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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喻沉乖巧地躺在床上,等待李焕帮他脱棉裤。虽然他自理能力很强,但喻妈妈做的棉裤太厚了,以他的力气根本褪不下去。
脱掉小碎花棉袄棉裤,喻沉换上睡衣,葡萄似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李焕。
李焕正帮他整理新衣服,他很怕李焕将这小碎花棉袄扔掉。
专心做事的李焕自然注意到幼崽担忧的目光,余光微移,他转向喻沉:“沉沉,怎么了?”
喻沉穿着小熊睡衣瓮声瓮气道:“苏苏,我的棉袄可以藏起来吗?”
“藏起来?”李焕哑然失笑,明白过来后向他保证:“我帮你洗干净放到柜子里。”
“那我给您捶背。”喻沉抬起小拳头对着空气挥了挥。
李焕笑意更深,没忍住先放下手中的衣服,先将喻沉抱在怀里疼惜地揉了揉。
自从喻沉来了这里,他突然觉得不孤单了,每个早晨醒来都很有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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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到了立冬。
喻沉每天都很开心,来李焕这里一周胖了一斤。
但喻沉发现,很久没有看到贺臻了。
这天清晨,本该休息陪喻沉玩的李焕愧疚地跟喻沉道歉:“对不起沉沉,少爷生病了,今天叔叔得去上班。”
喻沉还趴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睁开明亮清润的大眼睛,他裹着小被子问:“什么病呀,苏苏。”
李焕回道:“发烧。其实并不严重,但他不肯吃药,拖得越来越严重。”
喻沉转了转湿漉漉的大眼睛:“为什么不吃药?”
李焕叹口气:“小少爷心情不好。”
喻沉已经没了困意,非常利落地坐起来,抱着叠成小豆腐块的新衣服,交给李焕:“苏苏,帮帮我。”
李焕抚了抚他的头:“不多睡会儿吗?”
喻沉摇头,雾蒙蒙的睡眼燃起几分灵动:“您带我去,我能让他吃药。”
喻沉天真的想法将李焕逗笑,他温柔拒绝:“小少爷最近脾气很差,我担心吓到沉沉,沉沉待在家里好吗?”
喻沉很有自己的小主意,小手叉腰:“不会,我很厉害。”
李焕再次拒绝,帮喻沉套上新买的黄色毛衣后,温声说:“我给沉沉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肉粥,沉沉自己吃饭行不行?”
“叔叔让我去叭!”
喻沉这次很坚定,小手抱着李焕的胳膊像块小年糕,黏黏糊糊地撒娇。
“求求您了。”
李焕本来就不舍得拒绝喻沉,眼下瞧着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撩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心脏瞬间软了软。
“行,但你要听叔叔的话。”
“嚎!”
…
奢华明亮的走廊里,出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小的圆乎乎的,戴着白色的兔耳帽,一蹦一跳地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裹得非常严实。大的西装革履,举止得体优雅。
喻沉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城堡,天真地朝李焕说:“苏苏,以后我也要买个城堡。”
李焕宠溺地牵着他的小手:“真有出息。”
喻沉甜甜道:“我们一起住!”
李焕怔了怔,浅褐色的瞳仁里浮起一丝难以言说的诧异。他没再说话,只是握着喻沉的大手更紧了些。
贺臻的卧室门外,站着许多人。喻沉扬起小脑袋,发现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像李焕一样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些表情凶凶的保镖。
见李焕来了,徐凯仿佛遇见救星,尤其是看到那晚小少爷特意找的小男孩时,激动地跑了过去:“你们爷俩终于来了。”
李焕点点头,看向卧室的门:“里面情况怎么样?”
徐凯叹息,脑袋疼得厉害:“还是不吃药。”
李焕沉着点头:“我进去试试。”
…
推开沉重的白色木门,哒哒哒走进去的喻沉惊呆了。这里与其说是卧室,倒不如称之为宫殿。
喻沉甚至觉得,这里比童话故事里的国王寝殿还要漂亮。
里面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
深蓝色帷幔被空调的暖风轻轻拂动,躺在床上的贺臻身形纤瘦,与宽大的白色木床形成强烈对比。
可能是房间整体偏冷色调的缘故,虽然开着空调,喻沉却觉得有点冷。
他慢吞吞想着,晚上一个人睡在这里,贺臻会不会害怕呢?
见贺臻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李焕没敢贸然打扰,正犹豫如何开口时,喻沉糯糯地问道:“小王子,你在睡觉吗?”
听到熟悉的小奶音,面无表情的贺臻突然睁开眼。由于发烧而干燥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咬了下,倔强喊道:“你们出去!”
喻沉抿了抿肉嘟嘟的唇,手指搅啊搅,小脑袋思索对策。
在书里,贺臻虽然是反派,但跟成长过程中家族中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故意蛊惑挑拨有很大关系。仔细想想,贺臻挺可怜的。从小没了父母的疼爱,又经常被大人们调侃嘲笑,不会表达不善言辞,性格才愈发孤僻阴郁。
到最后,知晓孙子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后,贺老爷子彻底寒了心。他挑选继承人,最看重的就是人的品质品格。
很明显,书里的贺臻完全不符。
回忆起那些复杂的剧情,喻沉的小脑袋快要装不下。其实这本书他在读的时候,很多地方似懂非懂,毕竟他实际年龄也就七八岁,恐怕得他再长大一些才能明白书中所有的剧情。