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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烛光彻底熄灭后,他神情有片刻的空白,随即蓦地落下了泪来。
    白此唯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解地说道?:“哭什么,这不正?是你期望的吗,你不敢面对小医仙,她?也没有上山来寻你。”
    闻言,柳惊绝心中?没有片刻的轻松与释怀,反而凝聚了莫名?的失望与委屈。
    除此之外,便是对自己身份是妖的自卑与嫌恶。
    柳惊绝曾设想过?无数种姜轻霄知晓他是妖时的场景。
    别人告诉,抑或者是他迫不得已主动坦白。
    万万没有想过?,会被她?亲口说出来。
    她?早就知道?了......
    轻轻早就知晓他是妖了......
    一听这话,柳惊绝心中?惊颤的同时、顿觉无法接受、无地自容,几乎是下意?识地翻窗逃了出来。
    踉跄着奔进山里时,他绝望地想着。
    妖在人们心中?,是那么的邪恶卑劣,轻轻内心一定是万分惧怕和?讨厌他的吧......
    这个念头犹如一根毒刺,倏然扎进了他柔软的心脏,尖锐的疼痛自胸腹逐渐蔓延向四肢。
    柳惊绝的手脚都在跟着发?软。
    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坠落,沾湿了青年?的前襟。
    他想逃,逃得越远越好?,他不想在轻轻的眼中?,看到?对他的厌恶与惧怕。
    光是想一想,柳惊绝便心痛恐惧到?几乎昏死过?去。
    他缓缓摇了摇头,想要大?口呼气缓解心口的疼意?,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待暴露身份后的恐惧褪去后,柳惊绝现下只有一个情绪。
    想她?想她?想她?......
    好?想她?。
    青年?蓦地咬紧了下唇,扼住了喉中?翻涌的哽咽。
    白此唯见他如此伤情,啧了一声。
    好?似听到?了柳惊绝的心声一般,皱眉说道?:“既然如此放不下小医仙,那就下山去见她?啊。”
    谁知青年?一听这话,急忙摇头。
    哽咽得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不要、不要,她?肯定不想见到?我......”
    白此唯闻言,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结,大?声言道?:“柳惊绝,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
    他不知道?的是,所有的恋人都会在对方面前感到?自卑。
    会踌躇、会犹豫、会害怕、会惴惴不安。
    这点,柳惊绝尤甚。
    生而为妖,是他终其?一生摆脱不掉的桎梏与枷锁。
    是他自卑与自厌的根源。
    是他极力地想要在姜轻霄面前,隐藏的一个秘密。
    而现在,这个真相?被公之于众。
    甚至经由他爱的人口中?说出来。
    霎时间,柳惊绝害怕到?完全不敢去听姜轻霄后面的话。
    他绝望万分地想着:自己与轻轻,恐怕再无可能?。
    既然无法再与姜轻霄在一起,那么留给他的,唯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儿?,柳惊绝突然从即将赴死的心中?,生出了一丝勇气来。
    想要临死前,再见一见姜轻霄。
    哪怕远远瞧上一眼也好?。
    他蓦地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白此唯,任由对方怎么呼喊都不理会。
    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靠山那侧的窗棂不知何时被关上了,屋内也熄了烛火。
    伸手不见五指。
    柳惊绝站在屋内,借着微弱的月光,望着微微隆起的床榻,好?半晌才鼓起勇气一步步靠近。
    他怕自己的哭声会惊醒榻上的姜轻霄,于是施了个简单的昏睡咒。
    随后,便再不遏制心中?滔天的思念与爱意?,一声声地唤着“妻主。”
    泪水簌簌自青年?的面上坠落,心痛难过?到?几乎要昏死过?去。
    柳惊绝根本骗不了自己。
    他不想离开姜轻霄,一刻都不想。
    青年?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握住榻上人的手。
    想要亲她?抱她?,以抚慰酸苦不已的内心。
    可在下一刻,扑了一空。
    柳惊绝一怔,急忙地掀开面前的被褥,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枕头,再无其?他。
    “妻主......妻主!”
    他惊慌地喊着,寻遍了榻上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姜轻霄的踪迹。
    无数种可怕的猜测,在柳惊绝的脑中?一闪而过?。
    青年?浑身冰冷,一颗心也紧得发?疼。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在找我?”
    闻言,柳惊绝急忙转头,待看到?姜轻霄正?完好?无虞地坐在自己身后的椅子上后,他顿时松了口气。
    随即,泪水便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妻主、妻主......”
    他翕动着双唇,下意?识地想要去抱姜轻霄。
    却被女人冷漠的话语给钉在了原地。
    “不是走了吗,为何还要回来?”
    闻言,柳惊绝胸腹一酸,哭着不断摇头。
    好?半晌,他才缓声言道?:“想你妻主,好?想你......”
    青年?不停啜泣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无尽的爱意?与自卑混合在一起,心尖止不住地抽痛。
    “既然想我,那为何还会不打一声招呼地就走呢?”
    女人声音冷淡,可仔细去听便可以发?现她?在极力压抑着愠怒。
    柳惊绝闻言,心中?既后悔又委屈,启唇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只能?酸哑着嗓子道?歉,“妻主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一遍又一遍。
    可姜轻霄却丝毫不为所动。
    “哪里错了?”
    青年?踟蹰半晌后,方流着泪低声言道?:“不该不和?妻主报备,便偷跑了出去......”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硬声打断了。
    “错,再想!”
    柳惊绝心中?惴惴不安,又一连回答了好?几次,却都被女人冷声否决了。
    仿佛一心逼着他说出那个答案。
    青年?见状,心中?惶恐又绝望。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当着姜轻霄的面,说出自己是妖的事实。
    现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避。
    柳惊绝将下唇咬得齿痕斑斑,望着女人的眼神中?满满的不舍与委屈。
    好?半晌,他压抑着泪意?讷讷言道?:“妻、妻主,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着,他艰难地转身,想要离开。
    谁知,下一刻......
    “你今日走出这个门?,便不要再回来了,我就当你从未来过?。”
    姜轻霄平静的话语,瞬间顿住了青年?的身影。
    “不、不要!”
    柳惊绝下意?识地出声,神情惊恐至极。
    片刻后,他绝望又委屈地佝起了清癯的脊背,将哭声死死地扼在了腔子中?。
    胸腹处的酸痛愈发?地剧烈,心也裂开了一瓣又一瓣。
    “我求求你了妻主,别问了好?不好?,别问了......”
    他哭着哀求,希望面前的爱人能?够高抬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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