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悦竹和其他人呢?”司商陆对着她的背影追问。
辛狸没回头,接着往前走,反手指了指身后:“后边,晚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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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狸迈进去没几步便见到了熟人。
宽肩窄腰的红衣少年两手各抓着一只木牌,精致面容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她上前几步,好奇道:“怎么了?”
须穆修听到声音,赶紧攥紧木牌将双手背到身后。他抬头,看见来人是辛狸,满脸惊喜:“辛姑娘!”
辛狸没有错过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她饶有兴致地眨眼。
这么紧张这木牌,有什么特别的?
见辛狸不搭话只是看着自己,须穆修耳根染上晕红:“好、好久不见。”
如果司商陆在这里,肯定又要狠狠腹诽心谤一番——收起你这副花痴的表情吧,出去别说是我师弟,我嫌丢人。
可惜司商陆不在。
辛狸倒是没觉得这样的开场白有什么不妥,只是对那木牌有些在意。她连岩骨扇都给他了,两块木牌而已,有什么不能给她看的。
面上却不显山水:“好久不见。”
“明日便是比武大会了,”须穆修挠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辛姑娘可有想要挑战的人?”
辛狸摇头。
今次是她第四次参加比武大会。以往三次,她从未主动向他人提出比试,都是别人指名道姓想与她对战。
而鹿天门明文规定,一人可被挑战三轮、向他人挑战一轮,被点名者不可拒战。
辛狸的存在放到江湖上,有的是想与她切磋一番的人。有此机会,自然是先到先得。
她自己也没有想找人对战的倾向,所以随遇而安。
须穆修得到辛狸的答复,眸光闪了闪,眉宇间透着几分坚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辛狸却没注意,问道:“给天机阁安排的住处在哪?”
须穆修早前就打听过这个问题。
为了能制造和辛狸时不时的偶遇,他提早就问过司商陆天机阁被安排在哪里落脚。当时被在一旁的明柳一眼看穿:“你是想问辛狸住哪里吧。”
被看透小心思的须穆修一下子涨红了脸。
所以,落雪境被安排在哪,他不知道。
齐云山、沧海洞被安排在哪,他也不知道。
但要是问天机阁被安排在哪,须穆修肯定知道。
大家好像都看出他喜欢辛狸,可他也不能在她面前暴露得这么明显呀。须穆修在心里打起小算盘,决定掩饰一下自己。
“我想想啊......”他犹豫了一会儿,刻意装作思考的样子,半晌一副突然想起的模样,一拍手道:“在醉花轩!”
辛狸点头,越过他往前走去。
须穆修赶紧跟上:“辛姑娘,你认得路吗,要不然我带你去吧。”
“你问她认不认路?”少女带着笑的声音悠悠传来,辛狸侧头,一抹嫩绿映入眼帘:“在鹿天门,就算你迷路了她也不可能迷路。”
不是别人,正是明柳。
要说明柳和辛狸,同样是个非常奇妙的关系。两人相识多年,彼此算不上对敌,算不上朋友,但无论面对人还是事,总是志同道合。
司商陆曾经点评道:“可能是因为你俩脾气一样臭吧。”
辛狸点头:“嗯嗯,没你嘴臭。”
明柳直接召出弯柳弓:“你再说一句试试!”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们都对彼此带有欣赏。在辛狸看来,明柳进步飞速,虽说是为了逃离长孙品轩,但也确实是可塑之才。
看见明柳,辛狸哼了一声,嘴角却带着几分笑意。
“好啦,你忙你的吧。”明柳走到辛狸身侧,对着须穆修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为什么啊?”须穆修撇嘴,语气带着委屈。
明明是他先来的。
辛狸瞄了他一眼,感觉在他皮囊之下的是一只被主人否定后尾巴垂地,耷拉着耳朵的大狗。
可恶,有点可爱。
辛狸心里有点痒痒,她跃跃欲试地伸出手,踮脚在须穆修头上揉了一把。
做完这个动作,辛狸愣住了。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她猛地收回自己的手,心虚地眨眼:“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理理。”
被揉头的须穆修压住内心的激动,一紧张就结巴的老毛病又犯了:“多谢辛、辛姑娘。”
目睹两人互动,且莫名其妙加入这微妙的氛围的明柳石化了。
这是辛狸?
这可是辛狸!
那个永远心高气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辛狸!
她为什么露出这么别扭的表情,用这么蹩脚的借口?
还有,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辛狸耳根红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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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最后以明柳晕头转向地离开、辛狸逃也似的跑到醉花轩为告终。
辛狸进屋后火速关上门,微微喘着气。
她怎么可能是那种随意占别人便宜的登徒子?她的行为顶多算是、算是......
辛狸想了半天,想不出来算是什么。
不一会儿,桓悦竹带着尤九玥等人一起抵达鹿天门,进入醉花轩。
鹿天门地大物博,一轩足有一个京城府邸般大。桓悦竹迈入门,不见辛狸踪迹,四处找着:“阿狸在哪?”
一门之隔的辛狸声音闷闷地传来:“这儿呢。”
桓悦竹被吓了一跳。
听出她声音不对,桓悦竹赶忙推开门,房内空无一人。她往里走了几步,看见床榻之上的一团。
将自己蒙在被里的辛狸露出一个脑袋,语气充满苦恼:“师姐。”
第24章 降香檀
“怎么了?”桓悦竹走过去,坐到床沿。
辛狸心里憋着一口气,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师姐,我有一个朋友。”
说完,她观察桓悦竹的神色,见她无异后接着开口:“她摸了一个修士的脑袋,但并不是想占他便宜。”
桓悦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可是要论她为什么突然摸人家脑袋,她自己也不清楚。”辛狸撇嘴。
桓悦竹思考片刻,一针见血问道:“那你讨厌被你摸脑袋的那位修士吗?”
辛狸闷闷地强调道:“不是我,是我朋友。”
见辛狸不愿承认,桓悦竹强忍着笑意,为她认真分析:“好。那你朋友讨厌他吗?”
辛狸摇了摇头。
“那你的朋友和这位修士是朋友吗?”
这个问题把辛狸问住了。
她和须穆修算朋友吗?
辛狸的朋友不多,司商陆算一个、桓悦竹算一个。至于别宗门的同辈,相识的人甚多,有契机成为朋友的却甚少。
她不喜与人交际,对提不起兴趣的人连眼风都不会分一个。
偏偏大部分能够与她接触的,是她不感兴趣的,她理都不理。大家都一致认为她很狂妄。
而与她接触不上的,则认为她遥不可及。
要说特例,也就明家兄妹和长孙品轩让她比较欣赏。
至于须穆修......她想到这就生气。
这个只会傻乐的小子,她都准备把他当朋友了!
结果区区木牌,他看见她走近就赶忙藏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才不要把他当朋友。
辛狸脸上写满了不开心,表情从迷茫到生气只在一瞬间。她否认:“不是朋友。”
桓悦竹挑眉——这情绪不太对啊。
就在她想接着询问时,敲门声响起。外边有男声传来:“请问辛狸姑娘在吗?”
屋内桓悦竹和辛狸对视一眼,都想不到谁会在此时前来。辛狸茫然对外应道:“在。”
“在下鹿天门外门弟子,受掌门之徒须穆修所拖,来送样东西给姑娘。”外面那人朗声道。
辛狸眨眼。
送东西?难道是回去深思熟虑,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想给她送点礼物求原谅?
辛狸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