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突然明白大师兄接过汤碗时一瞬间的沉默是为什么了!
“小师妹,干活罢。”
谢让尘在旁忍着笑,点了点周围的灵植,“用刚刚我教你的灵气驾驭方法采摘。”
这就是大师兄你理解的劳逸结合吗!
吐槽归吐槽,师盈对去捡灵药倒并不怎么反感,也想试试自己对灵气的驾驭情况。
不过......
“大师兄,我能申领外面的那种果子吗?”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谢让尘有些讶异,却见自己的小师妹眼神微亮,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吃了灵兽的食物而觉得有什么不适,甚至还准备连装饰品都不放过。
她在小镜山秘境失踪的一百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凌雪峰的大师兄对自己的便宜师妹再一次涌起几分莫名的怜惜。
师盈浑然不知自己在谢让尘的眼中已经快变成一个小可怜了。
驾驭灵气来采摘灵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挺难。
在被一根巨大的树枝迎面砸中、洒了自己一身土、又被溅了一身汁水后,师盈总算能顺利控制单独一颗枸杞脱离树枝,落到地上准备好的储物袋中。
等她自觉已经熟练,炫耀地回头寻找谢让尘时才发现药苑里又来了一名长身玉立的青年。
这人她见过!
当初这青年正是站在昆仑掌门的身侧,头上还顶着“掌门首徒”四个大字呢!
只是现在的掌门首徒浑然没有那日的沉稳气场,正抱着一只毛色有些脏的白色小兽和谢让尘说着什么。
师盈好奇地走过去一步,就正正好听见自己的大师兄道,“不用担心,只是罕见地怀了双胎。”
“那就好。”
掌门首徒欣慰地呼出一口气舊獨,接着道,“到时你可莫要闭关,得来帮我给它接生。”
接...接什么?
师盈震惊地将目光缓缓移到自己的大师兄身上。
第5章
“小师妹,都采完了么?”
谢让尘有所察觉地微微侧头,悠悠看了师盈一眼。
师盈莫名从这眼神里看见了不要追问的威胁意图,但她还没来得及怂回去,旁边的掌教首徒已经热情道,“这就是师盈师妹吧?我是大师兄徐道迁。”
“大师兄?”
谢让尘眼皮微抬,“论辈分,你还得喊一声小师叔。”
徐道迁面色一僵,显是忘了。可他很快就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笑眯眯道,“为庆贺小师叔被明夷尊者收为真传,不若今晚我做东,大家聚一下?”
徐道迁口中的“大家”,是昆仑峰主、长老们所收的真传弟子。
也许是想让师盈多结识些同门,谢让尘没有拒绝,等师盈采摘完灵药,又为凌雪宫的灵兽们将汤炖上,便带着她去了徐道迁所居的朱霞阙。
说是带,却是师盈自己御剑。
论起拔苗助长,师盈觉着自己的大师兄属实是其中好手。
从青崖峰回凌雪宫的路上,师盈是自己御剑的。而一路摔回去的阴影还没消散,谢让尘就让她带人了!
但也许是知道大师兄在自己身后保驾护航,也许是摔回去的那一路没白摔,师盈虽然飞得歪歪斜斜,惊险万分,也还是顺利抵达了昆仑宫西侧这座掌门及其弟子居住的山阙。
她刚松了口气,准备降落,朱霞阙上却突然冲出两人,二话不说战在了一起。一时间灵气翻腾,彩云飞散,两道剑影先后划过天宇,惊起道道罡风。
师盈:“......”
师盈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以倒栽葱的姿势从飞剑上摔了下去。
“啊啊啊!大师兄救我!”
少女的惨嚎在山涧飘荡。
正在她很有经验地闭上眼睛,努力把头往胸口缩的时候,身体的降落骤停,接着,香风袭来,带着她平稳落地。
师盈刚睁开眼就被一阵金芒闪瞎,连忙又闭上,如此反复了几次才适应了眼前刺眼的光芒,发现面前站着个穿着赤金色长裙,头顶、脖子、手腕、甚至脚踝上都挂着亮晶晶饰品的年轻女子。
不等师盈开口道谢,那女子已盈盈笑开,“你是凌雪宫的小师妹吧,我是揽月宫的大师姐江仙月,你可以唤我一声师姐。”
“别乱认师妹。”
谢让尘语气微冷地在师盈身后落下,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了自己背后。
师盈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惯常带笑的大师兄露出这种冷淡的表情,对江仙月就更好奇了。
说真的,这位揽月宫的师姐长得特别的美,特别符合她心中仙子的模样。
被谢让尘怼了一句,江仙月也不恼,冲师盈眨了眨眼,“小师妹,你看凌雪宫有什么好?又冷又素,这凌雪宫的大师兄也凶得很,不若来我揽月宫?”
