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来信让他谨慎应对,绝对不是针对贺老将军。而且以她二哥的性情,若非必要,不会刻意提醒。既然提醒了,又听刚才桑吉所说,是不是说这个吴安国心不正,爱挑事。
“那这吴大人属于哪一种?”百里子苓又问。
“他嘛……”桑吉想了想,“他应该算是比较规矩的。至少我在朝中几年,还没听闻他有什么出格的事。再说了,皇上能让他跟随老将军巡察西北防务,也不应该是个会挑事的人。”
百里子苓又点了点头。
这夜睡下之后,百里子苓手里一直捏着晏辰那块石头吊坠。这东西她看过无数遍,除了那几个字不认识,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
第二天一早,晏辰天未亮就起来了。老沈头给他熬了药,又替他把了脉,再叮嘱了几句,他才出了门。
早晨的北楼关有些冷,西北风呼呼地吹着,像是要把身子都给吹透。
今晨是桑吉带队操练,把晏辰给编入队伍之后,校场上便响起了整耳欲聋的声音。北楼关的一天,基本上是这样开始的。只是这小半日操练对于晏辰来说,确实太辛苦。从前他也没有这样操练过,现在跟着那些老兵,不只跟不上,而且也吃消。
所以,当众人都散去之后,桑吉把晏辰叫了过来。
“将军与我说了你的事。想要自保,那就得能吃苦。这才刚刚开始,日子还长着呢。你要是吃不消,可以早点说,南陈那么大,没必要非得耗在这北楼关。若是担心无处可去,我也可以给你找个地方,生存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能行!”晏辰很笃定。
桑吉扫了一眼他的双手,这半日都是拿着木棍操练,他的手掌已经磨破了皮,微微渗出些血来。
“不必勉强!”桑吉又道。
“桑副将,不勉强,我一定可以的。”晏辰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很坚定。
“行吧,先回去让沈医官给你上点药,然后到军帐来找我。”
晏辰连声说‘是’,桑吉也没再多说,转身往军帐那边走。
此时,晏辰才低头看自己那双手,除了血迹斑斑,还有火辣辣地疼。他下意识地吹了吹,似乎好一点,但那只是暂时的。
待晏辰去老沈头那里包扎好的双手便往军帐那边去,易风突然从身后越了过去,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刚走到军帐门口,就听到易风在里边说话。
“将军,柳掌柜来了。现在在货栈那边下货,说是马上就过来。”易风的声音里有些雀跃,而晏辰隔着门也能从声音里感受到他的欣喜。
“菘蓝姐?”百里子苓的脚步有点快,在门口遇着上晏辰,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急急往外走。晏辰寻着他们的背影看去,只觉得百里子苓现在的心情很好。
桑吉本是想跟过去瞧一瞧,见到晏辰在门外,便没有去成,招呼他进了军帐。
百里子苓一路小跑着过去,到了东门附近的货栈,便瞧见几个粗衣壮汉中间站着一个锦衣男子,似乎正在说着什么。她的脸上溢满了笑容,稍稍放慢了脚步,走到那几个壮汉后边,只听得那锦衣男子说道:“这几箱货,一会儿送去将军的院子,可得轻拿轻放,若是摔坏了,看我不砍了你们的手。”
几个壮汉连身说是。那锦衣男子这才回过头来,看到百里子苓,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笑,有些好看。这不是个男人,虽然穿了一身男装,但仍旧能看出来是个女人。
“小人见过百里将军!”她一抱拳头,随即眨了眨眼,双手还未放下,便被百里子苓抓住了手,“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呀,生得这等俊俏,可曾许了人家?”
柳菘蓝甩开了百里子苓的手,“我的将军,怎么越来越痞了?母亲若是见了,又该骂你了。”
“我这成天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不就是这个德性吗?”百里子苓再度拉住了柳菘蓝的手。
“哟,这么说,你麾下的士兵都你这德性?见到好看的公子哥便上前去调戏一番?这百里家的治军之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要不我跟二哥问问,看看二哥怎么说。”
“菘蓝姐,你可饶了我吧。就二哥那性格,那还不得立马把我拉出去打上五十军棍。你不心疼啊?”
柳菘蓝捏了捏百里子苓的鼻子,一脸的宠溺。
两个人几句闲话之后,便往百里子苓住的院子去。这北楼关没有什么将军府,百里子苓一个人,并不需要多大的房子。她常年在军营,对于衣食住行方面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加上家人也没在身边,有个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就行,她对此并不挑。身边仅易风一人照顾起居,便足矣。
这院子不大,几间房子,若不到天黑,百里子苓基本上也不会回这院子。桑吉就住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院子,不过,他可就讲究多了。
百里子苓把菘蓝接进了自己的屋子,又吩咐易风中午做些好吃的,姐妹俩便在屋里关起门来说话。
“菘蓝姐,你怎么来北楼关了?”刚一坐下,百里子苓便直奔主题。
“我本来是送货到青州,想着天也凉了,怕是你麾下的士兵还没有冬衣,便与你稍带了些来,已经放在货栈了,你要用的时候去取便是。”柳菘蓝喝了口茶,觉得这茶不好,摇了摇头,“下回给你捎些茶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也一并跟我说,我好一并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