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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望着前方的幼儿园,白言停住脚步,眼眸红了一瞬,将幼儿园的状况尽收眼底——
    深海幼儿园里,笼罩着一层骇人的血光,甚至比鬼楼里还要浓郁。
    更恐怖的是,幼儿园的面积比鬼楼所在的小区要小很多,这显然意味着,幼稚园在逼仄的环境下,反而容纳了更多的鬼。
    在之前的两天里,两人已经把鬼能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他们流出数目惊人的血,现在血管里空空荡荡,失去了血液的血管几乎都要黏在一起,已经没有几滴血液可供他们继续使用能力了。
    普通人如果流出这么多血,肯定没多久就会死亡,是变异的身体支撑他们活到现在。
    没有血液可供挥霍,因此白言也知道,这次一进去,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白言确实有不少东西想知道,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问道:“我是在凌晨的最后一秒进入游戏的,为什么还能匹配到你?”
    “因为同一关卡只剩我们两个玩家了,其他人都已经死了。”叶伤雨倚在石墙上,显得有些疲惫:“我是在零点整匹配的,我等了整整一天,直到晚上的最后一秒才成功进入游戏。”
    “地狱难度的匹配机制和前面不同,只有同一关卡的玩家才可以匹配到一起,我匹配了一天才进入游戏,足以说明活到第十关的玩家只剩我们两个人。”
    白言了然,转瞬抛出第二个问题:“昨晚你的动作比我快,为什么我顺利跑出去了,你却没有?虽然你是司机,是‘撞死’了那些厉鬼的人,但那些鬼完全无视了我,专门针对你一个人,这很不对劲。”
    “因为上局我杀了很多人。”叶伤雨神情恍惚一瞬,片刻就恢复了正常:“app允许鬼杀人,但不允许人杀人,上局我把除我以外的玩家全部淘汰出局,所以app想要杀死我,这就是我被针对的原因。”
    提起上局,叶伤雨的心情十分复杂。
    之前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感,现在有了空闲,她不禁想起了上局游戏的点点滴滴。
    第九关是她在游戏里度过时间最长的关卡,她和其他玩家在游戏里足足呆了半年。
    那局游戏,游戏安排他们在一个祥和淳朴的村子里做老师。
    那座村子条件艰苦,但村里的人重视知识,所以对他们这些假扮老师的人十分尊重。
    村里唯一饭馆里的老板娘,每次在他们光顾饭馆的时候,都会偷偷在他们的碗底藏一个荷包蛋,这对于一碗面只要一块钱的饭馆来说,几乎是赔本生意。
    然而,在寒冷的冬天能吃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喝掉热乎乎的面汤,是一件极为舒畅的事,因此虽然玩家们不好意思占老板娘便宜,但还是经常光顾她的饭馆。他们商量着离开前多给老板娘留点钱,只是最后,他们到底没有这个机会。
    不光是游戏里的原住民,将近半年的时光里,玩家们也相处的不错。
    她还记得,非常能吃、不吃别的菜,馒头刚出锅,就能把食堂师傅蒸的馒头吃掉一半的姑娘;在游戏里还担心高考,经常熬夜做卷子的高中生,向她请教过好几道数学题;还有喜欢半夜看月亮的一对情侣,以及几个肤色不同的外国人,虽然脾性各异,有个黄头发的老外没事喜欢邀请她半夜看月亮,但大抵都是不错的人……
    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让她不禁感到温暖。
    然而最后除了她,这些人全都死在了那个村子里。
    那间教室,就连整个村子,最后也成为了一片鬼蜮,包括煮面的老板娘,也死在了她最熟悉的煮面锅里。
    ……
    回答白言的问题并不费力,这些问题的答案在她的心中憋了很久,她之前无法告诉任何人,但也对它们了熟于心。
    所以,叶伤雨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出神地回忆起上一局游戏里的人。
    她的心脏隐隐作痛,但她还是尽力微笑,一遍遍地回忆那些让她感到温暖的记忆,尽管她明白,它们越温馨,就意味着她的所作所为多么无耻,充满了丑陋和残忍。
    叶伤雨再一次想起了那个血腥的教室,又开始回忆起开头,他们刚进村子受到的诚挚欢迎。
    最后,白言的问题打断了她的回忆,面对这个问题,她回过神来,不假思索地说出她曾在心中勾勒过无数遍的答案——
    “通关游戏会怎样?任何人通关游戏,最终都会变成厉鬼。我们的身体一开始就被做了手脚,不管是普通的玩家,还是已经觉醒了的玩家,到了最后一关,都会被强行催熟。
    app会让玩家玩到灵魂变异为止,什么时候玩家成了可以传播污染源的母体,就可以‘通关’游戏,从第十二关回到现实。”
    这个答案和白言想的极为相近,让他心满意足。
    整个世界都变得和游戏世界一模一样,想想就让他感到兴奋,有种死宅得知二次元是真的,你的纸片人老婆会跑到三次元和你共度一生的快乐。
    不过,紧接着席卷而来的就是夹杂着挫败的索然无味,他甚至有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
    白言捂住嘴不说话,叶伤雨靠着墙倚了一会儿,突然道:“能借我打火机一用吗?我想抽支烟。”
    白言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朝她扔了过去。
    叶伤雨有点诧异,感觉今天白言意外的好说话。她接过打火机,点燃了女士香烟,烟雾缭绕中她的眉头满是倦意,甚至有点憔悴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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