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安抽出他手里的酒杯,这人已经在他这儿窝了一个多星期,从医院回来那天起,就没回过家。
做为晟斐电子集团的公子爷,萧冬远没有姐姐萧阑受器重,也没有姐夫齐川那么风光,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一个被养坏的纨绔子,在家人眼中,也是个不成器的废物。
他乐得自在,只要不短了他的开销,他可以一直做个快乐的废物。
人生无非是为了实现理想而奋斗,他已经要风得风,能做的就只有享乐了,反正有那么多人抢着为他爹做事!
黎子安拉着他去flood解闷,刚从停车场出来,就看到守在门口的女人。
萧冬脸色不太好看,装作没看见直接往里走,被常婉拉住袖子。
“哥,你说过接我出院的,怎么说话不算数。”
他现在对医院二字已经产生应激反应,自我催眠了一周,被她一句话就破功了。
常婉和萧鸣在病房里激吻的画面又浮出头来,换个人他都不至于这么纠结,偏偏那个男人是他爸!!!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和她的七年又算什么?
“明天爷爷忌日,爸让你今晚回家住,明天早点儿过去,爷爷最想见的就是你。”
你也知道管他叫爸?
她是如何做到如此淡定的?
没看出来他在生气吗?
“你先回去,我明天直接过去。”他突然觉得没意思,对一个完全没意识到他情绪的人,他到底在矫情什么。
反而是旁边的黎子安,把他的微表情研究个透。
常婉不愿在黎子安面前拉扯,只能先回去,黎子安惯会看热闹,她才不让他得逞。
“不是一直当个宝儿似的?”黎子安阴阳怪气。
“那你还把你堂妹往我这儿塞!”想起上次把他诓到酒吧,萧冬就没好气。
“我是觉得黎子姗更适合你,没什么心眼儿,直来直去,常婉心眼儿太多,你玩不过她。”
“你不如直接说我缺心眼儿。”
黎子安笑出猪叫。
萧冬没去祭拜萧渊,他混不吝起来,什么都不在乎,要不是当初老头子硬把人塞到他家,也不会让他看到这么恶心的一幕。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愿再见到那几个,但萧阑除外。
虽然只比他大五岁,萧阑于他而言,是比父母更让他有依赖感的人,在他成长的岁月里,萧鸣没空管他,母亲体弱多病,也没有精力管他,他叫姐姐的次数远远高于爸爸妈妈。
所以,当萧阑打电话过来让他去她办公室见面,他没法拒绝。
前台见到小老板,殷勤地告诉他,萧总在会客,让他来了直接去办公室等。
总经办专梯停在21层不动,他懒得等,便朝员工电梯走去,员工电梯有三座,最左边的门前有个苗条的背影等在那儿,半长头发,细腰肢,一步裙包裹出圆润的臀形,两条白腿细而不柴,是个美丽的背影,不知前面怎么样。
电梯门开了,他随着前面的人跟进去,那人转过身,按向门边的操作盘。
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阴魂不散!
晦气!
萧冬的疑问还没出口,邹宁脖子一梗,将头转向一边,向后退到电梯墙面,远离小人保平安。
萧冬也不转身,背对着电梯门,视线游离在对面人的身上,清汤寡水的脸画了淡妆,气质就从野丫头变成了御姐,头发大概刚洗过,在狭小的电梯间弥着淡淡的栀子香,灰兰衬衫系得严实,也没能掩住胸部的突兀。
他的视线停在那儿,衡量着尺寸,被邹宁余光扫到,赶忙将手里的一摞打印纸上移,身体也侧了过去,形成面壁姿态。
然后听见那人“嗤”地笑了声,真讨厌!
电梯停了,她赶忙走出电梯,萧冬看了一眼楼层,8层,开发中心。
世界可真小!
21层和22层是总裁和总经理的专属办公区域,一如既往静得压迫,小会议室的门还关着,楼层秘书和他打招呼,说萧总还在会议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萧冬直接进了萧阑办公室。
秘书送来咖啡和茶,还有一盒高希霸长火柴。
萧冬等得百无聊赖,拾起火柴盒,拇指划开盒套弹出一支火柴,又用尾指和大鱼际夹住盒身,单手划燃火柴,直到火柴燃到一半,才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支烟。
他喜欢看火柴燃烧的过程,也喜欢闻火柴燃烧的味道,也许是因为废材之间的惺惺相惜!
萧阑回办公室时,萧冬正坐在老板台前翻看台面上的一摞入职员工登记表,视线停在那张阳光灿烂的脸上。
“又在黎子安那儿住的?”
萧阑坐到会客沙发里,端起秘书送来的茶,望着老板台后面的人,不苟言笑的样子,很有几分精英总裁范儿。
萧冬身体后仰,将两条长腿搭在台边,又恢复惫赖本性。
“那不然呢?这么大的人了,还被捆在家里!”
“你也知道你这么大的人,还打算浪荡到什么时候?”
“那不然呢?”
“总部还是产业园,你挑一个。”
“干嘛?这就要分家产啦。”
“好好锤炼自己,最终都是你的。”
“我还是擎现成的好。”
“现成的是不会长久的,尤其是电子企业,没有一劳永逸的事儿,必须要不断更新,无论是产品还是理念,不符合当下形势,迟早会被淘汰,你不知道现在市场的竞争有多激烈……”虽然他从来也听不进去,她也还总是不厌其烦地对他说。
“说完了?听完了!我走了。”
见他起身,萧阑突然有点悲从中来:“我反正也不会有下一代了,外面的传闻要是真的,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妈妈打算……”
傅敏5年前患帕金森,如今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与萧鸣分房多年,只有一个特护陪着她住在一层客房,外面传闻萧鸣有私生子的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
萧阑和齐川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齐川怎么想的不清楚,萧冬心里始终扎着根刺。
九岁那年,顽皮的少年效仿卧冰求鲤,掉进薄冰初结的荷花池,萧阑不顾月事在身,瞒着保姆将冻僵的人背回屋,因为怕父母知道责怪,只换掉了湿衣服,连驱寒的姜汤都不懂喝,等她发现异常时,早就于事无补了。
这件事儿一直是萧冬心底难以释怀的心结,也是让他妥协的最有效的法宝。
最终,萧冬选择留在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