?,走在街边,熟练地用异域“咩咩”叫的语言和别人交流;由着他?带她走到?高山一般的建筑下;由着他?,带她钻入“铁房子”中。
“铁房子”是密闭空间,只?有?在门外和门内有?些数字机关。
他?熟稔地快速按下几个按钮,就轻松破解,然后“铁房子”晃动了两下,不知怎的,有?种漂浮在空中的不安感。
她拽紧墨朔的衣服,抬头看他?。
可是他?却?在想心?事,目视前?方,表情无比陌生。
陌生到?,她开始怀疑,他?真的是朔哥哥吗?
“铁房子”停下时,她又被他?带到?了一扇结实的大门前?。
他?先打开门,走了进去。
邬云双还站在门外,感到?惊奇,因为刚才朔哥哥没有?用钥匙,也没有?按什么机关,手指在门上轻轻一按,“咔咔”两声轻响,门就开了。
趁着他?低头从?矮柜拿东西,她好奇地探头朝里?边看。
屋里?的摆设也极其怪异,没有?太师椅,没有?八仙桌,也没有?屏风,尽是些她没见过的家具,或者,这些东西算是家具吗?
她的视线绕了一圈,最后又回到?玄关的矮柜上,那上面立着一张小小的画像。
画得可真好啊,栩栩如生,就像人被印在了画里?。
画上有?三个人,最前?面的是小时候的朔哥哥,年龄看着也只?有?十岁左右,比现在略黑一些。
他?身后站着两个成年人,是一对夫妻,按理说应该就是朔哥哥的父母了,但是她竟然完全?不认识。
这里?真的好奇怪,她这样想着,忽然感觉小腿被人触碰。
“朔哥哥,你做什么?”腿一软,她坐在了另一侧的矮柜上。
低头看到?墨朔,半蹲在她面前?,帮她褪去鞋袜。
“别怕,只?是帮你换鞋。”
换鞋哪里?需要人帮,她又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可是他?穿给自己的鞋也很奇特,只?有?前?半截,像是草鞋但是明显要舒适许多,就是露出了圆润的脚趾,有?些羞耻。
换好鞋后,又被墨朔拽着走进房间。
很明显,这里?是他?的家,有?太多太多,他?生活在这里?,成长在这里?的痕迹。
可是怎么会?
他?明明是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另有?一个家?另有?一双父母?
那会不会,他?在这个世?界也另有?一个“邬云双”呢?
脑海中突然闪过墨朔的牌位,那么清晰地、一笔一划地刻着“墨朔”两个字,被供奉在先祖庙。
背后突然开始发凉,明明在这么炎热的天气,却?感到?浑身发抖,一种奇怪的想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