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破晓,日头渐渐爬到海面,海里的五彩泡沫砰砰破碎了。
第二天早上我朦朦胧胧醒来,忆起昨晚的一片旖旎光景,不由得双颊微微发烫。这种梦还是第一次做。
趁陨天他们爷俩还没醒,我赶紧溜到隔壁唤醒白泽。
一路上听到了许多奇闻。
一说:“我今日上山砍柴,看到离山皇陵附近有只长毛的乌龟,再往前走,又发现草地上蹲了一只头上长角的兔子。”
乌龟长毛,兔子长角,莫非是无色山的小精灵们偷偷跑下山来吓人。爹娘临走前将族中事务交给我打理。若是放任他们跑下山来,爹娘定不会轻饶我。
一说:“昨日里下雪,都说是瑞雪兆丰年。我看未必。近日宫里巫祝大人夜观星象,占卜到了不祥之兆。事出反常必有妖,乌龟身上长毛,兔子头上长角,是战争即将发生的征召。大家赶紧避一避吧。”
我掐指一算,离国统治大荒已近千年。盛极必衰,万物皆如此。这二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与白泽去到离山皇陵,入山并未发现什么奇怪之事。白泽嗅觉灵敏,嗅到了山上的瘴气。难怪山上樵夫会产生错觉。
若说是皇陵,那必定要风水极好,才能安葬王室成员。离国倒好,大反其道,将皇陵置在一处乌烟瘴气之地。
“站住!你们是何人竟能闯进皇陵!”一位白衣男子持剑挡住了我们的道路。
这男子年纪倒不大,二十来岁模样,眉心一点朱砂,衬得皮肤愈发苍白,面部线条凌厉,眼角上挑。身形高大魁梧,像个习武之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一脸无辜的笑道:“我和我弟弟上山采蘑菇,不小心迷路了。”
白泽皱着眉,不悦道:“谁是你弟弟。”
“山上蘑菇有毒。你们速速下山吧。”男子呵斥道。
我继续套近乎:“这位兄台,我们不识路,你带我们一起下山可好。”
“往前直走三里路,山下有几户人家,你们去哪里问路便是。”男子语气生硬。
看我吃了一回瘪,白泽在一边偷笑。我夭二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拒绝过。由于好胜心作祟,我偏要探个究竟。
我与白泽假装走远,白泽觉得无聊。便与我约定在山下等我。我化作一条小蛇跟在白衣男子身后,白衣男子直直往山上走。
走到半山腰,突然又转出一个身穿银白色宽袍大袖的男子。
白衣男子见了那位男子,忙跪下行李。
“属下参见大公子。”
原来这位大公子是他的上司。不知这两个人要做什么勾当。
大公子手上拿着一把龙骨扇,半眯起眼睛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人,半晌才开口道:“我最近新得了几个鲛人奴隶,给你半年时间,你再试一下。若是再炼不出长生烛,我便拿你炼烛。”
这种扇子只有离国皇室才有。看来这大公子身份不简单。炼制长生烛是远古邪术,早已失传。不知这白衣男子又是从何处学到的炼烛之术。
正当我想着要不要把我所看到的告诉陨天,突然便被人拿住了七寸,放进了笼子里。原来这白衣男子早就发现了我,趁我不不注意便捉住了我。这样一来也好,省的我在山上爬。且看他要去哪里。
大公子已经走了,白衣男子将我带进了一处茅草屋。这大概是他的住处。
自从白衣男子将我带到他住的茅草屋来,每日都换着法子喂我,可他不知道的是,我虽是一只蛇,却不是普通的蛇。我不吃生肉,所以他捕来的兔子鸟雀之类的肉我是不吃的。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也摸清了我的一些习性。开始摘些果子给我吃。他表面上冰冷死板,不过对我倒是极有耐心,大概是待在山中无聊的缘故。
这日子比在无色山要快活的多,吃喝不需要劳烦自己,只需张口便行。
我猜这个人应该是在山中隐居的剑客。这种人我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讲过。他们背着一把剑浪迹天涯,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当厌烦了江湖上的尔虞我诈,便归隐山林。因此对他的好感也多了几分。
一日,他外出一趟带回了一只奄奄一息的朱鸾鸟。这让我想起当初捡到白泽时的情景,白泽邋里邋遢惨兮兮,身上的毛这里秃一块儿哪里秃一块儿。不过这只朱鸾鸟长的极是标致,五彩羽毛顺滑油亮,说它是鸟中极品也不为过。凡间自是找不到这种鸟的,它应该和我一样,也是个精灵之类的。只是不知它为何受了伤。
他给这只朱鸾鸟做了笼子,就放在我旁边。每日照料我的同时,也细心给这只鸟包扎。
这只鸟和我一样,得了好处便赖着不走。我见它伤口早已经痊愈,还每日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地向白衣男子祈食。
我平日最看不惯这种摇尾乞食之辈。
我化作小蛇之时,早已隐去了灵力。这朱鸾鸟精趁白衣男子不注意,从笼子里飞出来,欲要打开我的笼子将我一口吞掉。
此时,我们再也无法和平相处了。
她一出手,我便知道她来自翼之泽。而且身份还不简单。从小跟着琼夜姑姑学习法术,四海八荒哪些神仙妖精们的看家本领我可没少背。能拥有这样霸道灵力的除了翼之泽的领主熎姬之外,恐怕再找不出任何人了。不过自从先海皇意外消逝后,熎姬便再没有出过翼之泽。这只朱鸾鸟的年龄,与熎姬也不甚相附。那这位相比就是翼之泽少领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