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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外面的保镖、佣人见他全须全尾回来,也都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只当自家先生志趣高雅,喜欢僻静的森林气息。
    后来次数多了,他们就默认每隔几日,阮景会独自去呆上一段时间。
    阮景觉得和小克苏鲁相处,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克苏鲁对他明显放松了戒心,只要他在的时候,基本上都不会藏在阴影里。
    从它对那只水缸态度可见一斑,昨天的时候还看都不看一眼,今天不知什么时候,整只都浸泡在水里了。
    然而,阮景还是有些惊讶。
    只见透明的水缸里挤着五六条触手,比平时还要大许多,快要把这不小的空间挤满,而且形状细节更加清晰,细小的鳞片泛着寒光。
    头顶黑雾变成轻薄的一层,漂浮在水面随波荡漾,然而最上面有什么,肉眼还是无法看清。
    它似乎对这个“小窝”挺满意。
    阮景内心感到欣慰,然后坐在桌边,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
    “沙沙”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椅背微沉,黑色的触手爬到了他的后面。
    阮景偏过头去看,那条触手的尾端差点碰到他的鼻尖。
    尾端轻轻摇晃了一下,身体贴着轮椅扶手蠕动,水渍滴滴答答,在地板上淌下了一小片。
    “……”不知道为什么,阮景感觉到它在散发“无辜”的气质。
    完全不是故意的样子。
    他半阖上眼睛,拿过一次性毛巾,给它湿漉漉的触手轻柔、仔细地擦拭干净。
    这个“服务”过程有些缓慢,触手无聊地用尾端卷起毛巾边角,下面被卷到了一起,褶皱一路向上,阮景手里的毛巾就动不了了。
    他顿时给气笑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掌心里还躺着一条触手,他毫无预兆地握住它,后者身体瞬间紧绷,吸附在毛巾的尾端也松开了。
    然后变得老实多了,几分钟就搞定。
    后面,阮景干脆把一条毯子在水缸旁边,嘱咐它出来之前,先滚上两圈自己弄干净。
    小克苏鲁不情不愿地答应。
    阮景现在的生活里,突然多了只“小家伙”环绕身边,他打算跟它好好相处,增进感情。
    但是,他从未养过这样的怪物,完全没有经验可参考。
    所以,他只能挑了个最常用,也最普遍的方法——把它当成人类的“朋友”,可爱的小狗。
    首先,每只小狗都有自己的名字。
    “我帮你取一个名字吧。”
    阮景来到了水缸面前,盯着它迟钝游动的黑色触手,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
    “小黑?”
    “……”小克苏鲁的触手拍了拍水面,故意往外面滋水花。
    阮景和水缸间有些距离,暂时安全。
    “多触?”
    “……”
    一连报了几个名字,小克苏鲁都不满意,最后他从它的物种名上取,叫做小克。
    “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小克苏鲁的湿淋淋的触手刚要“落”地,发现他投来了目光,尾端突然在空气中打了个结,硬生生掉转了地毯的位置。
    在阮景注视的视线下,几条触手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打滚,触手看上去动作迟缓,但是翻滚的速度一点不慢。
    不一会儿就干干净净,出现在阮景面前的桌上。
    小克苏鲁看上去对“游戏”很感兴趣,或者说是它太过无聊了。
    阮景手边还放着一盘“冻干”,这是后来小克苏鲁捕猎数量增加,为了避免它吃太“撑”,让佣人把异常生物制成了储备粮。
    这些异常生物体型较小,跟家畜差不多,所以也没有引起怀疑。
    当时,弗纳尔询问他是否准备养宠物,阮景不予置否,弗纳尔表情有些怅然,然后就不再过问了。
    “坐下。”他对小克苏鲁说道。
    小克苏鲁不明所以,五六条触手在空气中轻轻扭动,气息松散自在,跟在巡逻自家后花园一样,差不点就“飞”上天了。
