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纪晴雯那些金主传闻,再如何满天飞,乔欲也从未真正将它们听进耳朵里去。
直到纪晴雯亲口坐实了那些传闻,让乔欲真正将面前的纪晴雯和陈恩霈口中的□□形象联系起来。
风流,肮脏,娼/妇?
乔欲捂住心口,像是遭遇了一场无人知晓的背叛,心被冷刀划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月光便不值钱地倾泻出来,洒落一地。
乔欲沉入池寻这个角色的前提是纪晴雯的投入,当乔欲察觉出纪晴雯只有一半是许艳芸,另一半在跟别人寻欢作乐后,乔欲的戏感立刻被打断了。
她再看向纪晴雯时,这个穿着旗袍的人,便又只是纪晴雯了。
下一幕开拍。
拍的很顺利,可是只有冯温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良久的沉默让众人欢呼的心冷却下来,这不是拍的很好吗?到底冯温是对哪里不满意?
“不对,感觉完全不对,”冯温平时是挺温和的一个人,可一旦涉及到她挚爱的事业,涉及到她对电影的极致追求,就好像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语气很重,“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纪晴雯和乔欲都只是手捏着剧本,像两个被批评的小学生乖巧坐着。
纪晴雯悄悄转头瞥了一眼乔欲,乔欲目光落在剧本上,一动也不动,这是心里藏着事。
小孩的心,就是这么容易被一眼看穿。
刚才纪晴雯自己也有所察觉,乔欲完全是按照科班教出来的套路去演绎,但完全没有一点属于乔欲的灵气。
这样的表演骗骗外行人还可以,又怎能瞒过对艺术有着无上追求的冯温,更瞒不过跟乔欲贴脸飙戏的纪晴雯。
“如果你是任何其他的人,那样的表演都是ok的,让观众看足够了,但你是乔欲,你是影后,拿出这种表演来,你过得去心里那道坎吗?如果只有这样的水平,我为什么不请陈恩霈来演,为什么不让其他的阿猫阿狗来?”冯温语气急促,但句句扎心。
纪晴雯知道冯温说的不假,刚才对戏时,她很明显感觉到了乔欲忽然的疏离。
“你看她的眼神,不是看仇人,也不是看邻居。”冯温一把拍在乔欲的肩膀上,迫使她抬头看向纪晴雯。
乔欲看着近在咫尺的纪晴雯,她穿着那么妩媚,但在没入戏的时候却又这么清纯,紧身的旗袍勾勒出玲珑的曲线,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却把柔情似水诠释得这般恰到好处,胸脯隆起,细腰纤纤,手臂白藕似的露在外面,这幅身躯将婀娜和魅惑诠释到极致。
乔欲心烦意乱,转过头不看纪晴雯。
但冯温轻拍了一下乔欲的后脑勺,迫使她继续看,迫使她直视自己的心。
“这个女人,是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邻居姐姐,更是她引领着你从孩童蜕变成大人,即便剧本没说的那么明白,你也应该看得出来,许艳芸和池寻之间不是那么清清白白的姐姐妹妹,两人早已在懵懵懂懂之际品尝过情/爱的滋味。”冯温继续说。
这些乔欲都懂,之前剧本围读会上都说过了,何况,乔欲心思细腻敏感,早就把所有剧本没有写明的部分脑补出来了,但脑海中的推演逐渐脱离了她的控制。
昨晚她在何等绚丽旖/旎的梦境中睡去,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那样的幻梦难以启齿,出于对“同事”的尊重,这梦境更说不出口。
“就是她!”冯温指了指纪晴雯,“她用她的身体承载了少女的□□,包容了少女的莽撞,时隔多年你再见到她,这个你唯一发生过关系,而且这么多年一直对她有性/幻想的女人,你怎么能像个木头一样?”
一番话,虽然是在讲戏,却说得如此绮丽,叫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纪晴雯倒还好,毕竟比乔欲年长几岁,人也沉稳一些,冯温的这些话她基本上只是听上一听,并没有在她心上过多停留。
乔欲不一样。
乔欲虽然是在国外长大,但生长于虔诚的基督教徒家庭中,即便没有那样浓烈的宗教信仰,也还是被教义影响,至今没有过交往对象,也更没有过任何亲密体验。
这个年纪,她的心本就躁动,加上她联同想象的思维非常活跃。
冯温三言两语,让乔欲面红耳赤起来。
“你告诉我,你刀尖舔血,朝不保夕,随时都会死,再见到这个你唯一的女人,她时而堕落,时而清醒,人前清清白白地叫你池长官,人后暧昧地贴在你身上叫你阿寻,你心里会想什么?”
乔欲手里的剧本都捏皱了,所向披靡的美艳无双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窘迫和不安。
“冯导,我想乔老师肯定知道怎么演了,也许是有点紧张,她不想说,你就别逼她了……”纪晴雯试图打圆场。
然而,这是冯温的主场,她不允许任何人插嘴,脾气要是真上来,当着蒋华容的面指挥乔欲和纪晴雯大/做/特/做/也不是没可能。
“你闭嘴!”冯温让纪晴雯安静,转头用锐利地目光直视乔欲的双眼,挖掘着她的内心,“你来说。”
乔欲扭头看了一眼纪晴雯,脸色有点奇怪,像是纪晴雯在这里就不敢说出来一样。
“没事,当我不存在。”纪晴雯用眼神询问冯温自己要不要先避开一会儿,冯温喝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