“江仙月。”
谢让尘语气平静,可师盈却总感觉自家大师兄随时都会拔剑砍人。
“江师叔,您就别逗谢师叔了。”
两道剑影一前一后落下,说话的是站在左侧的年轻女修,一头乌发高束成马尾,露出玉润饱满的额头与英挺的眉毛。
“还没找你俩算账呢。”
谢让尘语气淡淡,“你们两个把我小师妹撞下飞剑,就不表示表示?”
“是我们疏忽了。”
站在右侧的青年朗声一笑,掏出枚色泽由浅渐浓的赤红色菱状晶石,“给小师叔的赔礼。”
“小师叔别嫌弃。”
那英气女修也笑着拿出巴掌厚的一叠符篆。
“抠门。”
江仙月在旁边“啧”了声,“晚些时候,我让人给小师妹送套千绣坊的仙裙。”
“拿着吧。”
见师盈未接,谢让尘语气放柔,“虽说差了辈分,论起入门时间与年龄,你是同代最小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想当初,我和你大师兄还是同时入门,师尊还想将我俩都收入门下,谁承想明夷仙尊突然来截了胡,让我活生生比他矮了一辈。”
东道主徐道迁终于出现,在旁幽幽感叹。
师盈总算明白为何这位掌门首徒与自家大师兄熟稔得仿佛同辈人,原来真的差点是同门师兄弟。
在徐道迁的热情引路下,一群人绕到了云崖右侧。
一朵朵昆仑特有的玉琼花在昏暗的夜色下盛放出点点萤光,如流动的烛火,托着一张摆放在花海里的素雅长桌。
桌旁已坐盘膝坐着几名青年男女,只是桌上却仅摆着几杯清水,与师盈想象的宴会大不相同。
不,应该不算清水。
师盈拿起杯子浅尝了一口,喝出了淡淡的桂花香。
不顾谢让尘的黑脸,挨着她坐下的江仙月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笑盈盈道,“师妹不觉得暗吗?”
“是有点。”
师盈小声回了一句。
她还以为昆仑的夜晚永远都是皓月凌空,星海灿烂。但今夜却乌云密布,将星月遮得严严实实,唯二的光源便是脚下的花海,与云崖瀑布中穿梭的发光飞鱼。
“师妹你看。”
江仙月微微一笑。
银芒忽然自苍穹洒下,恰恰好笼罩住她们坐的地方。等师盈抬头,愕然发现浓墨般的苍穹上,多了一轮银色的弯月。
坐在师盈对面的陌生女修腼腆地笑了下,“有月无星还是少了些什么,献丑了。”
说话间,一道星河浮上夜空,如纱带一般环绕住那轮弯月。
“怎么做到的?”
师盈肃然起敬。
“师妹有兴趣吗?”
江仙月支肘凑近,“来我们揽月宫吧,师姐天天给你看月亮。”
“不过是她的元神化身罢了。”
谢让尘在一旁淡淡地拆台。
差点忘了,这世界的元婴与元神可化万物。
师盈心梗地内视了一下自己体内的避雷针。
两天过去,这根针上缠绕的电芒已消失不见,现在看起来平平无奇,说是缝衣针也好不违合。
再瞅瞅人家的月亮与星星,师盈惆怅地一口将杯里的液体闷掉,听着旁边的同门谈天说地。
说是聊天,更像论道。
而论到激烈处,有两人直接了撩起袖子打了起来!
当然,除了打架论道连聚会也不忘修行的,还有纹丝不动的。
坐在师盈斜对面的瘦弱青年一直眼眸半阖,嘴角紧抿,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过。
大抵是师盈的目光太过直白,他突然抬眸看了过来,然后从袖子里悠哉悠哉掏出枚玉简,用手指写了几个字,递了过来。
“今日忌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