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跪,其他大臣便跟着呼啦啦跪了一地。
宁王脸色黑沉,死死盯着内阁首辅,“老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
内阁首辅冷哼一声,“当初老夫就不同意你入朝,若非看在皇上默许的份上,你以为你今日能有什么资格站在金殿上听政?”
“你!”
内阁首辅叱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先帝给予你荣华富贵,让你叶家飞上枝头一跃成为燕京城里的‘权贵’,你竟然还还不知足,把主意打到了龙椅上。”
“光是亵渎后妃一条,就足以让你叶家赔上所有人头,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叶博元,谁给你的大脸!”
“亵渎后妃”四个字,听得宁王眼前一黑。
血书上到底写了什么?
这件事,怎么还会有人知道!
宁王脑子里迅速翻转着,想给自己找一套辩解的说辞。
鸿泰帝却显然已经没了耐性,直接下令,“传朕旨意,宁王意图谋反,诛九族。”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把叶家打入地狱。
“不——”宁王高声叫着,“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您听我解释!”
话还没说完,宁王已经被冲进来的羽林卫架了出去。
大臣们纷纷避让开,生怕沾染了晦气。
鸿泰帝揉了揉太阳穴,“都散了吧。”
内阁首辅原本还想提一提重新立储一事,但想想,皇上刚把自己被宁王戴绿帽的事儿爆出来,想来心里正膈应着。
反正立储的事谈不谈,最终很大可能都会落到楚王头上,还是另外挑个日子吧!
被宁王戴了绿帽,鸿泰帝当然生气,可眼下他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忍了这么多年,装了这么多年,终于把该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就只剩传位一件事了。
等把皇位传给楚王,他想去哪就去哪,再也不用通宵达旦批阅奏章,更不用每天准时起床理政,一下这里有洪灾要拨款赈灾,一下那里有人贪墨官银。
楚王已经传承了大帝神能,他处理这些糟心事,可比自己这老头子强多了。
大臣们已经散完,鸿泰帝起身刚要走,外面突然进来个小太监,说楚王求见。
鸿泰帝精神一振,“快快有请!”
这可是儿子第一次主动求见他。
上次还是写的折子让人送入宫的。
鸿泰帝正高兴,就见一身雪青色锦袍的谢浔跟着小太监走进大殿。
看到楚王的一刹那,鸿泰帝恍了神。
儿子的眉眼,果然像极了楚楚。
谢浔没有下跪,简单行了个礼。
鸿泰帝道:“洵儿特地入宫,可是有要紧事?”
谢浔淡淡道:“两件事。第一件,我要娶姜小小,需要皇上赐婚,第二件,最近我会去璃国一趟。”
完全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通知。
鸿泰帝也知道,十四年前自己的冷漠已经让儿子寒了心。
这种隔阂,并不是一句道歉和物质上的弥补就能解开的。
但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也没有问谢浔去璃国做什么。
“好,朕都允了。”
谢浔没打算在金殿多留,转身就走。
“这……”杜恩望着谢浔的背影,又看看鸿泰帝,欲言又止。
鸿泰帝抬手止住杜恩。
大帝本来就是狼群养大的孩子,性子孤傲冷漠,能传承大帝能力的人,性子自然也会随了大帝。
倘若楚王先前跟他来一段父子情深,他反而要重新考虑一下另外换个继承人。
——
不到半天,鸿泰帝便连下了三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以宁王意图谋反为由,捉拿叶氏九族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第二道圣旨,册封楚王为太子,入主东宫。
第三道圣旨,为楚王赐婚,准太子妃为天师府弟子姜小小。
什么叫一觉醒来天都变了?这就是!
全燕京的百姓都还没从“太子暴毙”的震撼消息中缓过神来,储君竟然就换了人。
反应最大的,当属叶家被牵连的旁支族人们。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因为宁王生了谋反之心,现在全都被牵连。
本来因着太子死了,前来安慰叶婵的旁支姑娘叶明慧,才听说自己也被牵连,马上就变了脸。
先是跟叶婵吵了起来,没多久俩人扭打在一块,叶婵头发都被她扯下一撮,上面还带了血。
叶婵疼得尖叫,一面叫一面哭。
她只是想嫁入皇室,想当皇后而已。
她堂堂凤命,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为什么总有人要当她的拦路虎绊脚石?
先是楚王,现在又是她父王,一个个都不盼着她好。
听听外面都说些什么,说她是没人要的破鞋,被扔在太子和楚王中间踢来踢去。
“既然没活路,那就一起死!”
叶婵站起来,发了疯似的,披头散发朝着屋内跑。
她不要被砍头,不要让全城百姓围观自己的狼狈。
她是美丽的,高傲的,就算死,也要保持高贵的仪容。
坐在铜镜前,快速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叶婵再把那身大红嫁衣穿上。
楚王是吧,神帝是吧,既然活着得不到你,那我就化为厉鬼,日日缠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