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迅速倒打一耙,“倒是你,居然还视奸别人的生活,真没品!”
方羡没空否认他拿小号视奸别人社交动态的事情,急促地追问:“你能考虑和他复合,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我?我和你解释过我目前计划的进度已经完成了 70%,我和童一瑶的婚约也已经解除了,我们之间不会再有阻碍。”
方羡隐瞒了他即将成为无业游民的事情。相较于之前的穷鬼,他认为有钱的无业游民会比较容易接受,但这会儿正是求偶的关键时候,他还是偷偷隐瞒了他的劣势。
方羡还没有想好之后的路,是挤回方程集团继续配合方砚,还是重新选赛道创业,又或者尝试跳出去给别人打工…无论哪一种,周茉连能酒水销售都能接受,没理由不能接受他的工作吧?
“你以为我是雄赳赳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说复合就复合?”周茉翻了个白眼,抬手用手肘重重地往他胸膛上砸了一下。
猝不及防地被人肘击,哪怕对象是周茉,方羡也没办法强撑着说不疼。他钳制着她的手不受控地松开,条件反射地捂住被攻击的痛处。
周茉直接趁势开溜,将狼狈的方羡和那个她没有想好也不想回答的问题一并甩在身后。
“周茉!”迅速反应过来的方羡长腿一迈,三两步追上她,和她并肩而行。
这次他学聪明了,不站在周茉面前挡路,捂着胸膛乖乖地走在身侧,喘着粗气和她说话,“我还爱你,我也能感觉到你还爱我,为什么不考虑再给我一个机会呢?”
周茉情不自禁地冷笑:“谁说我爱你的?你少自作多情!”
“我想清楚了,如果你不爱我,你就会在那个晚上明确地告诉我‘你不爱我’。你没有给出答案,其实就是在默认。”
“我们当初分开的时候,你也承认过你爱我,只是你的爱没那么多而已!”
被戳中心事,周茉心底咯噔一声,面上却不慌不忙地辩驳:“哦,所以呢?我爱的事物多了去了!”
“我爱这个世界,爱当下的一草一花一树,更爱我自己。再说,我可以爱你,也可以爱阿今,更可以爱另一个人...我愿意爱谁爱谁。”
周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直直望向他:“按照你的说法,我必须要和所有我爱的事物都有联结吗?”
方羡也随之停下脚步,转身对上她的视线,眼里翻涌着无声的暗潮,声线放柔:“不是必须,是我十分诚恳地请求你,请求你把我列入考虑的名单里。”
“周茉,这个世界上的爱有千万种,我不需要你最爱我,你依然可以爱万物,爱父母,爱你自己。”
“我不需要你对爱进行排序,我也不想和万事万物对立,我只要你爱我就够了。”
“未来太远,我不敢和你许诺我对你的爱会持续到地老天荒。但至少过去十年至今,我一直爱的人是你,我希望未来我爱的人也一直是你。”
“就像你说的,情爱只是生活里极小的一部分占比。我们都不是奉行爱情至上的浪漫主义,所以我没有放弃对方程和唐泳的报复,你也没有停在原地等我。”
方羡的声音变得哽咽,语速也越来越缓。隔着口罩周茉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清他目光里不断滚动的恳切和哀求。
“关于未来的设想都太过具体,我不想谈那些空洞的承诺。我想一直牵着你的手,想和你一起在雨中漫步,也想和你一起毫无形象地吃面,一起分享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蜂巢蛋糕...”
“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我人生占比不多的情爱里,你已经是全部。受家庭影响,我并不期待婚姻,从没有设想过我的新娘会是谁,你参加...那次,我终于知道,我一点儿都不能接受你成为我的婚礼嘉宾。如果我要走向婚姻,我只希望身旁那个和我一起接受祝福的人是你。”
“所以周茉,可以的话,你想谈恋爱和想结婚的时候,能不能优先考虑一下我呢?”
周茉深深地望向方羡,一下又一下数着自己的心跳声,并没有着急开口。
过去的十年里,他们及时行乐,不看未来,从未谈及过爱,也从未许下天长地久的誓言。
周茉无疑是务实的那类人,因此对人性也是悲观的,本能地不相信“一生一世”。她庆幸方羡于没有提及“永远爱你”这样遥不可及的誓言,不然她可能会在这样严肃的告白时刻里笑出声来。
豆瓣上,理查德o道金斯所著的《自私的基因》中文版最热门的那条短评是:“新人结婚时,不应该手搭着圣经说不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至死陪伴,应该把手放在《进化心理学》和这本书之上,宣誓:我将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永远爱你。”
书籍从科学角度,揭示了基因决定人类的行为,雌雄两性本性都希望能够在一生中最大限度增加繁殖成果总量,因此人类天性是违背道德,倾向多偶。
周茉看完了这两本晦涩难懂的科普书,并没有信心自己能做到一生只爱一个人,也不相信会有另一个人能这样违背本能地爱她一生。
但爱好像就是会让人鼓起勇气,想要去挑战那些不可能,去克服天性和本能,忍不住畅想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