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立春一过,春天就慢慢地开始了。
气温缓慢回升,风也变得柔软起来。
涂诺现在到了大二的第二个学期,课程排得很满。
严承光那边就更不用说了,明大向来以“时间紧任务重”而出名,尤其他还要在学习之余处理公司的事情,时间就更加地紧张。
虽然大家都很忙,严承光却依然坚持每天下午下课以后骑着他的小电动来接涂诺一起回家。
到家以后,无论多忙,他都会变着花样给她做晚餐。
这就导致,涂诺跟严承光同居不到两个月,足足胖了五斤。
虽然她每天都喊着“要减肥”,却每天都在严承光做好的饭菜面前缴械投降。
没办法啊,她的男朋友简直太会烧菜了。
涂诺经常感叹,严承光如果不读大学,不做投资,街边开个小吃店,一样也能干成大连锁。
乔乔她们都羡慕她找了一个十项全能男朋友。
涂诺也感觉很幸福。
只是,这两个月以来,虽然他们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却一直都没有再有性生活。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警察通过科学的采证手段,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证明床垫里的针头就是李爱橙放进去的。
那根针头,是李爱橙从一位患有艾滋病的吸毒人员的家里偷来的。
她把针头放进去的时候,针管里甚至还残留着那个女人的血液。
虽然严承光已经带涂诺进行了及时的阻断治疗,医生也说感染率极低,涂诺还是不敢跟严承光有过度亲密的接触。
医生只说极低,并没有说绝无可能。
她已经被李爱橙那个疯女人拉到了地狱的边缘,绝对不能再把严承光也拉过来。
现在,虽然每天晚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却连个嘴都不给亲,对于严承光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
为了解除他的痛苦,涂诺要分房睡,他却又不同意。
因为,离开了涂诺,严承光根本就睡不着。
以前的时候,严承光有很严重的失眠症,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他的症状减轻了很多。
他才舍不得放开她这一个又香又软又温暖又催眠的小药丸呢。
这天晚上,涂诺起来上厕所,发现严承光不在。
她以为他又被心里的躁动搅到睡不着,跑去楼下锻炼身体了。
等她走出房间,才发现他在客厅里。
客厅角落里亮着一盏小灯,严承光长手大脚地坐在她的小南瓜凳上,背对着她,在灯下鼓捣着什么。
涂诺悄悄地走过去看了看,才发现他正坐在那里,穿-珠-子。
大半夜的,男人的行为太迷惑。
涂诺蹲下来,拿手指碰了碰严承光手里的小珠子,“这是你才发现的助眠小妙招吗?”
严承光低着头,眼睛瞪着小小的针眼,小心翼翼地说:“我在做发圈。”
发圈?
听他这样一说,涂诺才看见,桌子上还放着一包黑色的发圈。
这包发圈有些眼熟,好像是春节在林云的时候,她跟着严承光去超市,严承光在超市的饰品区买的。
涂诺更加好奇,“严叔叔这又是什么新爱好?”
严承光终于把剪断的发圈穿进了针眼里,他如释重负,看着涂诺一笑,“暂时不告诉你。”
这么好玩的举动,不告诉怎么能行呢?
涂诺不困了,也拉了一把小凳坐下来,看着严承光先把一颗都已经被磨得很旧的小圆珠子穿进发绳,再把一颗蝴蝶结形状的也穿进去,然后就又是一颗小圆珠子。
涂诺越看越奇怪,发绳是新买的,那些小珠子却都很旧了,尤其那个蝴蝶结,翘起的小飘带都快磨没了。
涂诺拨了拨那几颗小珠子,说:“您这是从唐朝淘来的宝贝吗?”
严承光笑而不语,他把发绳从针眼里脱出来,又穿了线,要把发绳缝起来。
涂诺忍不住了,摇着严承光的胳膊,“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吧!”
