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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清临回神,唇角就挑了起来,他依然看着沈渟渊,眼神中多了两分兴味——
    想听一听沈渟渊接下来会怎么编。
    沈渟渊对他一见钟情什么的,闻清临只是听到的一瞬间被震到了,理智回拢之后自然是不信的。
    如果沈渟渊真的在大学时候就对他一见钟情,又何至于近十年间从没有和他讲过一句话,直至一个月前?
    过去的近十年,闻清临和沈渟渊都一直处于一种互相认识,但也仅限于此的关系。
    早在大学期间,他们两人就自然都是学校里所谓的风云人物了。
    不过论理两人原本不会有太多交集,毕竟专业不同年级亦不同,但或许是因为沈渟渊的发小韩澈也和他们同校,虽学的是摄影,但也在美院,闻清临便时常能在美院见到沈渟渊和韩澈的身影。
    极偶尔的时候,他们正好会有一瞬的目光交汇,当然,真的只是一瞬,之后便各自移开视线。
    这样的交集贯穿了闻清临整个大学四年——
    因为沈渟渊和韩澈都在本校连读了研究生。
    闻清临大学毕业那年,沈渟渊正好研究生毕业。
    再后来,闻清临也继续在本校读研,他本以为之后不太会常见到沈渟渊了,但不久后便发现了沈渟渊好像很喜欢看画展——
    海城的大小画展一向很多,闻清临有空的时候基本都不会错过。
    当然,这其中有不少画展上,已经开始展出他自己的作品。
    回忆起来譬如十次画展中,闻清临觉得竟有至少七次能与沈渟渊偶遇。
    而等闻清临研究生毕业时候,他在圈里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山水画画家了,也终于办了自己的第一个个人画展。
    接下来的三年至今,闻清临一直保持一年办两次个人展的频率。
    每次沈渟渊都会来看。
    比起大学时候,闻清临觉得自己也算进步了——
    至少在视线交汇的瞬间,他会礼貌同沈渟渊笑一下,权当作招呼了。
    两人认识近十年,第一场对话竟是在一个月前才发生,而内容竟就是沈渟渊提出要同他结婚…
    这么看来,闻清临想,自己和沈渟渊的婚姻确实很不可思议。
    “第一次遇到闻老师,是我去他们学院找我发小,”沈渟渊蓦然响起的温沉嗓音将闻清临思绪拽回,他语气中染了些许悠远的平静味道,“路过一间画室,我无意间偏头,透过门上玻璃看到了正坐在窗边画画的,闻老师的侧影。”
    ——算不上特别的故事开场。
    那是十年前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多年过去,沈渟渊早已不记得那天为什么要去美院找韩澈了,大概无非是收到韩澈的信息,说自己又忘了带什么东西,麻烦他帮忙送一下。
    总归都是很无关紧要的。
    毕竟时间太久,人的记忆力又很有限。
    但…
    但那天看到闻清临的画面,却清晰印刻在了沈渟渊脑海之中,不知是不是因了他这十年间总是反复回味,竟仿佛不会褪色般,依旧清晰如昨——
    那时的闻清临比起现在来要略瘦弱些,穿一件再朴素不过的白衬衣,纽扣还随意散开两颗,有种独属于少年人的单薄感。
    握着画笔的手同样很瘦,手指修长,手腕瘦削腕骨突出。
    不过眉眼间的冷感倒是不比现在淡多少,近乎不太能从闻清临的神态中,看出分毫所谓大一新生的稚嫩与天真。
    他坐在窗边画得专注,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画室外,多了一个窥探者。
    当然,或许是知道也并不在意。
    恰好有微风透过虚掩的窗户拂进来,吹乱了闻清临比现在略长的额发,将他左耳下方的颈侧露了出来。
    那里,竟有一颗小痣。
    在日光映衬下平生媚态,分外惹眼。
    为他的清冷染上风情。
    韩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近前,疑惑问沈渟渊:“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沈渟渊目光没能从闻清临身上移开,他听见自己微哑的嗓音响起:“你认识他吗?”
    “谁?”韩澈顺着沈渟渊的视线向画室内看去,随后便了然,“你说闻清临?现在我们院谁不认识他?一进校这人气可都快要压过少爷我了好吗!大家都说他看起来像天仙下凡,就是真的太高冷了,一看就很有距离感,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当时的沈渟渊不知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将这八个字默念了一遍,随后他终于垂了眼,低喃了一遍那个名字:“闻清临。”
    当天晚上,沈渟渊梦到了闻清临。
    梦境旖旎无边。
    梦里,闻清临颈侧小痣的位置被自己吮吸得近乎红肿,身上目光所及之处,更是遍布了被自己弄出来的红痕…
    清醒后的沈渟渊觉得自己好像犯了罪——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与别人是不同的。
    他生来就是被当作工具的。
    他过往十八年接受到的教育中,听过最多的话是“你不能有欲望,欲望是低劣又可耻的!”“任何欲望都该被扼杀,否则你将会变成被欲望支配的奴仆!”…
    遇到闻清临前的十八年,沈渟渊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能无欲无求。
    童年时期没有想要的玩具,学生时代没有追随的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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