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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秦墨看着自己的伤痕,她伸手遮了遮,解释道:“在监狱里很常见,没有破相就算好的。”
    秦墨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对付欺负你的女囚犯?”
    程温放下了手,认真的说:“这些不是什么问题,今天我想说的是,我想帮您。”
    “帮我?”秦墨不禁有些失笑。
    程温说:“你的遭遇,我有所耳闻。您和秦柔在我最困难时期施以援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程温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
    她凑近秦墨道:“难道,您不想夺回秦氏集团?任由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坐在本属于您的位置?”
    秦墨微微怔忪,随即正色道:“好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有人害你顶罪坐牢。”
    程温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小声说:“我在一帮爱钱如命的人手底下研究仿制原研药药,我负责研究工艺制法把药品做出来,他们负责和帝国药监局打交道。按照流程,一切都是合法合规的,可是这一次,高层里有个领导太贪心,上面的审批流程还没有走完,他就联系渠道拿着药去卖,没想到被对家举报,这属于违法行为,因为涉事金额巨大,公司里为了平息舆论,就把我这个干活的基层人员扔进来背锅喽。”
    程温冷笑着看了秦墨一眼:“不过我虽然被他们推出来顶罪,却只被判了一年,今年十月我就出狱了。”
    她看见秦墨因这句话似乎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了双眼,道:“在这个时代,钱是万能的。他们怎么舍得我在这按部就班的坐牢呢,我在实验室一天,就可以给他们挣这么多钱。”
    程温比划了一个手势,秦墨皱眉问道:“既然他们不是好人,你又何必跟着他们做事?”
    程温听了,却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做这行有风险,可的确来钱也真的快,我档案上被记了这样一笔,其他的研发机构也不会要我的。秦大哥,言归正传,只要我们联手,相信你很快就能积累资金,秦小姐就可以过上以前锦衣玉食的生活,加上你再借助杜邦家族的势力,夺回秦氏集团简直易如反掌。”
    秦墨脸色冷了下来,他漆黑的眼直勾勾地望着程温:“你在暗中调查我们。”
    程温哈哈一笑,毫不迟疑的承认:“是啊,你一定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吧。”
    秦墨抿唇,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各自沉默了一会儿,程温自嘲一笑,“秦大哥,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小女孩有个幸福的家庭,但在警方的一次剿匪行动中不幸牵连,小女孩失去了父母和兄长,一个人流落到贫民窟。她曾经有漂亮的衣服,精致的水晶项链还有家人的宠爱,但现在衣不蔽体,肚子饿的时候不得不与野狗抢面包吃。终于有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收养了她,她也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开始叫那个好心人‘妈妈’,幻想那个黑暗日子已经过去了,她可以忘掉过去,像正常人一样去上学读书,她很珍惜,非常刻苦用功,终于考上了帝国知名药科大学。”
    程温语气哽咽,抬手摘下了眼镜,用手背利落地擦掉几滴悬挂在脸颊边的眼泪。
    “老天可能是故意和她过不去,等到她毕业于名校,一帆风顺进入帝国顶尖药研所里工作并得到导师赏识,前途一片光明之时,妈妈却查出患了骨癌,已经到了晚期,什么都吃不下,每天都在喊痛,抗骨癌的药品实在是太昂贵的,哪怕药研所工资不低,也无力支付,而她无亲无友,又能做什么呢?”
    程温长了一双古典的丹凤眼,眼尾狭长,她抬起双眸直视着秦墨的时候,眼神凌厉,那瞳仁黑洞洞的,却没有一丝光芒。
    “她只能发了疯似的研究着那些药物是怎么合成的,家里承担不起进口的原研抗癌药,那就自己尝试仿制去做......依据帝国药品管理法,未经许可仿制药品是违法的——可是我没办法了啊,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我只想帮妈妈减少一点痛苦——她摊上我这么个大累赘,一辈子已经过得够苦了,我希望她临走前少受几天罪,也不行吗?!”执拗而消瘦的脸,下巴显得愈发的尖,她直勾勾地看向秦墨:“直到有一天,他们找上门来,利诱我替他们做事,他们给了我很多钱,我同意了。”
    “我将母亲送到了最好的医院治疗,请了最好的护工,用上最好的药。我恳求他们让我陪伴母亲,哪怕一天只有一个小时也好,但他们没有丝毫怜悯,威胁说如果五个月内我做不出来那个产品的仿制药不会让我好过!终于,三个月后,我成功提前完成任务,被放出了实验室。但是她早已离开了我,他们说怕耽误我的研究进度,所以没有通知我,我甚至连她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呵呵,这种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我又经历了一遍......从此,我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心疼我了。”
    程温侧头,看着夕阳渐渐落下,声音近乎冷酷:“于是我不甘心,望着万家灯火,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如此可悲可怜。那时候我还很天真,想着通过工作忘记痛苦,接下来我把自己关进了实验室,不停做研究,做仿制药疗效对比分析,然后将药品处方和工艺验证方案交给那伙人,直到被抓。但一切远远没有结束,他们不知道采取了什么办法,依据法律,我至少会判五年,并且终身不得从事制药行业,没想到法庭居然宣判我仅判一年。那一瞬间,我才明白,那帮人打算一直利用我,榨干我,直到我失去最后一点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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