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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苍深深看了那刚关上不久的房门一眼,点头道:“好。”
    若镇上有重病之人,他也能顺带看看。
    厢房中,闻钧拿着那盒药膏,轻手轻脚地走回了床榻前。
    季兰枝睡着后,几乎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了半个毛绒绒的发顶还在外头。
    闻钧发现,师兄无论是狐狸形态还是人形态,睡觉时都喜欢把自己团吧团吧窝在最为暖和的地方,这样四面不漏风的睡觉习惯,似乎能让他更有安全感些。
    掀开了被子的一角,闻钧将师兄那只搭在榻上,掌心红的不成样子的手托了起来,另一只手取了些药膏,轻柔地按揉进皮肤中。
    直到确定每一处皮肤都覆盖上了药膏,他才收起了药盒。
    然而似乎是因为被褥被掀起时进了些凉风,又似乎是药膏的味道太重,原本在榻上睡得好好的季兰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从被窝中艰难地探出了一双眼睛。
    他努力往外拱的样子配上那双迷蒙的眼睛,可爱中带着些辛酸。
    闻钧眼中的温柔克制不住地往外冒,配合地将那截被褥往下拽了拽,好让师兄的脑袋能顺利露出来。
    季兰枝的手还被闻钧握着,他努力忽视着翻涌而上的困倦感,声音又轻又虚:“你在干嘛?”
    闻钧取出那个小巧的药盒,轻声道:“怕师兄明日手疼,给师兄上了些药。”
    “……”
    季兰枝沉默了一会儿,卡壳的脑袋将这句话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分析了一遍,原本被抛之脑后的记忆重新回笼,羞耻感一阵阵往上翻腾,直接将季兰枝的困意去了一半。
    上辈子和这辈子季兰枝所遇到的事情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次的羞耻与尴尬。
    季兰枝虽说自告奋勇要教他,可木已成舟之时才想起,他也只比单纯的小师弟多知道“自己那个一下”是什么意思而已,若真要动嘴去教,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
    季兰枝的谷欠念并不重,他从小就体寒体虚,身体极为差劲,根本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做别的事情。
    大学以后病情加重,住进了医院病房,不知道哪天就要一命呜呼撒手人寰,更是直接与自我疏解这种事隔绝了。
    季老师缺少亲身经历的经验,以至于在教导闻钧的第一步时便愣在了那里,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教。
    于是“我教你”便莫名其妙地便成了“我带着你来。”
    但因为一个经验很少,一个没有经验,所以收效甚微。
    再于是,“我带着你来”又变成了“我帮你。”
    上辈子季兰枝也曾听过同寝室互帮互助的玩笑,谁又能想到这辈子这样的事竟然真的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过程很漫长,且充满了惊喜。
    闻钧的身体正处于还在慢慢成长的年纪,原本季兰枝认为,这种只需要一个动作就能解决的事应当不会太难。
    可等到真正开始时,季兰枝才发现自己的小师弟似乎太过天赋异禀了。
    ——无论哪一方面。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浴桶中的水温都由热转冷,可闻钧体内被山狐自爆引出来的的凶兽却依然未被降伏。
    兽性难训,攻击性极强,在手心处一跳一跳好不安分。
    季兰枝的手指太过秀气,连抓握都显得十分困难。
    直到季兰枝累的浑身无力,掌心酸痛,原本水花四溅的浴桶才重新回归平静。
    闻钧起身穿衣时,他便目光呆滞地去了床榻上休息,将将放空了一会儿…
    就累的睡着了。
    帮师弟的忙结果把自己累睡着了,可以成为季兰枝两世加起来最丢脸的事之一。
    回忆如潮水,重新回想起那段记忆的季兰枝再次被羞耻裹挟,耳根泛起了一层粉,他像被刺到似的猛地将被褥拉了回去,整个人重新蜷缩进了被窝里。
    他的反应太过青涩可爱,闻钧从未想过平常迟钝过头的师兄会有这样一面。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要抑制不住心中翻涌的爱意,想要将人搂进怀里揶揄调侃,去看对方羞到满面通红气急败坏的模样。
    闻钧满眼带笑,声音中却透露着几分担忧与无措:“师兄,你生气了吗?”
    季兰枝在黑暗中独自抓狂了一会儿,听到闻钧小心翼翼的声音后才有气无力地道:“师兄没生气,师兄就是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闻钧心头发软,悄悄摸摸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两人隔着细小的缝隙面对面,闻钧轻声问道:“师兄在害羞吗?”
    “……”季兰枝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刚刚谁来了,我听到你开门了。”
    话题转的十分生硬,一看就是不愿回首往事,拒绝回答问题。
    闻钧好悬没当着师兄的面笑出声,但为了避免将季兰枝给逗抓狂不理他了,他还是配合地回答道:“是林师兄和蔺师兄,他们看我们房间一直没动静,怕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敲门问问。”
    出了什么事,那可不是出了件大事。
    师弟中毒要面子不磕解药,师兄挺身而出实地教学,桩桩件件说出去那都是话本界趋之若鹜的新素材。
    季兰枝瘫着一张脸,问:“那你怎么说的。”
    闻钧安抚道:“我说师兄你太累了,在卧房睡觉,让他们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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