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嗡嗡震动了几下,姜行拿起来一看,是之前联系的医生在跟他确认复诊时间。
私立医院就这点比较好,只要钱花到位,服务保管让人满意。
他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放下衣摆回头喊了句:“宋元洲。”
“我在!”耳边很快传来提高的应答声,紧接着卫生间门被礼貌地敲了三下,“阿行,我可以进来吗?”
姜行莞尔:“可以。”
话音刚落,玻璃门就被拉开了,宋元洲从外面探进一个头:“阿行,你喊我?”
“嗯,”姜行矮身换掉浴室拖鞋,问道,“你这几天要赶稿吗?”
宋元洲立刻摇头:“不要的。”
之前姜行住院,他陪护的时候无事可做,已经把下个月的稿子都画完了,现在无债一身轻。
“那行,”姜行重新点开和医生的对话框,打了几个字发过去,“明天陪我去趟医院。”
许是被那场车祸和误诊吓怕了,宋元洲现在听到“医院”这两个字就心惊胆战。伸手摸了摸姜行额头,担忧地问:“你又生病了吗?”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姜行失笑,抬头用额头碰了碰他的,轻声道:“没有,是去检查身体。不信你看,我额头不烫的。”
原来是这样。
宋元洲恍然大悟,对上姜行含笑的眼睛,瞬间明白了。
不止他着急,阿行同样也在着急呢。他唇角不受控制地翘起来,低头亲了亲姜行的唇,低声道:“阿行,我们慢慢来,先养好病再说。”
不得了了,姜行惊讶地看着他,这人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情商怎么忽然间提高了这么多?还挺会安慰人。
他顺手关上卫生间的门,一口答应:“嗯,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没发现自己理解的和对方的意思南辕北辙,鸡同鸭讲了一阵,居然还挺和谐,最后满意地相拥睡去了。
翌日,姜行婉拒了宋母想要陪同的提议,空腹和宋元洲一起去了医院。
医生早就在诊疗室等着了,见到两人,立马站起来打了声招呼:“今天的具体检查安排我发你微信了,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顿了顿,又确认了一遍:“早上没吃饭吧?”
不是他啰嗦,实在是习惯成自然。有些患者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一到早上就忘记不能吃早餐这回事了,只能重新预约。
“嗯。”关键时刻,姜行总是靠谱的。他打开对话框,点进医生给他发的文档从上到下仔细浏览了一遍,“没问题。”
“行,”医生松了口气,还是年轻人好沟通啊。抬头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征询姜行的意见,“你们是先歇一会儿,还是现在开始?”
“现在开始吧。”姜行一锤定音,“早点弄完早点回家。”
“懂,”医生笑了,“不爱在医院呆是吧,那走吧。”
说着,推开诊室的门,一马当先地在前面领路。
养和医院很大,分区又细,尽管头上和脚下都有指示牌,不熟悉的人仍旧会走许多弯路,有医生带着就很方便。
因为提前预约过,省了排队和叫号时间,姜行的检查进行得非常快。本来预计要花一上午,结果不到中午就全部搞定了。
“饿坏了吧,”医生在最后一个项目上打了个勾,放下本子,笑着对姜行道,“可以尝尝我们食堂,味道不错的,就在出正门东南方的弧形建筑内。”
这种时候,宋元洲通常都是一言不发的,完全没有和陌生人交流的欲-望,目光始终落在姜行身上,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姜行的性格虽然也不热络,但比他还是强不少的,接过话头道:“行,有机会去试试。”
“结果全部出来我会通知你,”医生又道,“大概两三天左右,很快的。”
“好。”姜行点头表示知道,跟他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并没有去食堂。
倒不是看不上,而是宋元洲明显不喜欢医院,从进来起脸就绷得紧紧的,还是赶紧走比较好。
从医院主楼到门口有大概五分钟的路程,车子不能开进来。姜行抬手遮住头顶的阳光,正准备问宋元洲中午想吃什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来自本地的陌生号码。
他本来不想接的,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跟他推销保健品的电话,搞得他烦不胜烦。但又怕是公司那边有事,略一沉吟,到底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电话那边立马传来一个急切的女声,听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你好,请问是姜行姜先生吗?”
“我是,”姜行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站定,顺手把傻乎乎站在外面的宋元洲也扯了进来,“你是?”
“是这样的,我是姜总请的护工,”大概也听说过姜家那些破事,怕姜行挂断,女人快速做了自我介绍后,一句废话没有,直接进入了主题,“姜总现在情况不大好,想要见您一面,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能过来?”
姜建设要死了啊。
姜行抬起头,透过大榕树繁茂的枝叶望向天空,声音淡淡毫无起伏:“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