严承光被涂诺摇得捉不住针,只好一边缝线,一边告诉她。
他说,他看见他们班有的男生的手腕上套着女生的发圈,觉的很奇怪。
后来才知道,那是人家谈了女朋友,表示“名草有主,心有所属”的意思。
于是,他也想弄一个。
涂诺听完就有些不高兴了。
她闷闷地说:“人家戴的都是自家女朋友的发圈,你这弄的是什么呀?”
严承光缝上最后一针,“我这也是自家女朋友的啊!”
涂诺才不相信,“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发绳!我知道是谁的!”
她说完,赌气就要走,严承光连忙拉住,“是你的,你再仔细想想。”
涂诺拿过来看了看,又丢给他,“好丑,不是我的。”
严承光有点失望,他握住涂诺的肩膀,幽怨地看着她,“糯糯,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看着男人皱起的眉头,涂诺连忙又仔细想了想。
抱歉,还是没想起来。
严承光给她提示,“九年前,林云火车站,你六叔取了压岁钱给我……”
“哦!”涂诺点了点头,“还是没想起来。”
“……”
严承光放弃了,直接交代,“宝儿,这是你拿来帮我绑钱的发绳啊!”
“……”
这一次,涂诺总算是想起来了。
好像是当时绑钱的皮筋断了,她就随手薅了自己的小辫子,拿了自己的发绳代替。
不过,这都九年了,发绳原来的塑料皮筋都老化断掉了,他竟然还留着呢!
涂诺看着严承光,眼睛不由就睁大了,“严承光,你该不会那个时候就对我,有想法了吧?”
“我变态吗?”严承光用打火机烧着发绳的接头,“小豆丁一个,我能对你有什么想法?”
“那,”涂诺托着腮,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藏着我的发圈?”
严承光笑了笑,“因为,我一看见它,就想起来有一个顶可爱顶可爱的小孩儿那么崇拜我,就觉的吃什么样的苦都值得。”
“……”
严承光的话说得涂诺心里有些酸。
她看了他一会儿,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想法的?”
严承光说:“你去宇辉实习的时候。”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亏了那个时候涂诺的隐瞒。
如果一开始她就以米小糯的身份出现,他可是真的没有勇气对她动那个歪心思。
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儿,又叫他叔叔。
严承光的发绳做好了,他没有直接戴到手腕上,而是把涂诺拉过来,用大手梳起她的头发,给她套上去。
涂诺抬手摸了摸,“你不戴了吗?”
“蝴蝶结是旧的,发圈却是新的。”严承光端详着自己的杰作,“你帮我戴一晚,有了你的味儿我再戴。”
“哎呀,严承光……”
涂诺被严承光的话撩得,心里都热了。
严承光也是,他喉结一滚,低下头来就要亲她。
不过,涂诺还是把他推开了,“不行,如果万一呢?”
严承光捂住她的嘴,“不管是万一,还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你都只能是我的……”
他说着,突然就摸出一枚戒指,单膝跪了下来,“糯糯,嫁给我吧!”
涂诺被他整蒙了。
她看着那枚在暗光里熠熠生辉的大钻戒,“不是,严承光,你向我求婚?”
严承光点点头,“本来想等到出结果的那一天,现在,我等不及了。”
“……可是,”涂诺为难,“万一,我真的感染了呢?”
“我不管你感染了什么?”严承光目光坚定,“这辈子,我非你不娶。”
男人很认真,可是,涂诺还没做好步入婚姻的准备。
她眨了眨眼睛,想说“如果我不答应呢?”
看着严承光严肃期待的眼睛,却又说不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也跪下来,“严承光,你看这样行不行?”
她扶住他的肩膀跟他商量,“一个月以后,如果检测是阳性,我就嫁给你,这辈子只祸祸你一个。”
“如果是阴性,你得允许我再玩几年,等我玩够了,再回来找你。”
“你看,可不可以啊?”
严承光咬了咬后槽牙,“米小诺,你可真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