    阮景只能伸出双手,两边各按住一条奔腾的触手。
    其他触手随着惯性,也全都匍匐下来,布满吸盘的腹部贴着桌面,纤细的尾端却还往上小幅度翘起来。
    好像在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你真棒!"阮景弯下眉眼,笑起来时有酒窝,刹那间周身气质如冰雪消融。
    为了继续鼓励,他甚至上手去抚摸触手的表面。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很少露出笑容。
    实际上,动物也能感觉人类身上的“气息”,小克苏鲁不禁有些怔愣,此刻的阮景和平时见到的完全不同。
    它反而更喜欢现在的他。
    最重要的是,他在努力讨自己“欢心”。
    如此反复了两次,每次都以“冻干”作为奖励,看着逐渐温顺的小克苏鲁,阮景露出欣慰的目光。
    第二天,阮景换了个“游戏”。
    窗外天色渐晚,他穿着睡袍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小克苏鲁。
    这几天它长得有点太快了,现在趴在他膝盖上,放松散开的几条触手太长,尾端堪堪搭在床单上。
    阮景看着那软趴趴的触手,忍了忍没有上手。
    他嗓音如清泉悦耳,轻声说:
    “握手。”
    缠绕在大腿上的触手动了动,尾端在白净的手掌心面前,来回地“嗅”了好一会儿。
    阮景见它不明白,顺势握住了它中段部分。
    对于这时不时的“接触”,小克苏鲁已经习惯了,因为阮景会适时放开它,同时被攫取小部分力量。
    不过这和它暗藏的力量相比,失去的微乎其微。
    对于虔诚供奉自己的“信徒”,小克苏鲁算得上慷慨,勉强可以容忍这种“贴贴”行为。
    至于这种奇怪的投喂方式,它归结为阮景一定有某种苦衷。
    “小克,你好聪明!”
    更何况,他还那么努力想讨自己开心。
    小克苏鲁满足地享受赞美,还有零食奖励,开开心心地主动伸出触手,放在了那只手掌心上。
    “对了,就是这样!”阮景表现的也很高兴。
    此情此景,场面十分温馨和谐。
    大概十五分钟后,游戏结束。
    阮景准备睡觉了,小克苏鲁恋恋不舍地从膝上下来,然后慢吞吞回到旁边的桌上。
    “扑通”一声,五六条触手没入水中。
    熄灯之后,阮景躺在床上,看着同样在“休眠”的小家伙,然后转过头看向窗外。
    夜空,漫天繁星在闪烁,仿佛离他很近又很远。
    这样的星空,好像过去也曾见过。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渐渐地睡着了。
    ……
    房间内一片黑暗中,静谧的空气里出现水声,咕嘟咕嘟,有一条触手从水缸里探出来。
    它其实不需要“休息”,不明白为什么阮景每天要花那么长时间睡觉。
    这个睡觉的“空档”,相当于在冷落它。
    小克苏鲁的触手尾端碰到了床单,和海水相比简直粗粝如石,它嫌弃地缩了回去,然后滑进了丝绸睡袍的领口里。
    它有点喜欢阮景身上的气息了,那么温暖、柔软。
    反正,阮景不会拒绝的。
    滑腻灵活的触手在睡袍下鼓动,轻轻地掠过胸膛,路过腰窝,缠绕住白皙劲瘦的腰肢。
    不像捕猎时的血腥、恐怖,而是充满依赖、缠绵的奇妙气氛。
    次日天亮。
    阮景感觉呼吸不畅,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全身都无法动弹,像是深陷在了一个泥潭里。
    他一睁开眼睛,脸色微变。
    “小克!”
    小克苏鲁缠绕在他胸前的触手,迟缓地翘起纤细的尾端,仿佛是懒洋洋睡了个好觉被“吵醒”。
    它倒是睡好了,阮景可是一夜没睡好。
    “你怎么上.床了?回去。”
    自己有“窝”不睡,偏偏跑到他的床上。
    这个声音明显比平时更严肃,小克苏鲁的触手半蜷曲起来,他不禁长长松了口气,后知后觉身体变得冰冷潮湿。
    阮景心想,亏得昨晚自己没被冻死。
    片刻后,小克苏鲁慢吞吞地从睡袍出来,趴在他的膝盖上盘踞成一“大”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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